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府,一道身影從暗處的一堵高墻上掠出,飄身而下。
孫起回頭望望這座府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作何感想。
出了王府,他倒并未著急立刻離去,而是怔了怔神,片刻后才不急不忙的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孫起剛消失在王府的視野范圍之內(nèi),另一道身影亦是從王府內(nèi)翻墻而出,觀其身形正是江子道身旁那個木頭人侍衛(wèi)姜木。
姜木朝孫起消失處望了一眼,便立即隱沒身形跟了上去。
緩緩而行的孫起,突然腳步加快,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奔襲在街道,一個閃身進入一條小巷,轉(zhuǎn)眼就消失于暗處。
姜木嘴角上揚,亦是追了進去。
兩道不易察覺的身形就來回穿梭于暗處,兩人之間距離不曾拉開分毫,前面一人如何速度,后面那人亦是如此速度。
在前面騰轉(zhuǎn)挪移的孫起,一副笑意連連的樣子,嘴里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些什么。
孫起一個翻身跳上一處屋頂,如一道疾風無聲的飛過屋頂,又立即跳了下來,躲在屋檐下的一根立柱后。
姜木亦是掠過此屋頂,跳下屋子,朝前追了去,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孫起。
孫起見他消失在眼前,眉毛一挑,嘴角一勾,朝相反方向而去。
孫起剛剛消失,姜木就從他背后一處屋子的窗戶飄出,繼續(xù)不露聲響的跟了上去。
孫起極速的朝一個方向而去,那個方向正是建安城名氣極大的一座閣樓:詩月樓。
詩月樓前,孫起呆立在此。幾個呼吸過后,孫起還是一動未動,只是目光不經(jīng)意的朝后一瞥,然后鬼魅一笑,就飄身進了詩月樓。
這一幕被剛剛追來躲在暗處的姜木牢牢看在眼中,姜木繼續(xù)等在暗處,過了半晌見他還未出來,眼中狐疑連連,便不再停留于此地,轉(zhuǎn)身奔廣陵王府而去。
姜木瞬間回到王府,來到江子道身旁,見他已經(jīng)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姜木無奈只能將他扛在肩上,送去房中休息。幾個時辰后,見江子道迷迷糊糊醒來,對他說道:“啟稟王爺,那孫起入了詩月樓,進去后便不再出來?!?p> 江子道撐起上身,搖了搖略微有些疼痛昏脹的腦袋,姜木趕緊過來將他上身扶起,讓他坐了起來。
江子道笑道:“詩月樓?他去那里作何?一把年紀了,他行嗎?哈哈!他可曾發(fā)現(xiàn)你了?”
“起先被他發(fā)現(xiàn)了,可他耍小聰明自以為躲過了屬下,卻不想屬下將計就計,于是故意在他眼前離去!他最后中計現(xiàn)身,屬下就不曾被他發(fā)現(xiàn)了,跟了上去,發(fā)現(xiàn)最后他入了詩月樓,至于去那里作何,屬下怕打草驚蛇就沒入詩月樓,亦是不知道他意圖。”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姜木應(yīng)聲而退,帶上房門。
江子道摸不清孫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既然發(fā)現(xiàn)了姜木,又是施計想甩掉他,最后卻是去了詩月樓尋花問柳。
江子道越想越搞不明白,按理說他要去詩月樓又不是什么值得隱匿的事情,用得著甩開自己的耳目嗎?
難道那詩月樓不簡單?
江子道突然想起今日王林長對他說的一番話,其中有關(guān)于詩月樓河韶傾的評價。
江子道喃喃自語道:“武藝高強,來歷不明?”這八字評語,用在孫起身上同樣極其適用。
江子道恍然大悟,兩人皆是來歷不明,武藝高強,說不定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聯(lián)系。倘若他倆真是有什么關(guān)系的話,那河韶傾跑到王林敬那里圖謀不軌,惹的此人發(fā)兵為難自己。而那孫起和自己做買賣時,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獅子大張口的漫天要價,難道真是為了那王林敬的位置,故意給本王設(shè)了一道局?
又或者有其他目的?
江子道想不通,但板上釘釘?shù)恼J為此事定不簡單,冷笑道:“好一個局中局,究竟想作何?待你們把王林敬收拾了,死期亦不遠了。敢把心思動在本王身上,留不得了?。 ?p> ……
孫起入了詩月樓,繞有興致的坐在一旁,見那江子道的狗腿子就躲在暗處,不禁好笑。
孫起這一坐就是半晌過去,不禁心里嘀咕道:“這狗真是耐心,還不走。哈哈……說不得,說不得??!”
孫起見自己心里一嘀咕,那狗腿子就現(xiàn)身出來,看了一眼詩月樓就轉(zhuǎn)身朝廣陵王府而去。
孫起待他徹底走后,又是等上半個時辰,確定無疑此人真的離去后,飄身下了詩月樓。
孫起看著詩月樓,咧嘴一笑,心里暗道:“少主,你不把我放在眼里,自作主張的亂來,可別怪老夫給你找點樂子??!想來那江子道定是懷疑到你了,這下有的你玩了,老夫還有買賣要做,怒不奉陪了啊,哈哈!”
孫起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欲走。
“什么風把孫長老吹來了???既然來了,不打招呼就走,是不是有點不把本少主放在眼里?。俊?p> 孫起身后猛的響起一道清冷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孫起怔了一下,孫起收起那副笑意,轉(zhuǎn)身無比恭敬的說道:“見過少主,屬下今日去了趟廣陵王府,無意間路過詩月樓?!?p> 河韶傾笑道:“既然路過,又為何入了詩月樓又不來見我就走?”
孫起邪魅一笑,躬身道:“屬下想到夜已深了,少主如此雅興入了詩月樓,屬下怕進來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打擾了少主的春宵一刻可不好??!”
河韶傾滿臉笑意,緩緩走到孫起身旁,笑臉變怒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伸出一只手,猛的一巴掌朝孫起臉上揮去。
孫起見她朝自己打來,憑他修為想要躲過輕而易舉,剛想閃身躲過便止住了這個念頭,硬生生受了這一耳光,五道鮮紅指印落在他的臉上。
孫起受此一記大力的耳光,神色毫無變化,還是那副畢恭畢敬的姿態(tài)。
河韶傾冷聲道:“本少主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嚼舌根,詩月樓怎么了?臟嗎?”
孫起趕緊賠笑,見河韶傾臉上怒容不減,又是自己掌摑一記耳光,連連道:“少主說的是,屬下嘴賤,該打?!?p> “江子道找你何事?”
“因少主在其中穿針引線,導(dǎo)致那王林敬終于忍不住發(fā)兵,現(xiàn)下那江子道已經(jīng)被逼到退無可退,叫屬下來繼續(xù)做買賣,想除掉那王林敬?!?p> 河韶傾呵呵兩聲,笑道:“除掉他?殺了一個王林敬又如何,保不齊還會出現(xiàn)一個張林敬!但是現(xiàn)下那王林敬還不能死,死了沒他和江子道狗咬狗,江漢王朝怎么亂的起來?不亂起來,又如何幫助師尊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大業(yè)!”
孫起點頭道:“是,屬下又怎會聽他差遣呢,不過是與他虛與委蛇而已。”
“明白就好,你可以回東海了,好好經(jīng)營你那起靈教,以后還得用這些教民收拾亂局呢!”
孫起應(yīng)聲點頭,躬身而退,頭也不回的離去。
孫起摸著微微腫脹的臉頰,自言自語的冷聲道:“兩個賤人,早晚弄死你和你那個師傅!”
“黃雀兒少主,您可不能讓我們四兄弟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