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里帶著草帽,憩在方池畔的草叢中,青草及膝,有些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黃,壓在身下,并不會覺得有新草的銳利扎人,天也不那么熱了。
文里以木炭作筆,隨意在粗紙上畫著,真的很隨意,他忽然就想著,“老師真的就缺那一本秘笈嗎?”看著池塘中有蟲子偶爾掠過水面帶來長線短線,鳥兒也隨著在枝頭長鳴短鳴。
“不過現(xiàn)在老師并不會約束自己了?!毕氲酱?,文里心中得意,還是很暢快的,他將自己埋在草叢中,也不虞有什么惱人的蟲子來煩他,聽一聽,蟲子叫得都沒有炎夏時候那么焦躁了。
“咦,有客人?”
“趙小姐,還請你在此等候一下?!辟Z掛說道。
“有勞了?!壁w心怡說道。
趙心怡見賈掛久久不回,閑極無聊,便在院子中隨意逛逛,最后歇在水邊,見方池中有魚,便攀折下一條柳枝,在水邊用柳枝逗魚。
“魚兒,魚兒怎么不上鉤啊?!壁w心怡頭發(fā)上的銀紅帶子忽然被風(fēng)吹散,披散下來,身子斜傾,腰身柔美,一襲藕色衣衫,中間束著一條石青色波浪形腰帶,顯得纖腰款款,風(fēng)韻初露間,似春天的一條蛇。
而平兒正巧路過,她看了一眼對面草叢,笑了,拿手絹裹了梔子花瓣,一點點扔在水中,甜香陣陣,吸引魚來。
“這魚最近被養(yǎng)叼了,花瓣才能吸引,柳葉不行?!闭f著又拋了一把花瓣,果是氣泡連動,群魚游來。
趙心怡抬頭看著這個侍女,似乎很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哪里見過。她隨身帶了花瓣,一揮袖,籠著的香氣就發(fā)散開來,趙心怡嗅覺靈敏,辨出其中還有草木香氣,奇的是,平兒簪在頭上的并非是梔子花,而是梔子的葉子,不由讓趙心怡對其印象深刻了些。
遠處文里帶著草帽,用木炭信手涂畫,斑駁之間,水池生波,而少女顧盼間的可愛憨態(tài),又糅合進了柔軟腰肢的嫵媚。
文里少見這樣的趙心怡,此時是他不受打擾地脫離境況去觀察這個少女,不必?zé)烙谒目邶X鋒芒,這是美而不自知的一種天然狀態(tài),信手勾畫完,文里正思索要不要找點胭脂略略擦色于唇,不過這玩意他沒有,也許抹一點玫瑰蜜?
忽然有細細的柳葉落在畫上,文里警覺,撥開草帽飛扔去。
“調(diào)皮,什么時候躲在我背后的?”文里不看也知道背后是誰,他的影子太大,已經(jīng)暴露了他的身份。
“師兄,你在畫什么?”趙立本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在問你話。”文里皺起了眉頭。
“你這畫的莫非是我姐姐?”趙立本呵呵笑著。
“我在問你話。”文里將畫向里又攏了一攏。
“你先回答我?!壁w立本笑著不靠近。
“沒大沒小?!?p> 趙心怡聽得遠處草叢中有響動,但是在別人府中,她強制住自己的好奇,裝作嫻淑之態(tài),繼續(xù)逗魚,一愣神,手被魚兒咬住了。
而平兒則看在眼中,掩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