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伊弗恩手臂處此刻那被徹底擊碎而消散的彎刀斗氣處一滴一滴淌落而下,但他不屈的性格卻讓他并未皺半個眉頭,哪怕全身麻木疼痛到了已經(jīng)快要沒有知覺,但他依舊保持著再次站立的姿勢,而剛才生死關頭,他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難以想象的考驗。
當那最后一道電光箭觸碰到已經(jīng)有著裂痕的手臂處彎刀斗氣的時候,那淡灰色彎刀斗氣終于抵抗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沖擊應聲而碎,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他的整個身體席卷向半空,但也正是在此時,一股奇特神秘而無孔不入的力量透體而出,在他面前形成了最后一層防御,并勉強抵抗住了那席卷而來的強大力量。
精神力的作用第一次顯現(xiàn)在了伊弗恩的面前,這種力量,顯然是常人所難以駕馭的。甚至就連許多魔法師,也無法凝聚出精神之海而只能依靠其他外物來調(diào)動精神力,但外物之力畢竟有限,而成功凝聚出精神之海的難度,也是阻擋了大多數(shù)魔法師一生成就的噩夢。
這是伊弗恩第一次被精神力的強大所折服。
震撼之際,伊弗恩也回過神來,冰冷的話語刺激著庫里緊張的神經(jīng),他是真正有些怕了。本以為對方是個軟柿子,沒想到結(jié)果卻踢到了一塊這么硬的鐵板,殘酷的結(jié)果瞬間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但他嘴上卻是不依不饒。
“你這個小雜碎,你等著,看我待會怎么收拾你!咦,你的鷹角弓呢,該不會是那天羞愧之下被你扔進垃圾桶了吧?”
只見他咬牙切齒地道,張狂的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你!閉嘴!”
伊弗恩喘著粗氣,亦步亦趨地走向半跪在地靠在墻角的庫里,而他經(jīng)過地方,之前因為激烈的戰(zhàn)斗而一片狼藉,四處破碎。
“嘿!口氣倒是不小,竟然敢讓本少爺閉嘴!你算什么東西!你這個卑賤的賤民!你所有的親人應該也是跟你一樣卑賤低劣的賤民吧,要不然怎么會有你這種東西出生在這個世上...”
庫里的破口大罵讓伊弗恩越來越平靜,只是在這平靜之下,卻隱藏著一股讓人駭然的殺意。
那是真正的殺意。
他以前只獵殺過野獸,但從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如此渴望獵殺一個人。
只因這個人觸碰了他不該觸碰的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他的親人。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小子,殺他,你恐怕還沒這個資格!”
就在此時,當伊弗恩距離庫里還有半米的時候,一道瘦削的身影,宛如一道他再也無法跨過的鴻溝,仿若憑空出現(xiàn)一般,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道身影巋然不動,仿佛毫無任何危險,但伊弗恩分明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就連當初那名追殺他的圣教軍都不曾有過強大威脅。而且他的身上沒有半點魔法波動,證明對方并不是一個魔法師,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對方修煉的斗氣。
而大陸上又將修煉斗氣的強者,統(tǒng)稱為
“武者...”
伊弗恩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喉嚨之間的一團因剛才戰(zhàn)斗的腥甜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你是叫伊弗恩吧,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學到的三腳貓斗氣和連入門都算不上的精神力,但看在你跟城主殿下還有魔法工會那個瘋子有點關系的份上,只要你在他面前磕三個響頭,然后自斷經(jīng)脈,我就讓你離開,如何?”
昏黃的走廊魔法燈下,這道身影的面孔卻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瘦削,鷹鉤鼻,薄嘴唇,一看就讓人感覺不善的模樣,而對方身上若有若無傳出的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息也讓伊弗恩忍不住顫抖。
這種氣息,他聞所未聞,但他的耳邊,卻仿佛傳來了無數(shù)慘死冤魂的哀嚎。
這是一種戾氣。
是殺人無數(shù)之后所產(chǎn)生的戾氣,他獵殺過野獸,知道獵殺野獸之后也會產(chǎn)生類似的氣息,但相比之下卻是弱的多了。
他甚至毫不懷疑如果此時他拒絕對方的話,對方會毫不留手地帶走他的生命。
“希肯達叔叔!您來了,真是太好了,快幫我殺了這個小雜碎。”
而見到來人,原本以為自己死到臨頭的庫里此時仿佛重獲新生,眼中充斥著的,是無可掩飾的殺機。
“嗯!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你先在一邊休息!”
