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信念,難通
帝辛一掌在面前一擋,正好格開武庚這一擊。武庚隨即一記快拳又補在帝辛小腹位置。帝辛本能地一拳迅速轟出直指武庚的太陽穴,但是他一看面前的武庚,又迅速停手,因為他實在無法打出這一拳。
武庚倒是繼續(xù)出擊,又一爪拍在帝辛的胸口。帝辛沒有反頂只是順著這股力道向后退了兩步,滿眼都是震驚和傷痛之色:“武庚······你為什么······要這么狠?”
“我若不狠,將來會死很多人?!蔽涓а酪晃杖殖坌撩蛽溥^來。帝辛也不躲閃,只是看準了武庚出拳的位置,一掌推過去便握住了武庚這一拳,他直視著武庚的眼睛,搖頭道:“為了魔族,一定會有流血的,這是在一千年前就已經(jīng)見證過的。你怎么還不明白?”
“你這不是為了魔族,是將魔族墮入無盡深淵之中!”武庚大吼一聲,繼續(xù)朝著帝辛猛撲過來,與此同時天上更多的機關朝著帝辛席卷而至。帝辛當然明白不能被這些打不完的機關給耗下去,于是右手一發(fā)力,想將蓋在守護之戒和掌控之戒上的機關捏碎,但是武庚這次也完全是朝著他的右手來的,他雙手直接就掐住帝辛的右臂,猛力想把他往后推。
此時狂鐵、馬可·波羅、曹老板、小虎和夢婉盡皆站起身來,和一群機械部隊又一起朝著帝辛沖過來。帝辛看著武庚攻自己攻得這么拼命,心里著實不是滋味,猛地發(fā)力一把將武庚向后推開,喝道:“武庚!不要再錯下去了!”
他話音剛落,上方便有一大把機關一窩蜂地涌到他右臂之上,形成一副盔甲將他的右臂完全鎖住。帝辛右臂被困,奮力想要用左手將盔甲掰掉,武庚猛地往前一沖,一口長嘯朝著他噴出來,帝辛遭此重擊,沒有足夠的防備,也是被強行打斷了出手。
“殺了他!”武庚全力一擊打出,更無多余保留,只是森然喊出了這三個字。帝辛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武庚······你莫非要弒父?”同時掄起戰(zhàn)斧猛地劈在地上。
頓時狂風刮起,泥石卷天,整個海都的天空仿佛都變了顏色。海都底層的大地仿佛地震一般,從帝辛戰(zhàn)斧的落地之處為核心,四散爆發(fā)出一股紫灰色的能量,同時形成讓人呼吸困難的霧氣,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視野。在這紫灰色能量的沖擊之下,連控制住帝辛右臂的盔甲,也出現(xiàn)了碎裂的痕跡。
芬奇大師只覺身前一股強大能量傾瀉爆發(fā)而出,他急忙翻身一躍躲到身后那已毀壞的飛行器之后,怎奈只在幾次呼吸之間這飛行器便被碾成了粉末。芬奇大師這下也無處躲閃,只能背過身子張開背后的四條機械鐵爪,只聽身后一陣“乒乒砰砰”的金屬碎裂聲傳來,好不容易灰色霧氣漸漸散去,芬奇大師這才勉強從廢墟中爬起,此時他背后的一切機械都已損壞,四條機械鐵爪玩去哪損壞,根本無法再做任何召喚。
另一邊武庚雙腳猛跺在地,使其雙腳深深陷入地中,同時用雙拳護在身前,這也被向后擊退了數(shù)步,他的腳陷在泥地之中,也被向后挪動許多。夢婉、阿臏和小虎三人即便有飛行器和阿臏的加速助力,但也根本頂不住這股強大勁道,剛一接觸便一起被卷飛出去。曹老板奮力一劍猛插在地,同時奮起全力緊緊握住大劍,這才保證沒被擊飛??耔F和馬可·波羅站在一起,同時躲在幾架機械人的背后,狂鐵還召喚出厚實的護盾硬頂,等幾架機械人被盡數(shù)摧毀之后,此次沖擊才算停止。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帝辛正面瞪視著武庚,緩緩走上前道:“以前我教過你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嗎?”
