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領(lǐng)著他們往前走了幾百米,沒多久便到了他家的房子。門口的小石階上正站著一位長者,看見阿布時向他揮著手。
阿布喊了聲,“奶奶!”接著他扭頭對許羨說:“這是我奶奶。”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門口,阿布奶奶不認識許羨,疑惑地看著阿布問道:“阿布,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對,奶奶,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叫許羨。”阿布朝著奶奶擠擠眼,“怎么樣?是不是個漂亮姑娘!”
阿布奶奶笑開,露出一口金牙,“漂亮漂亮?!闭f著她眼神穿過他們看向身后某個地方,揚起嗓音,“南懷也來啦?”
陸南懷走上前,在許羨身邊停下,握上老人伸向他的手掌,禮貌的喊了聲,“奶奶?!?p> “可好長時間不見你啦!”老人緊握著他的手,有些激動,“哎喲,你怎么黑了這么多?。俊?p> 一旁的阿布接過話,“奶奶,我們可是當導游的,天天在太陽底下曬,不黑不像話啊?!?p> 陸南懷笑了笑。
“哎喲,奶奶,咱們有啥話進屋再說吧,別讓客人都站在門口啊。”
老人想想也是,于是她佝僂著身軀轉(zhuǎn)過身,左手往前伸指向屋內(nèi),“快進屋吧,午飯早就準備好了?!?p> “好勒?!卑⒉即舐晳?yīng)道,忙上前扶著老人。
許羨發(fā)現(xiàn)阿布家只有他和奶奶,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人,她環(huán)視了一圈,看來這屋只有他們一老一少住著。
飯菜早已在餐桌上擺放好了,一葷一素,阿布奶奶將手放在盤子上,菜開始變冷了,她將菜端起,“菜冷了,我拿去熱熱,”她吩咐阿布,“南懷和這位小姑娘難得來一趟,你來廚房再準備幾個菜?!?p> “奶奶,”阿布的神情為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壓根就不會炒菜?!?p> “我來?!标懩蠎殉雎暎€未等其他人有所反應(yīng)就徑直朝廚房走去。他對這里似乎很不陌生,熟門熟路的打開冰箱找出食材。
許羨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他的身影,在不知不覺中她也來到了廚房門口,當抽煙機的聲音呼呼地響起將她喚醒,這時想要退離又顯得太過刻意,而陸南懷在取食材的檔口已抬眸不知朝她瞥過來多少次了,為了不讓男人察覺到她此時的尷尬,她也從冰箱里拿出三個西紅柿放在案板上,“我想吃西紅柿炒蛋。”
語落她站回廚房門口歪頭靠在門框上,見男人神色戲謔地望著自己,她咽了咽嗓子,下巴朝前點了點,“你有什么意見?”
陸南懷“嘁”地一聲輕笑,“不敢?!?p> 他打開水龍頭,把西紅柿洗凈切塊,下刀干凈利落,而后他又取出兩個雞蛋,打蛋的手法技巧嫻熟,有模有樣的,她眉頭一揚,看樣子手藝極好。
“氣消了?”男人冷不丁的吐出三個字。
許羨哼哼幾聲,“我能生什么氣?”
陸南懷聞言,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尾因為愉悅上挑著,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嘖?!痹S羨變了臉色,有些煩躁,回到飯桌上。
她突然覺得自己被陸南懷這男人牽著鼻子走,這感覺她很陌生,可也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并不討厭。
廚房的聲響漸小,一份青椒炒肉,一份西紅柿炒蛋被陸南懷端上桌,等四個人都在桌前坐好,午飯這才開動。
一番詢問過后,她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村莊是永寧村,阿布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父母早已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所以這棟老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年長的奶奶相依為命。
阿布和許羨同歲,畢業(yè)之后為了方便照顧奶奶,他放棄學校給他安排的工作,回到了瀘沽湖也當起了導游,所幸云南的旅游業(yè)發(fā)展的不錯讓他和奶奶生活也算過得去。
午飯后,阿布說永寧村有一片格?;ê#胍獛ヮI(lǐng)略一下格?;ǖ拿利?。許羨欣然前往,只不過花海并未如想象之中連綿的一大片。
十一月份不是格?;ㄕ凳⒎诺募竟?jié),如今的花海也只剩一眼望去數(shù)也數(shù)得清的零星幾支花,原本青蔥的草地已鋪滿了金黃的干草,阿布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忘了現(xiàn)在是冬天,格?;ǖ蛑x得差不多了,”說著他的神情變得遺憾,“花開的時候這里可好看了,但今天看不到了?!?p> “沒事,”許羨不想讓他為難,“現(xiàn)在也是好看的,滿眼的金黃色我也挺喜歡的。”
“真的?”阿布眼睛一亮。
“當然。”
突然,阿布想到了什么,忙對許羨說:“許姑娘你等我會兒,很快?!?p> 他跑了起來,離開之前還不忘囑咐陸南懷,“兄弟,幫我看好許羨,別讓她走了啊!”
一座座大山四面環(huán)繞著這一片金色的格桑花海,遠處有村民在牧羊,幾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出現(xiàn)在花海中,追逐打鬧著,許羨將這副美好的鄉(xiāng)村畫卷收錄在相機。
她的眼睛未離開相機的鏡頭,身體轉(zhuǎn)動著,想要再多拍幾張,陸南懷的高大挺拔的身姿撞人畫面,午后的陽光在他的側(c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纖睫微垂眼眸含笑,臉龐原本鋒利鐫刻的線條變得柔和。
她的心胸一陣陣溫熱,就如同天邊潔白的云朵,軟軟的塌陷下來,手上不自覺按下快門。
就在他們各自愣神的瞬間,悠揚的歌聲由遠及近,一行人在花海中慢慢走來,打頭的人是阿布,他換上了一身摩梭族的服裝,放聲高唱的同時向許羨眨著眼,他身后跟著六個摩梭姑娘,同樣穿戴整齊著摩梭族的特色服裝。
一曲完畢,阿布兩步并作一步來到她和陸南懷之間,“怎么樣,好聽吧,我可是專門去請了我們村歌喉最好的姑娘作為歡迎你們到來的禮物,是不是很有誠意???”
許羨彎了彎唇,“謝謝?!?p> 摩梭族的姑娘們唱起了另一首歌,其中一位竟來到了許羨的面前將她拉進了她們的隊伍,牽起她的雙手圍繞成一個小圈,跟隨著歌聲的節(jié)奏律動起來。
“月亮才到西山頭你何須慌慌地走
火塘是這樣的溫暖,瑪達米
我是這樣的溫柔,瑪達米
人生茫茫難相愛相愛就該到永久?!?p> 歌詞這樣唱著,許羨沒聽過,只會輕聲和著旋律,且還要注意腳下的動作有沒有跟上,一心兩用的后果便造成了她手忙腳亂的窘迫模樣。
盡管如此,她卻是久違的放松與開心,久到她已忘了上一次真心的笑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陸南懷的目光一直從未離開過某人的身影,看到她微笑的唇角與眉眼,就連自己眼眸都盈滿著笑意都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