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一片寂靜。
聽了晨星的話,所有人仿佛如同失聰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重新聽到了帳外的暴雨中。
他們也明白了晨星話中的含義。
“你說什么?”尋草問道。
“投降吧,我保證它不會殺你們?!背啃钦f道。
“你……你這個——”尋草咬著嘴唇,已經(jīng)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叛徒——你是人類的叛徒!”流盲冷冷地說道。
“叛徒?”晨星握了握拳頭:“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你們還想抵抗,難道不想活了嗎?我這是為你們好——活下去,日后才有反擊的機會!”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瞪視著他。
“毒牙魔君既然放過了弓門主和鳳門主,自然也不會傷害你們。它要對付的人根本不是我們?nèi)祟?,而是魔宮!它需要你們的力量,你們——我們終于有機會徹底消滅魔陸的真正敵人了!”
“真正的敵人是毒牙魔君?!睂げ堇湫α艘宦?。
“你不明白——”
“我明白,你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鼓起勇氣來這里的?”
“我是為你們好——”
“它們又給你下了毒,對嗎?”尋草看了看他:“不,它們早就給你下了毒,你早就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在紅衣衛(wèi)行動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背叛了師兄和碧林衙!”
“你們根本不了解寒牙大人和天變大人的厲害——你們只有聽我的!”晨星瘋狂的叫喊。
“把他帶下去吧!”尋草忽然轉(zhuǎn)過了身,輕輕地說道。
“不,你們不能像扣押夜雨那樣扣押我,我是魔族的使者,我是魔族人!”
“我看你是瘋了。”葉一斬冷冷地看著他。
“你們會……后悔的……”晨星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恐懼,面上的肌肉忽然不住的跳動了起來,身體不住的顫抖,雙手顯然已經(jīng)不聽使喚。他們看到他將手伸向懷中,卻始終無法成功。
“他怎么了!”幽幽驚叫了起來。
晨星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可怕。
“他的毒性發(fā)作了?!睂げ莼剡^頭來,很快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解……解……解藥——”晨星將顫抖的手伸向?qū)げ荨?p> “解藥!我哪有解藥!”尋草后退了一步。
“啊——”
晨星忽然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向“藥瓶子”撲了過去,但葉一斬就站在她的身邊,他將手一揮,就將他推了出去。
晨星蜷縮在地上,幾乎縮成了一團兒。
他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晨星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一臉哀求的看著尋草和葉一斬。
“我……”
尋草看了看腰間的匕首,她從來也沒有殺過一個人。晨星的表情太可怕了,她不但沒有拔出飛鏢,卻緊緊地抓住葉一斬的袖子,面無血色。
晨星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絕望了,目光中的神色也變得瘋狂起來……忽然,他猛地抬起兩只手,向自己的口中塞去……
“他……他在咬自己的手——”幽幽驚叫著別過頭去。
“我現(xiàn)在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弊接耙е勒f道,他的大哥捕風,死之前的樣子,一定和晨星一樣——不,不一樣,捕風沒有背叛人類。
“給他個痛快吧?!睂げ萘髦鴾I,將頭埋在了葉一斬的胸前。
小刀拔出刀,向眾人看了一圈兒,深吸了一口氣,一刀刺在了“小紅衣衛(wèi)”的心口。
弓秀秀返回大帳的時候,晨星的尸體已經(jīng)被抬了出去,大帳里依舊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回想剛剛那驚人的一幕。晨星是可恨的,但他臨死前的遭遇,或許會發(fā)生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投降的。
“弓門主和鳳門主怎么樣了?”流盲打破了沉默。
“大哥和大嫂傷勢很重,大師兄說必須立即帶他們?nèi)ユ湗蛏角f。”弓秀秀說道。
“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的?!惫阈銚u了搖頭。她知道剛剛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弓無風和鳳飛舞的身上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她相信藥你病的診斷——他們只是外傷太重了,而且又過度饑餓和勞累。
“你帶他們?nèi)グ??!睂げ菡f道。
“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弓秀秀說道:“我要留在這里,我不能錯過這場戰(zhàn)斗?!?p> “我想,毒牙魔君已經(jīng)給了我們最后的警告?!绷髅た戳丝幢娙恕K麄兌济靼姿囊馑肌狙滥Ь没钪墓瓱o風和鳳飛舞告訴他們,只要投降,它完全是可以手下留情不殺人的;同時又用毒藥發(fā)作后的晨星來警告他們,若是不投降,后果將會像“小紅衣衛(wèi)”一樣悲慘。
“我想,這里不會再有第二個晨星了。”尋草說道。
“當然。”流盲等人點了點頭。他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猜到,環(huán)山集鎮(zhèn)被魔族大軍攻破,一定是晨星做的手腳——由于他的背叛,許許多多的人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死守橋頭鎮(zhèn),絕對不能讓它們接近鏈橋一步!”尋草攥了攥拳頭。
橋頭鎮(zhèn),鏈橋山莊之外的最后一座人類之城。
在它身后那張古藤編織的“懸浮之城”中,整個南大陸的百姓都徹夜不眠。
在神話中的惡魔降臨于世的時候,他們能期望的,也只有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