武庚奮力將雙腳從地下拔出,咬牙切齒地搖頭道:“你以前教我的東西,有多少是錯誤的,我真的分不清了!”說著又朝著帝辛沖過來。帝辛不愿意掄斧,只得將戰(zhàn)斧插在地上,一掌拍過去,將他打翻在地。與此同時狂鐵、馬可·波羅、曹老板與剩余的機械人一擁而上,朝著他正面攻來。
“不識好歹!”帝辛眼中怒意迸發(fā),抓起戰(zhàn)斧朝著他們便掃了過去??耔F、馬可·波羅和曹老板都知道不能硬頂,急忙往后退開,那些個機械人被戰(zhàn)斧掃出的光芒劈中,盡皆碎裂開來。三人一看,心里更是驚懼。
武庚被帝辛一掌拍倒,立即一腳跺在地上,反借力竄到了帝辛的背后,一掌正中帝辛后腰。帝辛只覺身后一痛,隨即臉色一變,慘哼一聲便向前踉蹌了整整三步方才站穩(wěn)。他扭頭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住了武庚,但這一次,并未再開口說一個字。
武庚一擊得手,卻并未如預計那般興奮得意。他看著帝辛對自己的目光,他只看得出痛苦與落寞,卻沒有任何的責備或憤怒。他只覺內(nèi)心一陣悵然若失,帝辛的腰傷是一千年前與人類戰(zhàn)斗時所致,當時就有預計很可能會終身受到影響。這件事也只有他知道,所以會在這個時候出擊。但出擊成功之后,卻不自然地讓他感到一陣悔意。
“這······這究竟是為什么?”武庚不禁自我疑惑起來:“我打敗他,難道錯了嗎?我為了王者大陸的和平,難道錯了嗎?一千年了,我已經(jīng)堅持了一千年了,絕不······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想到這,他的面容又變得冷厲堅定了許多,繼續(xù)邁起大步直奔帝辛而來。
“他······他有弱點!”狂鐵、馬可·波羅和曹老板見到此景,精神都是一振,也都強打精神一起朝著帝辛再度攻來。
帝辛一手捂著自己的腰,重新挺拔站立,他死死地瞪著馬可·波羅、狂鐵和曹老板攻來的方向,同時用余光觀察著武庚的位置。馬可·波羅率先吶喊著將一梭子子彈朝著帝辛掃過來。帝辛一斧插在地上擋住子彈,同時左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右臂上,瞬間將右臂上的盔甲砸碎。他正要捏爆困住守護之戒和掌控之戒的機關,武庚和狂鐵在阿臏的加速之下瞬間逼到近前。
帝辛一掌甩出去,想將他倆逼退。但是他們都知道不能讓帝辛有捏爆機關的一絲空間,于是全都硬撲上來。帝辛一腳一個,先后踢在他倆身上,將他們都踢翻在地,但是對武庚明顯是收了力。馬可·波羅和曹老板緊隨其后,馬可·波羅一槍對準了帝辛的眼睛迅速射出去,曹老板則快速繞到背后直取帝辛的后腰。
“毫無新意!”帝辛伸手擋住馬可·波羅的子彈,并且看準了曹老板的落位,提前一腳踢出去,便把曹老板踢翻。曹老板突然咆哮一聲,渾身上下便被紫色的光芒包裹住,強行又站了起來一劍朝著帝辛后腰刺去。
帝辛暗暗冷笑:“這又有什么用?再給你一腳!”他正要出擊,武庚忽然抓起一把沙子朝著他的眼睛甩過來。帝辛沒有防備當即被甩了個正著,迅速便失去了視野。這下他內(nèi)心也著急了起來,根據(jù)自己對他們四人的落位分析,也開始后退保護自己后腰不會面對他們。
曹老板一劍刺空,再度加速想要繞過去。帝辛卻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一腳往前踏出去。曹老板只覺一股驚雷劃過,然后他的身子便無法抑制地被震飛起來,然后便遠遠地飛了出去。馬可·波羅知道自己近身去對帝辛無異于找死,只能不斷地找角度打帝辛的眼睛。帝辛現(xiàn)在本來就看不清楚,又被馬可·波羅追擊,心里正是火大,此時聽著腳下有聲音逼近,猛地一把將那人提溜起來。此人正是狂鐵,他本想著趁著安靜溜到近前襲擊,沒想到還是被帝辛聽見動靜,帝辛當即一把將他丟了出去,正好撞中空中馬可·波羅,使兩人一起摔翻在地。
武庚又怎會放過這般良機,他往前猛地一下?lián)鋼?,便從帝辛胯下鉆了出去,一掌再度對準了帝辛的后腰舊傷處。帝辛此時才勉強抹清自己的眼睛,他當然聽出來自己身下有人,但是他也聽得出這正是武庚,便也沒出擊。此時他剛剛看清背后之人,卻已經(jīng)來不及再做防御,他也只能在此大呼一聲:“吾兒!”
