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水一點點侵蝕著馬勒第茲半島海岸的巖石,半島周圍的海域生活著各種兇殘的怪物,它們獵殺著經(jīng)過這片海域的船只。而這片半島曾經(jīng)是狼人駐扎的營地,即便狼人已經(jīng)離去,依然沒有哪個國家愿意收復(fù)這片土地,因為人們相信這片土地的某處還藏著狼人正在窺探著沿途的旅人。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恐懼的死亡之地,卻成了各種惡徒的聚集地。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整個半島總是被黑暗和灰蒙蒙籠罩著,伴隨著潮濕和來自海中強烈的腥臭味充斥著這里。
但是不管什么地方都有自己的規(guī)矩,這片死亡之地自然也不例外。幾年前一位身材如一頭公牛的男人手持一把戰(zhàn)錘,在這片土地上錘出一條血路,讓所有惡棍都安靜了下來,更加血腥的暴力幫助他建立了自己的傭兵王國,他建立了幫派選舉了每個幫派的領(lǐng)導(dǎo)者,建立了只屬于這里的制度,位不加入任何幫派的傭兵創(chuàng)造了傭兵硬幣,讓這里成為奧斯頓大陸最大的雇傭兵聚集地,只要有錢亡命之徒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在這座島上有一家名叫爛醉如泥的酒館,里面的人大多也是十分符合這個酒吧的名字,這是整個半島最大的酒館,也是這個半島雇傭兵接任務(wù)的地方,負責(zé)接待的是一個外號叫老金的胖子,他負責(zé)接待雇主和雇傭兵,也充當(dāng)酒保和情報員。
酒館里亂作一團,人們肆意的吼叫著,喝著酒將手中的篩盅晃的嘩嘩作響。輸錢的人怒吼著,贏錢的人狂笑著,甚至有人開始動手踢翻了桌子,將身上的武器解開放在一邊,兩個人赤手空拳扭打起來。身邊的人們圍成一圈興致勃勃的觀看著比賽,嘶吼著加油,像是一群野獸等待著一方犯規(guī)。按照規(guī)定一旦有人動了武器,其他人就有權(quán)利上去將他殺死,但讓他們失望了,這兩個人很守規(guī)矩,直到有一個人被打服,人們才失望的離開。金胖子從來不管這些,早就習(xí)以為常,只要不會出什么大的事故他從不會組織。
一個看上去約莫快要四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一頭黑色的頭發(fā)為了方便就用頭繩綁在后面,看上去綁的有些胡亂,眼睛如夕陽一般泛著一絲血紅,眼角上已經(jīng)有了歲月的痕跡,嘴巴周圍連著下巴留著短短的胡須,給人一種慵懶卻透露著危險的氣息,這里的人們也不是全都如此野蠻,像達瓦扎這類人,向來都是不愛惹是生非的,也很少有人主動招惹這些沉默者。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軟甲,踏著一雙麋鹿皮靴,左手中指戴著一枚黑色的指環(huán),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和一把匕首。
他穿過吵雜的人群,走到吧臺邊,胳膊撐著桌子,語氣略帶疲憊的向著金胖子喊道:“老金,給我來一杯麥芽酒。”右手的手指敲著桌面催促著。
“達瓦札?你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有來了,今天突然回來是不是沒錢花了?!苯鹋肿咏o達瓦札倒了一杯麥芽酒放在他面前,然后雙手撐著吧臺說道:“這次回來要不要接什么買賣,最近有兩個不錯的交易,都沒有人敢接,你要不要去試試?!?p> “什么買賣?”達瓦札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麥芽酒,擦了一下粘在胡子的泡沫問道。
“一個是海曼的巨蛇一百金,還有一個是協(xié)助德維爾祭祀殺死巴特萊小鎮(zhèn)的狼人只有四十金,海曼巨蛇也有德維爾祭祀插手,只要你能在他們前面解決,依然算你的?!苯鹋肿诱f道,還沒有等達瓦扎開口,就彎腰找出了海曼巨蛇的合同單,以他對達瓦札的了解當(dāng)然會選擇錢多的。
“把巴特萊的那個給我吧?!边_瓦札說道,他晃動著酒杯,眉頭微微皺起。
達瓦札的回答讓金胖子一愣,一邊重新彎下腰尋找合同一邊說道:“巧合的是,委托者正好指明想要你來完成這個人,你知道雇這個任務(wù)的人是誰嗎?”金胖子拿出合同遞到達瓦札的面前,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笑容。
“誰?。俊边_瓦札皺著眉頭,腦子里一個名字一閃而過,當(dāng)他看清合同上雇主的名字,和他剛剛想到的居然是同一個人時,他心里一驚疑惑的看著金胖子,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法蘭克.撒克遜?他為什么會來死亡之地雇雇傭兵,他不應(yīng)該自己去嗎,實在不行讓德維爾多派點祭祀過去?!?p> “誰在乎呢,可能是自己脫不開身,更何況你的信譽不錯效率也高?!苯鹋肿右贿呅χ卮鹨贿呎泻暨^來的客人。
