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李天然一瘸一拐的登上了高臺。
這段頗為長的臺階耗費了他不少力氣,只能在登上高臺后拄著雙膝輕喘片刻,稍作休息的緩了會兒勁。
趙清河也并沒有指責他的意思,只是盯著李天然的瘸腿皺了皺眉頭。
他也實在沒想到會在本次大選上遇到瘸腿的參選者。
雖然武道大選歷來沒有對參選者身體做出明確限制要求,但一般人也都明白,體弱者哪怕天生資質(zhì)絕佳,也并不適合修習武道,哪怕強行修習在以后的武道之路上造詣也并不會太高。
畢竟身體基礎擺在那里,地基不穩(wěn)的前提下,哪怕建造的樓宇再高再大也只會輕輕一推便倒而已。
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年還是個一只腿有殘疾的瘸子。
雖然他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何會明知不何為而偏要為之,但他還是為他這種身殘志卻堅的精神所打動,頗為動容的看了他一眼后轉(zhuǎn)過頭去選擇不做評價。
他不想打擊任何一個有夢想的年輕人。
李天然卻并不知道自己這休息的片刻功夫里,趙清河已經(jīng)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只是覺得自己恢復了些氣力后,便站起身來向著趙清河鞠了個躬,然后便有些猶豫的抬起腳一步一步的向靈獅處走去。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移步,一邊時刻觀察著那紋絲不動蹲在原地的獅子動向,時刻準備著一有動靜便轉(zhuǎn)身就跑。
他實在是怕極了自己會莫名其妙的把人家家族的靈獸給吸收掉。
總不能還沒復仇便打草驚蛇,不對,這壓根就不能叫打草驚蛇,真要把人家靈獸吸收了,那豈不成了整個趙家的眾矢之的了...
胡思亂想之間已經(jīng)距離那靈獅只有一步之遙,如此之近的距離也沒見那靈獅有任何的反應,到此李天然一顆懸著的心才堪堪放心落下。
“呼...嚇死爹了...”
他大呼了口氣放下心來,緩緩伸出手準備往那靈獅頭上放去,這時突然感覺一股殺氣從身后直沖自己腦門而來,幾乎是本能般的見他向旁邊一滾,緊接著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暴擊聲響。
李天然倒在地上側(cè)頭看去,就見原本自己站著的地方如今直插了一根反射著陽光的銀色長槍。
“咦,這長槍怎么看著如此眼熟?...”
正當他盯著那長槍愣神的功夫,就聽從高臺之下傳來一陣越來越近的男聲,“就說看著眼熟,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仙道細作,穿上了衣服倒令我一時沒認出來?!?p> 沒錯,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李天然此番前來趙家學院的最終目標。
神情復雜的盯著臺階處,就見那一襲黑衣的賤男人緩步登上高臺,走到長槍跟前一把將其從地面拔出,劃槍指向李天然。
“沒想到你如此命大,是心臟長在另一側(cè)的緣故么?”
望著似笑非笑的男子,李天然額頭頓時滑落一滴冷汗,他實在是沒想到會在進入趙家學院的第二天便遇到了自己的復仇對象。
“臥槽!什么情況啊!咋特么這會兒遇到這家伙了...老子特么還沒準備好啊...”
男子也不理會倒在地上的他,只是將手中長槍緩緩往前抵去,頗有些一言不合便再次將李天然貫胸而過的架勢。
“趙莊,你做什么?!”救世主一般的趙清河此時一臉陰沉的走到兩者之間,背對著李天然將二人隔離開來,責令般的看著男人一動不動。
“清河長老,這人是仙道的細作,之前我在清溪林地中捕捉妖怪時見過他?!北粏咀髭w莊的男子沖著趙清河略微一拜,接著向李天然指到。
“仙道的細作?”
趙莊的一番言論一時間引起了臺下眾人的注意,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這小瘸子竟然是仙道的細作?”
“我就說怎么連瘸子都敢來參加武道大選了,原來竟然是仙道的人,這就怪不得了...”
在場的眾少年都是崇尚武道而來參加大選之人,也知道歷來仙武兩道便互相不對付,但一般也都是小打小鬧之類的沖突而已。
如果這個瘸腿的少年真是仙道混進來的奸細的話,那此次武道大選對于整個武道來說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仙道之人都能輕易混入武道的入門大選之中,對于武道來說可真算上是千百年來聞所未聞的奇恥大辱了。
“仙道的細作也敢來參加武道的大選?”
“打死他!不能讓仙道的下賤胚子辱沒我們武道!”
“對!殺了他!把他殺了!”有人帶頭就有人響應,不過片刻功夫,叫囂的殺人之語便在人群之中傳染而來,使整個場面漸漸有些崩壞的前兆。
“俺看誰敢動天然!”
