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沈重在面對趙立本的時候，會說“再想想看。”
每當趙立本做的東西沈重不滿意，說了之后不能理解還反駁，老師都會說這句。
有的時候，文里恰在當場，沈重便會直截了當?shù)卣f道，“愚，愚不可及?！?p> 然后搖搖頭開始其他話題，文里都是暗暗竊笑，沈重想再教出一個徒弟，這多多少少出于一些理虧的補償，文里大概能體會一二。
因此有時候面對趙立本，文里也會重復老師這一句“愚不可及”，來刺激刺激這位小師弟，好讓自己開心開心。
“師兄，崔蕓姑有心嗎？”趙日暮的問話有心不懷好意。
“她畢竟還有善心，你沒見到，她自己過得那樣窘迫，卻還在給小狗吃食。”
“師兄，你是說旺財是吧，那狗可兇了。”趙日暮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那狗叫旺旺。”文里糾正道，一如崔蕓姑一般，三番五次，他總算是記住了。
“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要旺，蕓姑啊，有時候就是太急了?！壁w日暮老氣橫秋地評點道。
“不急的人，怎么有心去做事呢？”文里道。
“師兄，善心是善心，光有善心，也不能做到好，要的是細心，耐心，專心，這三心她能做到哪一個？”趙日暮反問。
“你說得是有幾分道理，只是……”文里認同趙日暮的說法，但是此刻他的頭點得卻沒有那么干脆。
蓋因為朝夕相處，感情上他便更傾向蕓姑一點，盡管她是個笨拙、粗胖，喜歡偷懶，有點小聰明，在做生意上稍微出色一些的一個姑娘。
反觀趙日暮，從文里知道他，便算是一個紈绔，現(xiàn)在的鋪子似乎做得小有成就，趙日暮的樣子也沒有讓人覺得可愛，之前同崔蕓姑爭鋒相對之時，只讓文里覺得，趙日暮還是有些不夠寬厚的小孩子性格，加上比崔蕓姑多那么一點的小聰明。
趙日暮見文里不干不脆，眼珠轉了轉，似乎有些體察到師兄的情緒，也沒有深說。
當然他固有的觀念肯定是不會改變的。
因為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的姐姐就用行動和言語告訴了他，“術業(yè)有專攻，有些人的失敗不是因為他的德行，而是因為他對于術的認知太過粗淺，因為術業(yè)與德行是不能后者替代覆蓋前者的?！?p> 家姐一直用這個道理來告訴他，為何她對他如此得不好，卻沒有把鋪子給搞砸，因為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她還因此脾氣變得更加兇悍了。
趙日暮甩了甩頭，想要擺脫童年的陰影。他下意識從盒子中拿出一種果子，如果這還算果子的話。
“對了，師兄，這是利利?！壁w日暮將盒子向文里面前送去，讓他自己取拿。
文里慣于用手絹取物，這他是知道的。
“這是……”文里隔著手絹端詳著利利，這小片長方形，薄薄的，文里都不敢用力。
樣子上沒有什么特別，只是深深的醬色，不過進入口中，卻是滋味紛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