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從你身邊走過，你記得不那個笑起來像猴子的男孩，那一天我翻開畢業(yè)紀念冊，笑起來最美的像是吃了幸福糖果變作了人的猴子！那是你！……”
小學時我和春躺在爛尾樓的水泥地上，數(shù)白灰墻掉落殆盡剩下的一層黑乎乎磚頭。
數(shù)到108塊睡意朦朧。決定不在多看那108塊磚頭之外的任何一塊，并通過肢體以及習慣語言很準確的傳達給了春。
所謂的肢體語言便是用右肩撞一撞春，然后喉嚨里發(fā)出哎輕微的嘆息。
“我早說無聊”春閉著眼睛。
在烈日炎炎的午后，跑到破舊的爛尾樓數(shù)墻磚，的確是一件怎么想也快樂不起來的事情。”
那就做點開心的事情去呀”春說，跟著這首奇怪的歌便誕生了。
春唱完之后我便用力拍掌，“這歌必須記錄下來，等以后說不定能成為劃時代的經(jīng)典歌曲。
“嗯！”我點頭傻笑！
一醒來，我急忙點燃了一支煙，像是在給自己續(xù)命，也沒認真吸那么兩口便被狠狠熄滅。
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從口袋取出是九個未接來電。
接通了那通電話意外的是，來電竟是母親。
母親意味深長的在電話那頭說，從十八歲那年，我就一直提醒你，催促你趕緊找個女朋友，找個女朋友，你現(xiàn)在都二十二歲了（補充一句現(xiàn)在三十一了）還是一無所有。
黑暗的房間里地板上露出一絲光明，不屬于這個世界卻吸引了這個世界的生物。
我壓低身子匍匐著向洞口靠近，最終像是被什么牽引著將眼睛對準洞口，我看到一個短發(fā)女孩赤裸著身子安靜的躺在粉色的床上，雙手在光滑如水的身體上游走，雙眼輕輕的閉著。
胸口隨著手上的動作上下一陣起伏。緩緩的女人嘴唇微微張開輕輕的笑了。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
她那一笑意味深長像是對著我在笑。
我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久違的熟悉感，翻身輕輕的躺在地板上，那笑或許在記憶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第一個留有深刻印象的女孩是我的小學前桌名字清楚的記得。
小學時從老家陪同父母到達那座陌生的都市開始借讀生的生活。
那是對現(xiàn)在而言相當久遠的年代。那時的人普遍排斥外地人，而這種陋習卻被大人很好的傳達給了孩子。
因此就算只知道玩耍的孩童也是極度排斥外來者的。
在這樣的小城市里我成了被同學排斥取笑的對象。
而我的前桌便是那個女孩，她沉默寡言孤單的背影常常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她三天兩頭愁眉苦臉的來到學校。雙眼紅腫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
或許是覺得和她同病相連，情竇初開。
某天上課;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取出從家?guī)淼男〖舻?，悄悄的想要剪一束她的頭發(fā)。想要永久的保存下來。
因為太過緊張顫抖著的手扯疼了她，她回頭怒目而視我便軟弱的埋下了頭。從沒有見她對自己笑過但她笑起來確實很美。
小草我默念那個名字便搖頭閉眼。小草是初戀她束馬尾皮膚黝黑。不美不丑是個相當平凡的女孩。
我確定那笑容和小草毫無聯(lián)系覺得心煩意亂，成了一只冬眠的棕熊。
醒來已是下午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老家破舊的老房子，事實上那房子在J很小的時候便被擱置。
那是通體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平房，帶有簡易的木制的閣樓。
那時我住在閣樓上，有一只老貍貓常常跑到床上睡覺。我不做理睬。久而久之那貓儼然已主人身份自居。
甚至到了我一出現(xiàn)，便張開鋒利的爪子張牙舞爪。
這當然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我決定好好懲罰它，把它關(guān)在紙箱里打算餓它幾天。卻被黑貓?zhí)优堋?p> 某天早晨黑貓狠狠的一口咬在我的中指，把我從睡夢中疼醒消失了身影。
那是關(guān)于房子里的記憶片段。那間年代久遠的房子其年代可以上述到清朝，因此這房子總給人陰氣沉沉的感覺。
而我的爺爺又特別喜歡講他當年打仗的故事，動不動就是死人什么的，所以我害怕一個人在屋子里度過黑夜。
尤其是村子里有人去世的夜晚更是如此。
我的二爺去世那天我整日整夜的陷入失眠狀態(tài)。
爺爺?shù)牡艿苁莻€“虔誠的信徒”。他不信教以前是個脾氣火爆動不動便動刀的人，有了信仰以后，他性格溫順待人平和，成了一個讓人喜歡的慈祥的人。