??线_雙手抱胸,似乎是在等待著伊弗恩的回答。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伊弗恩卻久久沒有回應。
“你剛才不是神氣之極么?要殺人的勇氣跑哪去了?”
??线_似是有些不耐,這個平民小孩在他眼里甚至不如一個螻蟻,甚至他都有些不屑于對其動手。
但他這個人,在動手之時,從來都不會管對方是什么角色,除非實力強過他而他不管招惹之外,實力弱于他的,他并不會在意對方是什么角色,哪怕對方是老弱婦孺,他也一樣說殺就殺。
伊弗恩沉默許久,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抵抗之力,而他畢竟年齡太小,實力太弱。
“不回答?那好,今天我就先廢了你的經(jīng)脈?!?p> ??线_似乎已經(jīng)被伊弗恩消磨掉最后一絲不多的耐心,對于他來說,捏死伊弗恩不比捏死一只螞蟻難度大多少。
只見其如同鷹爪一般的手臂如同鐵鉗般一把抓住伊弗恩,只見其如同鐵鑄般的手指在伊弗恩身上的各個經(jīng)脈處輕描淡寫地一捏。
“啊!”
而伊弗恩只感覺到全身經(jīng)脈被一陣撕心裂肺地劇痛襲遍,再也無可抑制的慘叫,陡然從他幼小的口中歇斯底里地傳出。
過程持續(xù)不到十幾秒鐘的時間,但這十幾秒鐘的時間,卻仿佛讓伊弗恩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經(jīng)歷如此慘烈的痛苦,而這痛苦甚至扭曲了他的五官。
“以后得罪人之前,先看一看這個人你得不得罪的起。”
??线_提著庫里轉(zhuǎn)身之際,看著蜷縮在地上就連掙扎都已經(jīng)難以做到的伊弗恩,留下了一句隨口而出的告誡。
“你叫??线_是吧,我記住你了?!?p> 而背后那傳來的幼小聲音在??线_耳中聽來,就仿佛一個荒誕的笑話,雖然這聲音之中的殺意已經(jīng)毫無保留,但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過懸殊,這就好比一只螞蟻在威脅一頭大象一樣,后者根本就不會理會。
而留下的,只是??线_一聲嘲弄般的嗤笑。
“啊!”
伊弗恩再次撕心裂肺地慘叫著,而此時,那名叫做溫格雅的少女這才壯著膽子走出房門,在見到伊弗恩的慘狀之后,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怎么了!大人!”
她沒有想到的是,剛才還好好的伊弗恩結(jié)果沒過多久就被別人打成了殘廢。
此時她的內(nèi)心頓時感到無比的愧疚,這件事情雖然她沒有傷害對方,但卻是因她而起。
她想了一會兒,終于是把實情脫口而出。
“大人,你快逃吧,格蘭妮姐姐和那個盜賊皮特早就算計好了要奪走你的財物,他們早就在房間里下好了迷煙,還吩咐我一定要灌醉你,這次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實在不忍心再傷害你?!?p> “這些...我都猜到了...不過...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估計是走不了多遠了...”
伊弗恩有氣無力地道,緊接著,便雙眼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
“怎么辦,怎么辦!這里這么大動靜,估計很快他們就會找來的!”
溫格雅如同小鹿亂撞一般驚慌失措著,然后只見她仿佛鼓足了勇氣,將伊弗恩一把抱在懷里,悄悄地從走廊盡頭的后門處,吃力地踏在了老舊的窗沿之上。
凌冽的風吹得她臉上有些生疼,下方的黑暗處,借著茭白的月光,可以模糊地看清是一處堆積著草谷堆的斗車,從這里跳下去應該不會有危險,但一向恐高的她此刻就連蹲在窗沿上的腿都嚇得顫抖不已。
“要不要跳,要不要跳......”
她的嘴里不斷哆嗦著,耳畔除了風聲,還有自身后傳來的那若有若無的嘈雜人聲。
“不管了...”
就在背后的嘈雜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緊緊地抱著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伊弗恩,然后閉上眼睛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