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白從袖口、衣襟、褲腿里取出一大疊這幾天畫的符紙,分門別類后,挨個發(fā)放。
肖小白走到隊伍最前頭,舉起符印指揮著,“這種畫法的貼在額頭,這個貼肩膀,”拿起第三張,“這種貼后背,可以多貼幾張啊。”
“什么?夠不著,讓旁邊的兄弟幫幫忙,”肖小白眺望眼前的十來號人,“掉下來的就不要了,別用唾沫粘,我再給補上?!?p> 在鄭偉的帶頭配合下,公子哥和小廝積極表現(xiàn),好幾個公子哥自己身上的符紙掉了,直接搶小廝的。
注意到所有人都貼好了,肖小白暗念咒語,最后補了句“越來越帥,多多發(fā)財”,哄得公子哥們心花怒放。
其中三、四張定身咒起作用,肖小白接著驅動眩目咒,最后念動爆裂咒,兩個連中三元的少爺直接飛起來。
肖小白發(fā)出一聲嘆息:十張只有一兩張有效,很不理想啊。
“你這瘋婆娘要干什么?!”
鄭偉僥幸沒有中招,握拳沖過來,要為兄弟們報仇雪恨。
肖小白一邊撇符紙,一邊躲避,“失誤失誤,我本來想給大家送祝福的。”
這邊繞著院子來回溜,那邊已經(jīng)打起來,陳默和一個弱雞少爺殊死搏斗,蝦蟆相當強悍,連摔好幾個。
與其說是敵人,公子哥們更把易歌看作勝利后的獎賞,自然而然在其周圍形成真空帶,甚至趁機聊騷,企圖贏得美人青睞。
易歌閑的無聊,從荷包里倒出一捧瓜子,坐下來看熱鬧。
肖小白被追的大喘氣,料想停下來免不了一頓暴打,開口質(zhì)問,“你、你不是不打女人嗎?”
沒想到一個丫頭片子跑的比兔子都快,鄭偉牟足勁兒,緊咬不放,“我今天就為你破例一回?!?p> 小廝們都是十來歲的半大小子,皮糙肉厚特別抗打,蝦蟆擺脫一個,就又有兩個擁上來。
反復撕扯后,陳默戰(zhàn)勝弱雞少爺,一腳踐踏對手后背,叉腰狂笑,“還有誰?!我就問,還有誰!”
肖小白正愁找不到下家接盤,直接沖過去,“陳、陳默,這個人交給你了?!?p> 鄭偉都追魔怔了,眼睛里只有肖小白,由于長時間奔跑,缺氧憋得眼冒金星。
陳默攔腰把鄭偉抱住,倆人就勢滾在地上,手腳并用地撕打。
肖小白趁機貼張符紙,正要念咒語,闖進來一群衙役,將現(xiàn)場圍住,隨后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鄭偉從陳默的腋下探出腦袋,特別激動地喊了句,“爸!”
中年男人眉頭緊鎖,無視兒子的呼喚,吩咐衙役們,“帶走!通通帶我!”
今天的府衙格外擁擠,一邊是以陳默為首的四人組,一邊是鄭偉領銜的公子哥兒。
鄭偉等人有種回家的感覺,環(huán)顧周圍的親朋好友,嘚瑟地盯著陳默:小子,等死吧!
添油加醋、掐頭去尾地闡述事故的經(jīng)過,不出所望,鄭偉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陳默身上,自己烘托得宛若白蓮花般。
“爸爸,”鄭偉哭的鼻涕橫流,“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公堂之上只有律法,沒有父子,”鄭知府扶了扶烏紗帽,特別嚴肅地表示,“兒子,我一定嚴懲這幾個惡賊?!?p> 敲響驚堂木,鄭知府清了清嗓子,“陳默,恃強凌弱、聚眾鬧事,肆意殘害無辜百姓,你可認罪?”
“不認,我不認,”陳默跪在堂下,梗著脖子回答。
“蝦蟆,恃強凌弱、殘害無辜百姓,”鄭知府瞥了眼靠邊的肖小白,“肖小白,恃強凌弱,企圖用邪術行兇,罪孽深重,其行為令人發(fā)指?!?p> 眼神在倆人身上逗留,鄭知府頓了頓,“你們可認罪?”
看來這兒的知府文化水平也不高,來回搗鼓也就兩句詞。
肖小白聽到這評語,和蝦蟆齊聲說,“不認,堅決不認!”
“易歌……”鄭知府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不知道在事故里扮演什么角色,向兒子投去詢問的眼神。
“爸爸,”鄭偉討好似的望著易歌,急赤白臉地說,“易姑娘心地善良、本性純真,一定是被這幾個惡徒挾持的人質(zhì)?!?p> “給易姑娘賜座,”鄭知府對兒子十分信任,敲了敲驚堂木,語氣輕柔,“易姑娘若有什么冤情,待會兒可細細道來,本官為你主持公道?!?p> 肖小白覺得,易歌再喪心病狂,也會站在自己這邊打臉狗官,沒想到這女人嬌柔地坐在椅子上,掏出手帕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淚,委屈巴巴地“嗯”了一聲。
“官爺,冤枉啊,我……”
“閉嘴!”蝦蟆剛張嘴,就遭到鄭知府的厲聲呵斥,“現(xiàn)在還沒輪到你說話。”
“大人,這件事……”
肖小白趁虛而入,鄭知府果斷敲響驚堂木,“你還有什么好辯的!”
“姓鄭的,你馬……”
這次鄭知府沒有阻攔,瞪著眼睛等陳默說下來,驚堂木舉到半空,準備隨時按個“目無法紀、狗膽包天”的罪名。
陳默及時懸崖勒馬,話鋒一轉,夸贊道,“您的母親真漂亮?!?p> 鄭知府的臉色綠極了,又沒法給陳默網(wǎng)羅罪名,想半天扯出一條“藐視公堂”。
“你們?nèi)艨险J罪,”鄭知府挺直腰板,聲音洪亮,“可少受些皮肉之苦?!?p> “狗官!”陳默忍無可忍,起身指著鄭知府的鼻子,“是你兒子先堵在巷子里打我的!”
“哦~”鄭知府挑了挑眉,不為所動,“你有證據(jù)嗎?是否有人目睹此事?”
陳默不說話,一時之間,他還真拿不出證據(jù)。
“滿嘴胡言,”鄭知府秉承一身正氣,噴著唾沫星子怒斥陳默,“劉街長多忠厚老實的一個人,你們也下得去手?!”
劉街長被用擔架抬上來,聞言放聲痛哭。
“簡直不是東西!”鄭偉緊跟著補刀。
“你丫的是東西,”陳默不怕鄭偉,跳起來要揍他,“有娘生沒爹教的雜種!”
鄭偉自認為吃了虧,揮舞著拳頭報仇,被身后的兄弟攔住,陳默也被蝦蟆攔腰抱走。
鄭知府的驚堂木都拍裂了,嘴里嚷嚷著,“行刑,行刑!上拶刑!”
衙役拎出三副糊滿污血的拶子,穿透木棍的麻繩散發(fā)出難聞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