金胖子還記得達瓦札剛剛來著的模樣,整個人像是從廢墟里面爬出來一樣,衣衫襤褸,什么規(guī)矩都不懂,問他名字也說不肯說,上來就要賞金最高的任務(wù),被當(dāng)成一個笑話。
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加入當(dāng)時人數(shù)最多的雇傭兵團隊,結(jié)果被他們坑害,就在所有人以為達瓦札要死了以后,他居然一個人殺光了他們團隊所有人,搶走了那枚硬幣,并給自己起名字叫達瓦札。
金胖子和達瓦札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和他熟絡(luò)之后,發(fā)現(xiàn)達瓦札這個人要比那些惡棍好太多,雖然不知道他過去,但是誰在乎呢,達瓦札一開始木訥的性格也漸漸開朗起來,仿佛是逐漸打開了心扉,看似沉默可一旦打開話匣子就說個不停嘴巴還欠,至少他守信不會去惹是生非,也不是心狠手辣的殺手,對女性保持著紳士和禮貌。
“是嗎?會有什么事情并這個小鎮(zhèn)更加重要。”達瓦札意味不明的輕輕一笑,顯得有些苦澀和無奈,輕聲將合同上的任務(wù)讀了出來:“協(xié)助德維爾祭祀殺死狼人,并保護祭祀安全,海曼巨蛇也是法蘭克雇的?”眉頭微皺的看向金胖子
“不是。”金胖子回答道,露出一副想不通的樣子說道:“其實也挺奇怪的,我之前得到情報奧斯蒙的國王狄克求了德維爾的祭祀,但是他的老將軍格納也不知怎么回事雇了我們這里的雇傭兵,那種注重榮譽的人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因為德維爾的大祭祀愛瑪黎絲是格納的女兒?!边_瓦札聞言愣了一下,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有什么過節(jié)嗎?或者其他事情,我的消息再靈通也無法找到他們有什么故事,你是知道什么嗎?”金胖子好奇的看著達瓦扎,達瓦扎這里總能講出連金胖子都不知道的故事,也許就是因為達瓦扎四處流浪,聽到了無數(shù)沒有流傳出去的故事。
“我只知道他們父女矛盾很多,其他具體什么我也不知道,誰管他們的家庭矛盾,德維爾派誰去巴特萊了?!边_瓦札隨口回答著搪塞金胖子,然后繼續(xù)問著自己的問題。
“利奧族長的私生女?!苯鹋肿踊卮鸬溃缓箝_始嘲諷道:“蘭伯特那個老頭子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樣子,沒想到也有不檢點的時候...”
“梵妮.亞爾林...”達瓦扎感嘆著,然后拿起吧臺上的鵝毛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說道:“給我準(zhǔn)備一桶熱水和今天的晚飯,還有明天的早飯也要,和以前一樣。”說完便將錢和合同一起放在金胖子面前,起身穿過吵雜的人群上了二樓。
“這點錢早餐只夠買一點面包和牛奶?!苯鹋肿映_瓦扎喊道,但達瓦扎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已快接近中午,梵妮和巴塞勒斯來到了梅蜜碼頭,海面平靜,太陽高升,強烈的陽光照的皮膚生疼,讓他們不由得穿起祭司長袍戴起兜帽遮擋太陽。
巴塞勒斯第一次離開德維爾來到這么遠的地方,對什么都十分新奇,他第一次看到皮膚有些黝黑的人們,第一次聞到海腥味,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和大大小小的船只,看著碼頭邊的集市人來人往,很好奇他們?yōu)槭裁茨芄饽_走在滾燙的沙灘上。
梵妮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巴塞勒斯已經(jīng)不在身邊,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被買海星的小攤子勾去了魂,梵妮無奈的嘆了口氣大聲喊道:“巴塞勒斯別發(fā)呆了,過來吧?!?p> “哦哦,來了來了。”巴塞勒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遠離母親,雖然身體朝母親的方向走去,但是目光還停留在海星上,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達瓦札。
“對不起?!卑腿账挂贿叺狼敢贿呣D(zhuǎn)過臉,臉正對著的是達瓦札的胸口,視線向上移去看見了一張一臉嚴(yán)肅的面孔,嚇出一身冷汗,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他第一次看到比他外公還要令他害怕的面孔。
梵妮看見巴塞勒斯遇到了麻煩,而且對方是個從打扮看上去像一個雇傭兵的男人,立刻走了過去幫巴塞勒斯解圍。
巴塞勒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達瓦札眼皮微微下垂,血紅的眸子打量著巴塞勒斯,總感覺這個穿著藍色祭祀長袍戴著灰色兜帽的金發(fā)男孩有些眼熟。
梵妮走了過來問道:“請問先生,怎么了?”
