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紅豆(四)
單恒開動腦筋,開始回憶他記憶中為數(shù)不多的情詩,好打動美人兒芳心。
——只愿君心似我心。。。不對啊,這口氣這么像女人,反了反了,這首不行;
——兩情若是久長時。。。也不對啊,我倆兒根本就沒“久”過,不行不行;
——衣帶漸寬終不悔。。。嘖,她會不會以為我太輕狂。。。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總共就知道這么幾首,全都能挑出毛病,最后單恒只好大白話地寫了幾句夸贊姚江容顏和人品的話,又強調(diào)了一遍自己初心不改。最后看著自己狗爬一樣的毛筆字,非常鬧心地小心折好,讓才厚去轉(zhuǎn)交。
才厚:“少爺,你這不是難為人嗎,我在姚府沒熟人,怎么幫你傳?”
單恒板起臉來,“這么點兒小事都做不好,以后也別跟著少爺我混了。”心想,我可是幸運值超級高的人,肯定沒問題,“千萬不要泄露了風(fēng)聲,否則。。?!?p> 才厚好不委屈,家底兒都掏干了,才買通了姚江身邊的一個丫頭,將情書遞了過去。
且不說姚美人看見這狗屎般字跡和還不如狗屎文采的情書作何感想,才厚倒是盡職盡責(zé),一口氣傳了半個多月的情書。
這半個多月,單恒不是被家里人催著“圓房”,就是被逼著上班。他在戶部也是有職位的,只是太過低微,以致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老子“徇私”給他弄了個位置待著。單恒對這些工作內(nèi)容是兩眼一抹黑,每天看大篇幅的材料,腦子都要炸開了。唯一的安慰就是系統(tǒng)自帶的任務(wù)進度條了:每次送完情書,都會漲上那么一丟丟。
都說烈女怕纏郎,看來送情書這一計,還是頗有成效的嘛!
單恒下了班,筋疲力盡地往自己屋走,他好容易搞明白了這些房子都是干嘛的,再不會悶頭錯進柴房了。不過今天他加了班,又挨了老爹一頓罵,情緒低落,也沒看好方向,根本不知道,平時一直向左拐的腳,今天就偏偏向右拐了。
這一拐,直接拐進了“媳婦兒”的閨房。
顏玉穿著里衫躺在小榻上閉目養(yǎng)神,單恒也沒細(xì)看,一屁股坐在她身旁也不知道,只聞著屋子里一片芳香,心想才厚這小子忒娘氣,居然給自己點這種香噴噴的東西。等一只腳撩上來,才發(fā)現(xiàn)這被窩里,還有人吶!
“顏。。。顏玉?!”
顏玉睜開眼,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是連我院兒都不進來?怎么今天倒大咧咧地直接上床了?”
單恒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說軍區(qū)大院兒最有名的二代,就屬顏玉了。她從小就是高材生,一路跳級+領(lǐng)跑的,才十幾歲就讀了大學(xué),二十四歲已經(jīng)博士畢業(yè),后來又出國待了幾年,直到姚江婚禮那天,單恒才聽說,她自己開了個公司,搞得風(fēng)生水起的。
這這這。。。這就是個人生贏家?。?p> 怎么,我在任務(wù)里的媳婦兒,居然這么厲害嗎?!
單恒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說點兒什么,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不對,這是任務(wù)!他們都是假的!姚江也是,顏玉也是,都是這個任務(wù)里的設(shè)定啊!
平常心平常心,別說她不是你領(lǐng)導(dǎo)是發(fā)小,就算是你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雇傭關(guān)系不存在,也不怕她扣工資!
“你。。。你好?”
顏玉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他,“你把被都拉地上,我蓋什么?!?p> 單恒趕緊抓著薄被往顏玉身上按。
“毛手毛腳,往哪兒摸?”
單恒嚇得再次滾到地上,老實待著。
顏玉見他一副小媳婦兒的表情,樂了半天,“瞧你現(xiàn)在這模樣,倒不像是那個又逃婚,又要休妻的混蛋了?!?p> 單恒打了個冷顫,是了,這是他“娶”進門又尋么著“休了”的媳婦兒!
“我知道你喜歡姚家的那個四小姐?!鳖佊褡约荷w好被,繼續(xù)支著胳膊看著單恒,“但你若是休了我娶了她,她未必就風(fēng)光。而且,我也不會同意?!?p> 單恒訕訕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話。
“我若是被休,只能青燈古佛地去家廟了此一生。你真的想讓我后半輩子,就這么過?”
單恒打了個激靈,如果這人不是顏玉,如果只是隨便的一個任務(wù)NPC,他都狠得下這個心來,畢竟他喜歡的是姚江,哪怕是在任務(wù)里,他也想跟姚江有個好結(jié)果。
但此人是顏玉,哪怕是假的。。。但單恒還是下不去手。
畢竟在單家最困難的時候,是顏玉的爸爸,給了他們最大的幫助。而且顏玉從未跟著那些混小子們欺負(fù)過單恒,甚至還多方照顧,雖然她從沒明說,但單恒心知肚明。
正是這樣的顏玉,這樣優(yōu)秀,善良,又無辜的顏玉,單恒沒辦法傷害她。
“我不離婚?!眴魏憬K于下定決定,既然任務(wù)里的姚江并不是姚江,那又何必傷害這里的顏玉。雖然這樣他就坐實了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形象,但只要能完成任務(wù),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所以單恒強調(diào)道:“我不會讓你念一輩子經(jīng)的?!?p> 顏玉噗嗤一笑,“還不快滾,等杜鵑進來大驚小鬼地一吼,我可就不念都不行了?!?p> 單恒手忙腳亂地起身,卻聽得身后人溫言溫語道:“小聲點兒,要把所有人都引來嗎?”
單恒立刻把鞋脫了,悄悄地開門,一溜小跑地出去,這次終于鉆對了被窩。
等單恒跑沒了影,杜鵑才從屏風(fēng)后出來,撇撇嘴,“小姐干嘛對他那么溫柔,這種軟腳蝦一樣的男人,有什么好!誰說小姐就要青燈古佛了,咱們再嫁,更好呢!”
顏玉擰一把她這張沒把門兒的嘴,“亂說,他才不是軟腳蝦呢!”
單恒躺床上默哀自己和姚江的婚禮再次破滅,并開始哀嘆命運,哦不是,是系統(tǒng)的不公。
——天啊,以前我是真的想娶她,可惜沒機會。現(xiàn)在我有機會了,卻又娶不了!老天爺真的是太苛刻了,系統(tǒng)?你對幸運值這個東西的理解到底是什么,能給來個定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