他以傳教為己任，最開始是自家人當全家都成為信徒時，他便發(fā)展村子里的小孩，當所有小孩都成了信徒，便煽動小孩去說服自己的大人，最終村子里百分之95的人都成了信徒。
接下來的幾年他不懈努力。終于成了教區(qū)的負責人。且最終在某次開會出現(xiàn)了上百個家庭代表。
我清楚的記得，那時無論吃飯睡覺，起床都得“禱告”感謝神的給予，那禱告文又生澀又長但卻能一字不漏的記住，現(xiàn)在想來也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那時不懂只是覺得好玩。
好景不長最終大人們開始禁止孩子禱告，因為教區(qū)負責人被公安抓走了。
其結(jié)果是二爺?shù)谋魂P(guān)了兩年。
而當兩年后回來時大多數(shù)孩子連一句所謂的禱告詞也不記得了。
他心有不甘決定從頭再來，可大多數(shù)人都刻意的避開他，孩子也漸漸長大變得虛情假意。
最終也只有三五個人偷偷摸摸的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祈禱。
后來他放棄了教區(qū)負責人，并不在信教不在禱告不在禁食，但沒過多久他便好端端的去世了。
想到他便順理成章的想到自己的爺爺。
爺爺年事已高，90歲大壽那天我買了一張回家的車票，心情忐忑的回到了老家。
那是破舊平和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的中心花園旁有一家郵政儲蓄，汽車通常?？吭诖?。
爺爺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于是像平常那樣決定買價格適中但分量十足的白酒。
時間久了總有一股難言的情緒，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來?？纱齻€三五天便一刻都呆不下來。
不論走多遠叫家的地方只有一個，因為有牽掛有埋葬在此處的祖輩。而將來他的爺爺也會長埋于此。
我害怕回家但又常常想戀，害怕的理由說來可笑，我是在一個傳統(tǒng)家族長大的孩童，當我明白自己的使命是所謂的傳宗接代時，成了一個自閉的家伙。那時我迎來了青春的叛逆期，成了一個孤僻寡言的人，然而我不明白所謂的傳宗接代，只不過是家人的美好期待，期待生命的延續(xù)期待家族的流傳。
現(xiàn)在我明白了這些事情這是我害怕的源泉！
我后悔青春期太過漫長的叛逆期，所滋生出的孤僻性格。讓我錯失了太多學習的機會，比如交流友誼愛情。
對于一切都明了的時候，卻什么也做不了成了一個被動的動物。
爺爺生日那天來了很多人，所有的親戚好友齊聚一堂，這是很多年都未曾有過的事，隨著時代的變遷，有太多人離開根變作隨風飄蕩的落葉，卻把即將腐爛掉的樹干安靜的留下。
我的爺爺是個思想古板且傳統(tǒng)的人，他18歲便自愿入伍國軍，成了一名十足的炮灰，他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見過太多的死人，和家里人十年斷掉聯(lián)系，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的時候，他卻拖著退伍紅軍分發(fā)的三袋大米歸來了！
他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有太多人圍著我，數(shù)落責備為何一把年紀還不結(jié)婚時，爺爺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安靜的抽煙，而奶奶在這個時候總是無言的流淚，大多時候我都難以反駁且毫無辦法，只好沉默寡言。
當然一開始時也會大喊大叫。甚至是惡語相向。不過大多時候都以失敗告終，爺爺總會在緊要關(guān)頭權(quán)威的說。“依我說，都各是一代人了，管他啥子！個人有個人的命！只要在外面不亂來。不走邪門歪道，其他的都沒啥子，我這個做爺爺?shù)木头判牧?。?p> 回到城市我陷入回憶，回憶起太多本以忘記的事情。
那是初一暑假發(fā)生的事情。
我們清早出發(fā)，瞞著家長沿著柏油馬路向有著密林的陌生地方前行。
到達目的地以后已是中午，我們帶有一把折疊刀以及開心興奮的情緒，當他們闖入密林深處已是又累又餓口干舌燥。
我們最終迷了路，我那時想，我們或許會餓死在這片密林里，這讓我非常害怕，于是責怪春干嘛要拖他來這種地方。
春脾氣不好沒幾句我們便動手。大打出手之后且相互撂下恨話決定就此分道揚鑣。
天黑下來的時候我們在一片墓地碰面，在墓地不遠處發(fā)現(xiàn)一片紅薯地，把挖來的紅薯連著泥沙一起下肚填飽肚子。
在墓地旁我們看到了城市。
憑著記憶找到了回去的路，一路上我們沉默寡言，有了微妙的變化。
自那以后，我的兩腮奇怪的腫了起來且越來越大到，感覺快要爆炸。
自那以后春很少到我家玩耍了。
自那以后我的母親托人給我?guī)Щ匾煌敕豢诤认露且院竽[脹的腮竟然慢悠悠神秘的消失了。
自那以后春好似重未出現(xiàn)過似的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