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才回來,你可讓大哥好找,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話說你不是消息靈通得很么?還一路好找,一身胭脂水粉的味道,你不會是來找姑娘走錯了吧?莫非大哥改行做了采花賊?”
鐘離岸臉一紅,輕水都在一旁笑他?!澳挠??大哥像這種人嗎?反正我是說不過你。哦,對了,差點又忘了,我這次是特地來告訴你的,人我找到了?!?p> 在北洛城的東北方向,有一片深山,那里人比較少,不過根據(jù)附近的村民說,那里偶爾會有大量的物資出入。
不過當(dāng)?shù)匾膊]有說要修建什么寺廟之類的,也沒有什么相關(guān)的消息,或許那些失蹤的人就被關(guān)在那里。
花悅想著最近實在難受,不如正好出去透透氣,于是她和輕水喬裝打扮了一番,坐著馬車偷偷溜出去了。
途中,路過很多村鎮(zhèn),不過越往后走,這些人生活過得都不大景氣。
鐘離岸敲了敲門,好一會兒才有一個面容不佳的老婦開門,“夫人,我們幾人遠道而來,不知可否討杯水喝?”
老婦人上下打量過三人,才放幾人進屋。
估計這家人的生活并不好,家徒四壁,空無一物,內(nèi)屋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老婦人在屋里好一會兒才拎著一個破舊的水壺出來,一邊倒水,一邊不好意思地解釋到媳婦正在里屋哄孩子睡覺。
“沒有什么東西招待的,就一點白水?!比缓罂戳怂麄円谎?,就轉(zhuǎn)身回屋去了。
本來這個地方就有些奇怪,鐘離岸難免多一絲顧慮。
“謝謝?!被◥偛艅倓偠似鸩璞?,就被鐘離岸奪了過去,“啪”地一聲,摔在老人的前面,花悅一愣,還保持著方才喝水的姿勢。
“你是誰?為何要在水里下毒?”鐘離岸目光凌厲,質(zhì)問老婦。
“有……有……有毒?”花悅結(jié)巴地說不出話來了,又差一點……死掉。
老人見狀,嚇得趕緊跪下,“饒命,求你饒命,這并非什么要命的,不過是普通的昏睡藥……”
這時,一個瘦弱的女人手里抱著一個嬰兒,手里拉著一個小孩子也跪在地上,淚雨婆娑,“求公子小姐饒我婆婆一命,她也是為了我和孩子,求你們高抬貴手……”
“我們無冤無仇,你們?yōu)楹我氯绱硕臼???p> 那老婆婆一面護住孫媳,一面求饒,道:
“我也是被逼無奈,一年前,有人假借官府的名義,就把整個鎮(zhèn)上的男丁抓走了,就連孩子他爺爺都被帶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莊稼大旱,顆粒無收,就連小孩子看病的錢都沒有??葱〗愦┲环?,我也是一時著急才鬼迷心竅,希望小姐公子饒我一命?!?p> “不過你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也就在一年前,朝廷打著要修建寺廟的幌子,帶走了鎮(zhèn)上大部分男人,結(jié)果這一去就沒有回來。有人去報官,結(jié)果官府說根本就沒有這種事。我們本來就是朱黎國的流民,當(dāng)?shù)毓賳T根本不管我們。直到有一天晚上,一個從石村逃出來的男人到了我們這里,我們才知道,原來是山里的土匪,抓了他們?nèi)バ藿ㄊ裁瓷椒俊R驗闆]有人做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p> “這跟小石頭說的,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事情。那么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花悅看了看女人懷里的孩子,臉上紅鬧鬧的,便吩咐輕水拿了些碎銀兩,“我從來不幫有對我有歹心之人,只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p> 拿到銀子,老婦和女人激動地磕破了腦袋,淚水一直滾落,“謝謝小姐,謝謝公子,小姐的大恩大德,來世當(dāng)牛做馬也無以為報?!?p> 鐘離岸又回問了句,“你說你們是朱黎流民?”
老夫人老淚縱橫,“是,我們祖上是朱黎人,亡國之后,一批人輾轉(zhuǎn)來到日息鎮(zhèn),就在這里安了家,所以經(jīng)常受人欺壓……”
鐘離岸聽著,方才的惱怒也消散了三分。
出了門,輕水有些不開心,“小姐也太善良了,我們差點就中毒了?”
“善良?被別人說善良的人,就意味著她一定會吃虧,我可不要當(dāng)被別人欺負的人。不過感覺現(xiàn)在外面挺危險的,可以活著,真是萬幸。本以為石頭家已經(jīng)很可憐,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p> 然后她又問鐘離岸,“朱黎,不過話說,朱黎以前是一個國嗎?”
“是,后來大洲的皇帝為了擴張版圖,侵略朱黎,朱黎就變成了一個城,朱黎一些百姓,散入大洲,四處分布,可能因為戰(zhàn)敗的關(guān)系,所以一直被本國人欺壓,當(dāng)成廉價勞動力?!?p> “確實挺可憐的?!?p> “是啊,現(xiàn)在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官道黑暗,當(dāng)官的阿諛奉承、欺軟怕硬,有錢的人壓榨百姓,官商勾結(jié)。老百姓每天都饑不果腹,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而當(dāng)官的夜夜笙歌,大魚大肉。這天,遲早要變,悅兒,這皇帝你來當(dāng)可好?”鐘離岸戲謔地同她說。
花悅到不以為意,這話一出,輕水心里默默一驚,這要是在宮里,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了。
他笑了笑,“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吃天底下最好吃的,最好看的,最好玩的?!?p> “大哥的心意悅兒心領(lǐng)了,不過兩袖清風(fēng)才能安然自得不是?
“是啊,正所謂亂世出英雄,老天不是派我這個俠盜劫富濟貧了嗎?”他笑著說道。
“大哥,你東西掉了。”
“什么?”
“謙虛?!?p> “你這……”
“不過說真的,民安則國定?!被◥偼蝗徽J真地說了一句,“真正的執(zhí)政者,應(yīng)當(dāng)知曉,民為重,君為輕。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如果百姓不能安居樂業(yè),國不亡嗎?”
鐘離岸看著她的神色變化,嘴角露出一絲絲淺笑,“想不到悅兒竟心懷天下,對政治見解如此獨到?!?p> “那是當(dāng)然,畢竟是經(jīng)歷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女子,輕水,你先回去吧,我和大哥還有事要做。”
輕水被他們的談話搞的一愣一愣的,她以前哪里聽過這些前衛(wèi)的政治說辭,“?。啃〗?,你們要去干什么?”
“我答應(yīng)過石頭,要幫他找爹的,你跟著我們?nèi)ズ芪kU,放心,論打架,我逃命是最快的。而且有大哥在,不會有事?!?p> 花悅看了鐘離岸一眼,把他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九年義務(wù)教育?是什么?”
兩個人說著話走了。
“呃……這個指的是,一種新潮的教育方式,怎么說,就是朝廷拿錢讓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可以讀書,無論貧窮和富貴?!?p> “沒有錢也可以讀書?”
“對,可以這么說,朝廷包分配?!?p> “……”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輕水倒是有些擔(dān)心,“要不要告訴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