武庚正欲出擊,一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頓時如被電擊般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無法出手做出任何的攻擊。
······
一千年前,魔都朝歌。
這一日,武庚跟隨父親帝辛一同祭奠早逝的母親。
“娘,我和爹又來看您了······”武庚跪在母親的墓前,接連跪下磕頭。申公豹、東方貪、西門嗔、南宮癡和北堂慢疑一起站在后方,低著頭沉默不語。
“吾兒這些年進步許多,功力也有明顯增長,你母親知道了,一定會安心的。”帝辛拍打著武庚的肩膀,仰著頭掩飾著自己眼眶中的淚珠:“我們的兒子會好好的,我們魔族也會好好的?!?p> “沒錯!振興魔族,使魔族擺脫惡名,和人類平等共處!”南宮癡振臂喝道:“等皇后知道我們完成了這些,也一定會安心的!”
“對皇后來說,最重要的,是少主的平安?!鄙旯谅暤溃骸艾F(xiàn)在少主功力日漸精進,只要是在朝歌之內(nèi)活動,自然不會有危險。但是陛下,是否要少主去參與處理與人類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帝辛托腮思索一陣,道:“孩兒終歸是要成長的。吾兒將來總是要獨自去面對外面的世界。孩兒······我答應了你母親,這些年來沒讓你去與人類接觸。但你也需要知道,你所背負著的責任。未來的魔族,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
“父親,孩兒當然明白?!蔽涓杆倨鹕淼溃骸澳负笙M麅嚎梢砸惠呑悠桨?,但兒需要讓整個魔族得到長久的平安。我不能永遠躲在父親和朝歌的庇護之下,我一定要出去,去見見外面的世界?!?p> “不愧是我的孩兒?!钡坌梁苁菧厝岬負崦涓哪X袋,微笑道:“記住了,孩兒,外面的世界是危險的。人類對我們魔族也是充滿敵意的。你是吾兒,面對這些問題,必須得有自行解決的能力。為父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好的。”
“一定會的。”武庚抬頭與帝辛對視一眼:“孩兒······定不辜負父親的期待。”
······
一千年了,父子曾經(jīng)因信念的不同而決裂,從此之后帝辛再也沒有稱呼武庚為“兒”直到此刻。武庚聽著“吾兒”二字,只覺得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一千年了,舊人尚在,只是可惜,物是人非。他看著現(xiàn)在的父親,再回想起記憶中父親的模樣,明顯父親已經(jīng)蒼老了許多,身上的毛發(fā)比起一千年前多了數(shù)不清的白色,臉上的皺紋也深上了數(shù)倍。
“或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和解了吧?但是我始終信道義,我父親是不正義的,是錯誤的,但永遠輪不到我,來終結他?!?p> 想到這里,武庚收手了,看著帝辛姍姍來遲的一掌,他很是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父親,孩兒不孝。你我現(xiàn)在······終究要迎來那最后的抉擇了吧?還請父親能夠原諒孩兒,竟逼迫父親······做出如此誅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