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當天,沈萬達和兩個兒子從定州回到了府中。在梁氏的安排下沈府舉辦了隆重的接風宴。飯菜雖豐盛,但沈氏父子和墨淵卻沒吃上幾口。宴席上的氣氛有些壓抑。沈萬達對墨淵說道:“墨淵,為父對不住你,沒有把葉澶帶回來?!蹦珳Y還沒開口。沈母就搶先說道:“我聽說你凈把自己的兒子和女婿往那危險的地方派!刀劍無眼你就不怕他們有個閃失?現(xiàn)在好了葉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滿意了?”沈萬達忙道:“母親息怒,是我不對!”墨淵見年已半百的父親被當眾數(shù)落,心中不忍。對祖母說道:“奶奶,以身作則是父親的治軍之道,親人做出表率沒有不妥。定州能堅守到最后,靠的就是父親治軍有方!我從沒怪罪過父親!”沈母聽了對沈萬達道:“虧得你有個懂事的閨女!今天我就不再說你了!”沈萬達低頭道:“母親教訓的是!”
一場接風宴在壓抑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沈世禮和沈世儀來到墨淵的住處,坐在那里低頭不語。茗禪上了茶,兩人也不動。墨淵道:“二哥三哥你們怎么不說話?”沈世儀道:“小妹,你罵我倆一頓吧!要不打一頓也行!”墨淵忍不住笑道:“為什么?”沈世儀道:“我倆把葉澶弄丟了。”墨淵道:“這事哪能怪你們呢?你們就把當天的事情講給我聽聽就行了!”沈世禮開口道:“墨淵,有一件事我想先問問你!”墨淵道:“有什么事二哥只管問就行了?!鄙蚴蓝Y道:“那日分開的時候,葉澶告訴我說你倆的婚約是假的,是為了應(yīng)付大娘的,這可是真的?”沈世儀在旁也點頭道:“對,這事你先告訴我倆,我倆還打著賭呢!”墨淵的心莫名的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她緩緩說道:“二哥你看我和葉澶的婚約哪里像假的?”沈世禮道:“依常人來看,首先你倆的家世就不般配!第二,以你的性格,你不應(yīng)該爽快地答應(yīng)與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大夫定親;第三以我對葉澶的了解,只要你說出定親的目的,他肯定會幫你的;第四,我相信在當日那種情形之下葉澶不會騙我的!”沈世儀看著墨淵,等著她的回答。
墨淵伸手拂去垂落腮旁的發(fā)絲,說道:“二哥,你所說的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事實。事實是我們兩家已經(jīng)三媒六聘,立了婚約,也喝了定親酒。整個青州城都知道這門親事,他們都沒覺得有假,二哥怎么能覺得有假了呢?”沈世禮雖知道墨淵這是狡辯,但一時也無法反駁。沈世儀道:“怎么樣?二哥,還是我說的對吧!葉澶是騙你的!”沈世禮道:“這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說清了,是真是假只在小妹的一念之間,她當真就是真,她說假就是假?!蹦珳Y微微一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沈世禮點頭道:“真的就好,我也希望是真的!”
沈世禮想了一下,又問道:“小妹,葉澶家里你是怎么交待的?”墨淵道:“我還沒有告訴他們實情,只是說葉澶因為公事不能回來!”沈世禮道:“這事恐怕瞞不住,從定州回來那么多人,葉澶的事肯定已經(jīng)傳開了,葉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耳聞了!”墨淵點點頭道:“我也知道瞞不住,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把我當成不祥之人!”沈世禮道:“這樣吧,明天我們一起去,有些事應(yīng)該當面說清楚的!”墨淵點點頭。
第二天,沈氏兄妹三人帶了禮物來到了葉家。葉澶的母親見沈家兩位公子也過來了,忙把在后院殺雞準備過年的葉父喊了過來,很熱情地把墨淵和沈家兩位公子讓進屋里。葉娟斟上茶,墨淵給大家互相做了介紹。眾人客氣了一番,沈世禮先行了一個大禮道:“葉伯父伯母,我妹妹墨淵怕二老傷心,沒有將葉兄弟的事情據(jù)實相告,請二老不要怪她!”葉父伸手扶起沈世禮道:“二公子不要這樣說,墨淵這孩子的心思我們都知道,哪會怪她?只是苦了她!”沈世儀道:“葉伯父,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你們就叫我們墨淵的二哥,三哥就行,在定州我們和葉澶也是兄弟相稱,而且葉澶也不止一次地救過我們,我們無以為報,很慚愧呀!”
葉父道:“墨淵她三哥,你不用這么說,打仗嘛,什么事都會發(fā)生,葉澶這孩子連我這當?shù)亩紱]看透,開始在外面聽他們說的那些事,我都不敢相信。”沈世禮道:“葉兄弟比我們哥倆強太多了,我們此次前來就是想當面來向二老賠罪的,待過完了年,往遼國的道路一通,我兄弟二人立刻到遼國尋找葉兄弟,以葉兄弟的身手肯定沒事的!”墨淵道:“我也去!”
葉母道:“墨淵你可不能去!聽我的話,你就老實在家待著,葉澶肯定沒事,早晚會回來的!”葉父也說道:“是呀,我們?nèi)液嫌嬤^,事后那么多契丹人都沒找到葉澶,說明葉澶肯定活蹦亂跳的,他肯定是躲起來了。等他知道仗打完了,就回來了!”沈世禮點頭道:“我們也是這樣推測的,再加上那位耶律公主也在尋找,估計很快就會找到的!”眾人都互相寬慰了一番,沈氏兄弟也把葉澶在定州的一些事情都講給了葉澶的家人聽。當葉家人得知那位曾專程來登門拜謝的女子竟是契丹公主時,吃驚不已,沒想到一國公主竟然如此隨性。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到了午時,葉家人宰雞殺魚,強留了墨淵兄妹在家吃了飯,又聊了半下午,兄妹三人才告辭離開,離開時墨淵和葉母約定明天帶茗禪過來一起蒸過年的餑餑和糕點,葉母很高興地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