原想著早些起床回避幽谷的離非,直到次日午時才睡醒。辰時易上域端飯菜到后院時,看見她還在呼呼大睡,忍不住笑著摸了摸酣睡的小臉,便將飯菜放下又出去了。
易上域自百獸山回來后,除了在后院,便是在洞府之內(nèi)與白鰭以獸靈為媒介,靈力驅(qū)使,在這廣袤天地尋找沖破結(jié)界逃出去的黑翼。只是,即便是仙法靈力如此之強(qiáng)的易上域,加上同是上古神獸的白鰭也未能找到黑翼。
離非醒來,簡單吃了點東西便留下靈訊,往避幽谷而去。待易上域準(zhǔn)備回后院去看離非是否已離開時,卻撞上正從齊云山趕來的齊溟。
雖說黑翼逃脫一事是易上域發(fā)現(xiàn),可齊云山是仙門各家的領(lǐng)袖,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由齊云山主持,為此,這召集議事自然便是齊云山之責(zé)。
齊溟來的匆忙,除了找易上域到齊云山商議黑翼一事,也是自己私心,想看看離非。
“看來齊云山近日人手挺緊張啊,議事會這種小事都要大弟子親自跑一趟?!币咨嫌蛑獣札R溟的意圖,故意言語酸他。
“緋兒,可好?”齊溟也不避諱,開門見山的問道。
“在我這,沒什么不好?!币咨嫌蜉p笑,看著齊溟。
齊溟握緊了拳頭,死死的盯著易上域。他心中自然明白易上域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此刻這樣,甚是不妥,但是,自己卻怎么也放不下。
“易上域,只你我二人,可能坦誠幾句?”齊溟抬眼問道。
“你說?!?p> “你可真心待她?!?p> “唯有真心?!?p> “若她身份暴露,你和你的易水山莊將面臨什么境況,你將如何?”
“護(hù)她周全?!?p> “說得好聽,在面對毒蟒那種妖獸竟也未能保護(hù)她,卻如何應(yīng)對整個人族討伐?”說到此,齊溟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以后不會。”易上域堅定回道。
“你如何不會?你身后還有易水山莊,還有你自己的責(zé)任與使命,你將拿什么護(hù)她周全?”齊溟聲音,不自覺得略有抬高。
“齊溟,夠了?,F(xiàn)在,你不該管我二人之事。”易上域蹙眉道,他實在看不下齊溟這般放不下的樣子。
兩人沉浸在爭吵之中,未注意到門外已悄無聲息的站了一個人。
“我為何不能管,若不是你,我可會失去她?”
“若沒有我,你依然不會擁有她。”
“以你的智慧,遇到她時,你定已猜到她的身份,你故意將她藏起來,難道不是故意為之?”齊溟緊緊握住眼前的茶杯,瞪著易上域?!澳阆肟纯?,我知道后,會是如何窘態(tài),難道不是?”
“那你想如何?”易上域語氣輕蔑。
聽到此,門外的人身體一震。
“你這是承認(rèn)了?所以,你親近她也是故意,是也不是?你到底對她有幾分真心,還敢說護(hù)她周全?”齊溟喘著氣,恨恨道。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易上域一句話未完,門外的突然響動,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正當(dāng)兩人齊齊看向屋外時,從門側(cè)出現(xiàn)一個讓兩人都不敢相信的身影,離非。
“緋兒,你還在院中?”易上域緊張的看著離非。
“若不是忘了東西返回,恐怕一輩子也聽不到易莊主的真心吧?!彪x非眼圈通紅,淚水決堤而下。
“緋兒,你聽我說,方才只說到一半……”易上域趕緊上前抓住離非雙肩,解釋道??梢痪湓掃€未說完,卻被離非一掌推開。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與你二人有任何瓜葛?!彪x非決絕轉(zhuǎn)身離開。
“緋兒,別走,聽我解釋?!币咨嫌蛐耐床灰眩プ‰x非的手,無措的看著離非。
“給我們都留些美好,別讓彼此難堪,放手吧?!彪x非凝氣,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情,將易上域的手推開,飛身離去,留下易上域痛苦的看著離非離去的背影。
屋內(nèi),齊溟寞然,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直以來,自恃冷靜的他竟一時茫然失措。然,對于齊溟,此刻心中也是復(fù)雜的,易上域?qū)﹄x非的感情,他心中一直是有懷疑的,這么多年的相處,易上域那樣一個人,怎么會就如此輕易動心。而離非的身份一旦被人族所知,不管與離非在一處的是易上域還是他,對兩族而言,都將是一場暴風(fēng)雨。
