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笙南握著請?zhí)氖治⑽㈩澏镀饋?,她低著頭,臉上的情緒讓人看不清。她反復確認了這個名字,胸口由于氣憤而起伏不定。
一旁的蕭鄴沉明顯感覺到穆笙南的變化,他瞥了一眼請?zhí)系淖?,瞬間了然。再看向宋啟軒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蕭鄴沉瞬間明白了。
他早就調查過穆笙南,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怪不得他自信穆笙南能混過婚禮這一關,原來竟有這一層關系在里面。
穆笙南輕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合上請?zhí)ь^的瞬間,溫婉的笑容傾瀉,楚楚動人。她眼角帶笑,竟十分欣喜的模樣,“我和阿沉會給姑姑送上大禮的,失而復得,爺爺一定很高興吧?!?p> 她轉向面色怪異的宋國昌,繼續(xù)道,“爸,你也很高興吧?”
穆笙南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天真爛漫。微瞇起的眼睛里,一抹危險的信號一閃而過。
“老爺子,我和阿柯吃了飯就回去了,我下午還有個會?!?p> 正當宋啟軒要說話時,蕭鄴沉打斷了他。
“唉,年輕人啊,事業(yè)為重,應當?shù)膽數(shù)摹?,吃飯吃飯?!彼螁④幑恍Γ剖峭锵?,說罷招呼著大家趕緊動筷。
一頓飯,在幾人時不時的搭話中度過。穆笙南咽了幾口米飯,幾乎沒有吃什么。反倒是蕭鄴沉,依舊和平時一樣,該吃多少就吃多少。
飯后,蕭鄴沉略報以歉意,向幾人道了別后帶著穆笙南匆匆離開。
宋啟軒看著車漸行漸遠,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變,但那雙精明的眼睛里,原本的熱情卻冷卻下去。
他的女兒倒是很有能耐。
……
穆笙南趴在車窗邊,將腦袋埋在胳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請?zhí)浑S意扔在一邊,被風吹開后,兩個名字又明晃晃地露了出來。
穆笙南撇過去一眼,目光冷冽。
她閉了眼,不愿去看這令人心煩的東西。
“穆笙南,這場婚禮必須順利舉行?!?p> 蕭鄴沉瞥了她一眼,車速突然加快,呼嘯而起的風將穆笙南一下子吹清醒了過來。
她驀然抬頭,冷漠的神色仿佛比蕭鄴沉還甚。那雙平時溫順的眸子,在這一刻銳利無比。
這一切,該結束了。
穆笙南盯著后視鏡里,蕭鄴沉的臉,眼里的情緒一點點收了起來。仿佛剛才的人,不是她。
她換了個姿勢,迎著風,話都被灌進了風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過去,
“我,明白,會,很順,利的?!?p> “嗯?!?p> 長發(fā)吹的四散開,將穆笙南的臉遮的很不真實。
秋天的厲風,比起荒漠上的風沙差了太遠。一個是冷,一個是寒,到心底的寒。
“啊切——”
穆笙南揉了揉鼻子,抽過旁邊的紙,狠狠擤了兩下,扔到已經(jīng)滿了的垃圾桶里。
這個身體也太弱了,吹了幾十分鐘的風,就能著涼。那幾年,自己究竟是怎么過來的,竟沒想過好好鍛煉一下這具身體?
穆笙南扯了紙在手上,突然愣住。
她的記憶怎么會變得如此模糊?來異世的四年,大周的二十幾年……最清晰的,是從莫名其妙來到這里的那夜開始。
這不尋常。
穆笙南閉了眼,將被子掩了掩,仔細回想起來。
然而,她眉頭越皺越緊,記憶越要回去,越不清晰,頭痛的仿佛要炸裂開來。
穆笙南猛地坐起來,面色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一抹涼薄的笑意,隨著她的恍然淺淺散開。
……
宋史兩家成了親戚,宋家與蕭家也是親戚,一時間,宋氏房產被推上了噱頭頂峰。
比起前一場蕭鄴沉的婚禮,宋楊和史元傲的婚禮顯得極為豪華。幾乎大部分定江城的名流都被邀請過來,甚至定江城市長也同意參加。
婚禮在月底,距離現(xiàn)在只有五天。
作為蕭鄴沉的妻子,“宋柯”自然會出席。
穆笙南學到的上流社會的禮儀,原來在此處派上了用場。
但自始至終,穆笙南都相信,蕭鄴沉與宋啟軒是對立的。
這是她的直覺,雖說敵人之間虛與委蛇,相互利用很正常,但在宋史聯(lián)姻和自己這件事情上,他定是不知情的。
穆笙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后嘲諷一笑。
婚禮前一天,二人被季如澤請出去吃飯。對于季如澤的姓氏,穆笙南沒有表示出任何驚訝。
在宋柯的履歷中,有一項簡單提及了她的家人。宋柯大伯收養(yǎng)了一個兒子,但常年在國外。雖然只有一句,不過現(xiàn)在聯(lián)系起來也就清楚了。
季如澤,就是宋柯大伯的養(yǎng)子。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也裝作一副認識自己的樣子,是真的與宋柯多年未見,還是這一家人全部都被帶入了這件事中?穆笙南與蕭鄴沉離開飯店的路上,她始終對季如澤那個奇怪的眼神無法釋懷。
那不是看妹妹的神色,倒像是看他的獵物。
“今晚我不回去,明天早上會讓人來接你?!笔掄挸翆⒛麦夏纤偷叫朽拕e苑,丟下這句話后就開車離開了。
“好?!?p> 穆笙南點頭,提了裙子朝里走。
劉媽接過她手中的大禮盒,也從穆笙南口中得知蕭鄴沉不回的消息。她將所有明日要用的東西都送到了穆笙南的房間,又多說了幾句叮囑的話,希望她不要在婚禮上出錯。
待穆笙南表示知道了,她才不放心地去準備晚飯。
夜深,穆笙南將窗戶關上,順便滅了燈。房門一開一合,別苑陷入了沉睡之中。
……
宋史兩家的婚禮在中京區(qū)最大的酒店舉行,當天晚上,酒店的最高一層被全部包了下來。離新人來還有一段時間,賓客已經(jīng)來的差不多了。
史元傲穿著新郎禮服站在門口迎接,年過四十的他,正值男人最輝煌的時間。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此刻他帶著微笑,成熟男人的韻味在他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個身著淺藍色禮服的女子。手捧鮮花,膚白如雪。
她轉過頭,面容逐漸清晰。
穆笙南挽著蕭鄴沉走進來時,恰與這女子碰上了視線。
穆笙南露出莫名又恰到好處的笑容,見到女子眼里的冰冷,卻朝著她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伴娘,是白喬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