達瓦札順著聲音看去,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他認出來梵妮,這時也意識到這個男孩可能是巴塞勒斯。
達瓦札語氣平淡的看著巴塞勒斯的說道:“沒什么,只是你以后走路應(yīng)該多看看路?!闭f完眉頭舒緩嘴角微微上揚,朝梵妮做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梵妮卻并沒有認出達瓦札是誰,只是看上去莫名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是誰,也沒有多想,只是數(shù)落巴塞勒斯。
巴塞勒斯也嚇得不輕,以為自己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有些慶幸達瓦札并沒有找他麻煩,面對母親的訓(xùn)斥也是連連點頭,梵妮看巴塞勒斯沒有頂嘴便帶著他去碼頭邊買船票。
第一次踏上甲板的巴塞勒斯很快就適應(yīng)了晃動的甲板,船頭到船尾,甲板到船艙,能去的地方都造訪了一遍,終于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之后,準(zhǔn)備返回自己的房間。
巴塞勒斯剛剛走入船艙看見了達瓦札也在這艘船上,而且走出來的房間正好在他和梵妮房間的隔壁,巴塞勒斯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而且達瓦札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巴塞勒斯朝達瓦札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達瓦札沒有搭理只是從巴塞勒斯身邊走過,巴塞勒斯回頭看了一眼走遠的達瓦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梵妮看見巴塞勒斯走了進來,喝了一口茶說道:“你就不能安靜的呆著非要跑來跑去的干什么。”
“母親,您知道我剛剛看到誰了嗎?”巴塞勒斯搬了一張椅子坐到梵妮身邊。
梵妮看著巴塞勒斯神神秘秘的樣子,好奇地問道:“誰啊?”
“就是我今天撞的那個男人?!卑腿账够卮鸬馈?p> 梵妮放下茶杯說道:“那個家伙,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你小心點?!?p> “您放心吧,我可不敢招惹?!卑腿账?jié)M不在乎的說道。
“但看著他的模樣,我總感覺在哪里見過。”梵妮放下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巴塞勒斯湊了過去,滿臉好奇的問道:“在哪?”
梵妮皺著眉頭看著巴塞勒斯,推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我也不記得了,他這雙血紅色眼睛看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但是我卻不記得我見過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但是他的樣子總感覺十分熟悉。”梵妮思考著。
“血紅色眼睛?”巴塞勒斯拖著下巴思考著,突然一拍手說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聽大祭司說過有一種狼人就是紅色眼睛黑色毛發(fā)的?!?p> “那種狼人早就滅絕了,再說我可不認識黑狼,說不定還是吸血鬼呢?!辫竽萋犕旰笠桓卑赘吲d一場的表情說道。
“有可能是一個幸存者?!卑腿账沟芍浑p充滿好奇的眼睛。
“那他應(yīng)該非常危險,你以后要離他遠一點。”梵妮說道。
“知道了...”巴塞勒斯無趣的撅著嘴,其實心里打著自己的算盤。
梵妮起身收拾自己的床鋪,和巴塞勒斯的談話也不了了之,而達瓦札卻一直坐在隔壁的房間聽著他們的談話,隔著墻板他也能將他們母子的對話聽得清楚,仿佛就坐在他們身邊一樣。
空山先生SA
無姓者:指被剝奪姓氏或者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孤兒,他們沒有姓氏,沒有人權(quán),奧斯頓的人將姓氏視為榮譽,尤其是看重榮譽和血統(tǒng)的北方人,更加歧視無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