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山的山路崎嶇不平,許許多多地方僅憑雙腳是無法通行的。但即便路途再難,也阻擋不了有決心的人,更阻擋不了注定走這條路的人。
天絕山支脈承受了來自大海的強風,由于氣候和土質的原因,山頂光禿禿的,到處都是堅硬的巨石,很少能看到樹木。
尋草等人登上山頂,很快就望見了高崖之下的大?!m然盈霧山都高逾百丈,但大??雌饋砭拖袷窃谘矍?。
這是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地方——準確的說,這是一片曾經沒有人踏足過的地方,但現(xiàn)在、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這里。
險小二提到的那個斷崖就在不遠處,他們可以輕易地看到它。不過斷崖上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
尋草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像一層厚厚的綢布,裹住了她的心臟。
“呆呆是不是死了?”她想跑,但腳步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毒牙魔君是不是已經越過了這個斷崖,進入了鏈橋山莊?”
如果不是有風,這里將是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斷崖上有劍痕!
深深的劍痕!
所有人都知道,在如此堅硬的巖石中,留下如此之深的劍痕,天下只有一個招數(shù)能做到!而這個招數(shù),也只有一個人能用出來!
是“小劍圣”的一刀斬!
“只有劍痕,沒有血。”御小七蹲下來摸了摸巖石上的劍創(chuàng),輕聲說道。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尋草的心臟——葉一斬沒有擊中對手!
除了“毒牙魔君”,還有什么怪物能躲開這開天辟地的一劍?
隨著前行,他們見到了越來越多的劍痕——裂地斬、飛石斬。同樣是深深的劍痕、同樣是失敗的一擊。
他們可以想象葉一斬倒提巨劍,以雷霆之勢卷向敵人時的情景,當然也能想象,那個身如怪蟒一樣的怪物,是如何扭曲著身體躲過它的……
“它還是受傷了。”御小七停住腳步,盯著不遠處的一塊巖石。
巖石上有血!
尋草猛地撲了過去,撫摸著巖石上的血跡,牙齒深深地陷入了下唇中。
“是毒牙魔君的血。”弓秀秀拉住尋草冰冷的手。
“只能是它的,除非它還帶了其他的怪物過來?!庇∑哒f道。
“他殺了毒牙魔君?”尋草問道。
“恐怕沒有?!庇∑吆鋈坏拖骂^,一臉黯然。
“你怎么知道?”尋草叫道。
“因為他在那里——”御小七向前面一指。
亂石堆中,一個渾身染滿了血跡的人安靜地躺著,肚皮上的三道抓痕清晰可辯——他的手中,還緊緊的握著那柄天奪巨劍!
“呆呆——”尋草大叫著撲了過去。
“他死了——”弓秀秀緊緊的捂住嘴。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尋草掏出藥包,扯了一塊干凈的藥布。她能感覺到“小劍圣”那微弱的氣息,她要將那微弱的氣息變成頑強的生命力。
她必須救活他,必須救活他!
尋草喘著粗氣,但手上沒有一絲顫抖——她從來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專注,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一個醫(yī)者和一個病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緊張地盯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藥瓶子”忽然大哭了起來。
她終于成功了!
蕭瑟的山頂終于多了一絲暖意。
“險小二呢?”弓秀秀忽然問道。
不錯,劍圣的徒弟在那里?一路走來,他們沒看到任何由破天神劍造成的印痕——所有的劍痕,都來自巨鈞劍!
“他一定是臨陣脫逃了!”一絲鮮血從尋草的嘴唇上滴落。
“不,他將它引走了!”葉一斬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呆呆——”尋草撲在他的臉上。
“那只怪蛇還沒死,他將它引走了——”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尋草不住地點頭。
“七兄——”葉一斬終于看清了身邊的人。
“我在這里。”
“草兒,帶我去?!比~一斬說道。
“去哪里?”
葉一斬無力抬手,只是用眼神看了看東方——那是險小二和“毒牙魔君”消失的方向。
“我先過去!”御小七心領神會,弓無霜跟在他的身后。
“帶我去!”葉一斬咬牙坐了起來。
“秀姐姐,幽姐姐,幫我一起抬他!”尋草咬了咬牙,她知道,葉一斬絕對不想錯過御小七和“毒牙魔君”之間的決斗——她也不想錯過,她必須見證它的死亡!
山頂有風,陽光充足。雨水早就散發(fā)在炎炎的熱意之中,濃霧也只能企及天絕山的山腰。
尋草等人很快就看到了御小七和弓無霜的背影,他們正遠遠地望著一個躺在血泊中的身影。
這里不會再有其他人——那只能是險小二!
他剛剛遭受了幾乎致命的一擊,破天神劍被丟棄在很遠的地方。
尋草等人快步走了過去,他們終于看到了——
在劍圣徒弟的對面,那個墨綠色的巨大身影,正用它那一只充滿了詭異光線的紅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新來的人。
它的模樣和弓無風、鳳飛舞描述的一樣。
不錯,這就是“毒牙魔君”。
他們終于見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