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內(nèi),春華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沒想到她竟罰了小翠一個月的俸祿,無奈,花悅私下挑了一個稱值得首飾送與小翠。
夜晚,她靜躺在床上,左肩上一個異樣的紅色圖騰正在灼灼發(fā)光,然后消失在肩上。
連續(xù)幾日,雖說沒有什么山珍海味,鮑魚燕窩,卻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花悅哪里是坐以待斃的主,幾次都趁著半夜跑到緣香苑外面,不過皇宮戒備森嚴(yán),她也沒摸清楚什么門路。
近日來,她好魚好肉一頓都沒落下,就連兩個丫鬟都說娘娘胃口好些了,不過她卻感覺身體還是一如既往地差,渾身沒有什么氣力,面色又寡淡了三分,這樣她又如何使出勁來,別說翻院爬墻,就連走路都沒什么力氣,這身體,用得不是很得心應(yīng)手。
她在紙上畫了她所能記住的最詳細(xì)的地圖,可是,她有太多的地方?jīng)]有去過。
想到這里,她便喚了一聲春華,見沒有人應(yīng)答,便喚了屋外的侍女翠兒,說要出去走動走動。
翠兒開始也是有些疑慮,不過花悅說,她一個人也是要去的,而今日光明正大出門,會省了很多麻煩事的。
翠兒不好推辭,便遂了她的心意。
她把自己偽裝成那種自己所能知道的封建社會的大家閨秀,說話柔聲細(xì)語,走路體態(tài)輕盈,一步一搖,一顰一笑,像極了病入膏肓的西施。
眼看天上就要下雨了,翠兒回稟一聲要去拿雨具,這皇宮一轉(zhuǎn)一處風(fēng)景,亭臺樓閣,假山活水,荷葉連連,花草幽香,處處引人回顧,她又哪里會在原地不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知去哪兒了。
遠處突然跑過去了一個人影,躲迷藏似得,后面追著一群太監(jiān)和宮女,嘴里喚著“殿下”,急匆匆的。
“殿下?”花悅來了幾日,還沒見過官位稍大的人物。
“你們是在找殿下?我方才見他往那邊跑去了?!?p> 那公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做了一個禮隨著她隨便指的方向去了,那孩子就躲在假山后面,她悄悄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嗨!”差點把他嚇一跳,“噓——”花悅給他做了個噤音的手勢,然后拉著他離開了那里。
不過這孩子對她不悅似乎多于感激。
“你是皇妃?”他與花悅站開了些距離,有些嚴(yán)肅地問。
“廢話,皇帝的女人不都是皇妃嗎?”花悅傻笑著極其老實的點頭,暗自嘀咕兩句。
那他怎么知道我是皇妃?花悅順著他的眼光,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這個是她每日都有春華替她拴上的。
她本未思考過這些問題,后宮女眷上千人,每一個宮女、太監(jiān),不可能認(rèn)識所有主子,原來她們有些是靠穿著和玉佩來區(qū)分對方的身份高低。
他伸手過來拿她的玉佩,她居然顯得有些局促,還以為要占她便宜呢……
“連容?!?p> “連容?”
她有些詫異,原來她竟是這樣一個名字,佩戴了這么些天,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掛在身上。
“你是守南人花耀成的千金。”
“守、南人?花,花耀成?”
出名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不對,不能裝作不知道,“哦,是是是?!彼πΑ?p> 而這小子腰間的玉玨,又與自己的截然不同,其余的她倒是不清楚,貴,那是肯定的。
“那你……”殿下,看這身衣著打扮,加上這句稱呼,這孩子應(yīng)該是個皇子什么的。
“不用行禮了,看在你幫我的份上,不治你失禮之罪,我是十六皇子裕靑?!?p> “……”
原來我還要行禮?花悅一陣唏噓,背后卻嚇出一身冷汗,看來這宮里,委實待不得。
再說,皇帝的兒子都是排到十六個去了,指不定下面還有,那皇帝老兒豈不可以當(dāng)爺爺了?就算是當(dāng)叔叔也不行。
花悅學(xué)著侍女的樣子,趕緊假意行禮,像逗小孩子一樣依著他。
“敢問十六皇子這是要去哪兒?”
“那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我出來隨便逛逛,然后……”
“隨便逛逛,按照常理,皇妃的處所應(yīng)是在西南方偏上,而你已經(jīng)快跑到了正北方的官道上,此處離皇帝的寢宮最近,看你沒帶侍女丫鬟,難免不是自己溜出來的,上次私自闖入皇帝寢宮的一介世妻,現(xiàn)在墳頭的草已經(jīng)三丈高了?!?p> 聽她這么說,花悅暗自吸了一口氣,這孩子怎么如此之老成做派,此時我當(dāng)怎么辦?是不是應(yīng)該跪下認(rèn)錯?可是我正兒八經(jīng)沒想過見皇帝,我好方,花悅暗自嘀咕。
難道皇家子弟都是自帶威嚴(yán)嗎?氣勢如此凌人,不行,斷不可不能惹他。
再三思量,下一秒,花悅竟撲通跪倒在地,“十六皇子,小的錯了,小的不應(yīng)該動小心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不管怎么說,我也算是他的小媽,不至于這么絕情吧,她想。
“喂,你,你別哭啊,我又沒說治罪與你,還不起來?!?p> “哦哦,謝殿下。”
說他小,也不算小,估計也是要到成人的年紀(jì),竟也懂得憐香惜玉,花悅這一哭一跪,反而使他有些莫名的慌感,似要伸手去拉她,又覺得不符禮數(shù)。
“你方才姑且是幫過我,我長青并非無情無義之人。”
“話說殿下,我吧,來宮中一年多了,都還不知道皇帝住哪兒,長什么模樣,委實好奇呢?!?p> “不應(yīng)該的,大慶之年的朝禮,后宮女眷,文武百官悉數(shù)到場,你怎會沒見過?”長青說話極為正經(jīng),小小年紀(jì)卻是一副老古董的意味兒,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
花悅“……”
大慶之年?我應(yīng)該見過嗎?
“可能也是,你不過是一介后妃,在眾多嬪妃當(dāng)中被忽略也是理所當(dāng)然,畢竟不是沉魚落雁之貌?!?p> 花悅:“……”
“喏,瞧見那高聳拱起呈飛鳥狀翩飛的屋檐沒有,上面無數(shù)金龍盤旋,那里便是前朝和后殿?!?p> 順著十六的指向,她才發(fā)現(xiàn)遠處隱約只露金色琉璃瓦面和盤旋的金龍的屋頂,在一片皇城之間彰顯威嚴(yán)和雄偉,難怪后宮深似海,在緣香苑,根本看不到主殿錯落何處,若是被開發(fā)成旅花景區(qū),那得是多少錢?
“你在想什么?”
“哦,沒有,你看我一直重病纏身,臥床不起,也未曾見過皇帝,或是拜見過哪家娘娘,都不認(rèn)得宮中禮數(shù)了,也不知道上面還有多少需要拜會的。你且說說這后宮的各宮女眷,我好歹也是皇妃,那個我的官位應(yīng)該很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