“齊兄,請先回吧。”易上域說罷,未看一眼齊溟,向后院而去。
后院房中,離非留下的靈訊在桌上閃著光亮,活潑的跳動著,每一跳都刺激著易上域。他想要去追上離非,可他又害怕??戳嗽S久,胸中甚是郁悶,將靈訊收入,未解其內(nèi)容。他害怕,自己看了這靈訊內(nèi)容,心中更是痛苦難受,一切本來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怎就平生了誤會。
夜深,易上域獨(dú)步從后院而出,坐在院中,恍惚間看到離非瞪大了眼,警惕的看著四周。易上域驚喜起身,房中離非的身影卻突然消失。
原來,是幻覺。
離非曾渾渾噩噩那一年,在這院中的一幕幕就這樣在易上域眼前重演著。
初醒,躡手躡腳,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隨著醒來的時間變長,緊著時間往院中跑,每每昏睡過去都是易上域扶住。
醒來就是餓,撲著桌子的方向就去,狼吞虎咽,根本沒有在乎自己是個女子。
賊兮兮的觀察著周圍的人,眼睛滴溜溜的記錄著周遭的一切。
修煉恢復(fù)的那幾月,像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般跟他爭吵、耍賴。
……
易上域雙唇不住的顫抖著,眼下,究竟該如何是好,自己竟毫無辦法。他多想讓離非聽聽他的解釋,想要告訴她那一年多的相處,離非已悄然走進(jìn)了他的心里,住下,再容不下別人。
“莊主,有誤會就要解開,這女子嘛,總是要哄著才是?!鼻屣L(fēng)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是是是,莊主,這哄女子的方法,戲本子里甚多,您要不先看看?”白云附和著。
“是啊,莊主,您在這坐著也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對對對,我記得有一個戲本子就有寫,怎么去哄生氣回娘家的妻子呢。”
……
兩人看著離非負(fù)氣而去,便知肯定出了問題,趕緊找了一堆戲本子,等在門口,想幫著易上域找回緋兒姑娘。
兩人嘀嘀咕咕半天,讓易上域更是煩悶,一氣之下,將兩人安排了去做雜掃,也順手將兩人準(zhǔn)備的戲本子拿進(jìn)了院中。
妖族,避幽谷內(nèi)。
離非悄然回到避幽谷中,潛入大殿,躲在暗處將靈力與妖晶石相連,以靈力探尋許久,未果,收靈力,緩緩回到自己房中。
此番回避幽谷,離非本就是為了找出自己日益加重的胸口疼痛原因而來,雖在易水山莊時,易上域的話刺傷了她,但這一路上她也仔細(xì)想了很多,內(nèi)心深處也并不信易上域是那樣的人。不過,自己正好乘此機(jī)會,在避幽谷多待一段時日,一來可以查清病因真相,二來也可以借妖晶石修養(yǎng)調(diào)息,而不至于連累易上域分神。故而,此刻的離非,并未有太多傷痛的情感。
躺在床上,離非想起她憤然離開時,易上域無助的眼神,一時竟也難以入眠,起了身在谷中四處閑逛。
谷中還和過去一樣,沒有變化。
離非漫無目的的閑步,不知不覺竟走到后谷湖邊,后谷湖是湖中湖,風(fēng)景絕美,平日里谷中之人都喜歡在此玩耍??呻x非走近才發(fā)現(xiàn),湖邊已被下了結(jié)界,無法進(jìn)入。
“怎么會?”離非蹙眉疑惑道。右手御靈力,想要進(jìn)入結(jié)界一探究竟,卻不想,剛一碰到結(jié)界胸口便無比劇烈的疼痛開來。此疼痛,超過所有過往,瞬時,離非汗如雨下,虛脫癱坐在地。
緩過氣,離非抬頭死死盯著結(jié)界,心中斷定,結(jié)界內(nèi)的東西,定然和自己胸口痛有著莫大關(guān)系??勺约貉巯乱M(jìn)入結(jié)界,必然得先承受住這劇烈的疼痛。離非靜坐在地,調(diào)息片刻便再次站起來,咬咬牙,御靈力再次嘗試進(jìn)入結(jié)界。一陣狂風(fēng)刮面伴隨著胸口要撕裂開來的疼痛,離非終于進(jìn)入到結(jié)界中。
進(jìn)入結(jié)界中的離非,氣若游絲,強(qiáng)撐著身體藏身矮木林后,調(diào)息恢復(fù)。
“原來是你。”一個低沉的聲音,將夜的寧靜撕裂開來。
離非一個激靈,“誰?”
話音剛落,一個似龍非龍,通體透黑的龐然大物湊近,眼露精光,死死盯著離非。
“黑翼?”離非震驚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