正當嘶叫之聲不絕于耳之時,一聲響徹天際的怒吼從人群之中豁然爆出,頓時將暴躁的殺戮之言震的四分五裂,化為烏有。
就見山河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人群中擠出,如同天神下凡般立于人群最前列,巍然如山般直對臺上趙莊,毫無俱意。
幾個清溪村同來的少年也謹慎的圍在山河身邊,雖然害怕但還是努力保持著警惕的姿勢觀望著周圍的動向。
“呦呵,幾日不見還有了小伙伴么?”
趙莊見一臉無情的看著自己的正是方才大出風頭的山河,倒顯得頗為意外。
雖然之前在高樓二層之上陪著父親一同觀看大選時,對這個天賦頗高的強壯少年也有些印象,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這個仙道細作的同伙。
“不過既然你是這細作的同伙,那今日便也留你不得!”趙莊槍頭一轉(zhuǎn),頓時直直指向山河面門,身形一晃間便要向他刺去。
“夠了!”就在趙莊有所動作的同時,立在李天然身前的趙清河也跟著一動,竟是穩(wěn)穩(wěn)的將趙莊所用的長槍握在了手中,頓時將他牢牢定在了原地。
被忽然制住的趙莊并不甘心,暗暗增加了手中力道想要掙脫束縛,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無法移動長槍分毫。
一時間,他倒有些進退兩難的頭疼起來。
雖然這個趙清河與自己的父親同為趙家學院四大長老,但在力量懸殊之下,他就算再不想給趙清河面子,也還是得給自己留些可以回旋的余地。
“媽的,這就是武師與武侯之間的差距么?...”
“你還不準備收手?”趙清河見趙莊并無放手的打算,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感受到趙清河氣勢變化的趙莊忙雙手脫離長槍,舉到半空沖著趙清河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經(jīng)放棄。
趙清河將手中長槍往臺下一扔,眼神冰冷的沖著趙莊說道:“大選前我所念警示第四條,重復一邊?!?p> “嗯...”趙莊瞇著眼略微思考,“不得隨意擾亂大選過程?...”
“自己去‘凈軒堂’領(lǐng)三十日禁閉?!壁w清河面無表情的說完,背過手去不再理會趙莊。
“可他...”趙莊沖著李天然一指,很是不甘心。
“是不是仙道之人稍后我自會探明,還輪不到你在此發(fā)號施令!”趙清河語氣頗為冷清。
“身為趙家族人以身擾亂大選,你是要給你同族的弟兄姐妹樹這么個反面榜樣不成?”
聽趙清河逐漸冷冽凌厲的語氣,趙莊無奈的聳了聳肩,沖著他拱手一拜,冷笑著向臺下走去。
臨下臺階時冷冷地的回頭看了李天然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小子,我盯上你了?!?p> 李天然不甘落后的回了他一個同樣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是誰被盯上了還說不定呢...”
望著趙莊離去,李天然扶著地面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望向趙清河,就見趙清河示意他繼續(xù)進行測試。
再次回頭望了趙莊一眼,正好看到趙沖他們攔著趙莊似乎詢問著什么,眼神不時朝他這邊掃來,流露出一股敵意。
“這特么的,果然敵人的大本營中危險橫生啊,我還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看來古人的話并不是全都對啊...”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現(xiàn)在想走也已經(jīng)晚了...”
李天然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伸出手去輕輕放在靈獅頭上,手掌剛碰觸到靈獅頭頂,就見那靈獅一直禁閉著的雙眼忽然大睜。
一副見了鬼般的神色猛然向后一退,就連口中含著的石球也悄然掉落在地上,慢悠悠的滾到了趙清河腳下。
見到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如同雕像般偉岸的威風靈獅如今這般模樣,把李天然也嚇了一跳。
他更加心里有鬼的慌忙將手收回,下意識的跟著向后退了一步,只想同那獅子保持一些感覺安全點的距離。
就在他注意力全放在靈獅身上的同時,從頭頂?shù)膯疚錅Y洞中忽然傳來陣陣如同野獸般的嘶吼低鳴之聲。
那嘶吼低鳴之聲取代了之前一直保持的清脆敲擊聲,意外的令廣場上的眾人紛紛側(cè)目望去。
只是這陣陣嘶吼低鳴之聲頗為古怪,時斷時續(xù)毫無規(guī)律的同時還夾雜著莫名的壓抑陰暗之感,隨著聲波的散開傳到了每一個人身上,將人影響的分外不適。
甚至有些意志不堅者已經(jīng)開始渾身發(fā)起了抖,控制不住的抽泣起來。
不過這股聲響來的突然,去的也很是突然,就在眾人努力克制不適感時,喘息間便忽然身上一松,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不適了。
此時趙清河將自動彈出的護身元氣收了回來,看了一眼旁邊假裝著不知所措的李天然,面色凝重的望向喚武淵。
只見那喚武淵上,如今正醞釀著一大團閃爍著陣陣電光雷鳴的巨大陰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停的變大,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