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下鼻涕,書萱才終于通氣,但隨即進去鼻子的味道,卻讓她身體一怔。
靈起身上從來不會出現(xiàn)這種藥香,睿征才會。
書萱變了臉色,推開面前的人,剛剛浮起的心又沉了下去。這種給了希望又破滅的夢,她寧愿不要。
她的語氣冰冷道:“睿征,你為何要扮作靈起的模樣?!?p> 睿征無辜道:“這個事情怎么說呢,我沒有扮作靈起,我本身就長這個樣子……”
書萱不再說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轉(zhuǎn)身探南山結(jié)界。
幸好,結(jié)界還在。
“睿征,你知道嗎,靈起他沒死,這是他布下的結(jié)界,結(jié)界還在,他也還在?!?p> 書萱按捺不住欣喜若狂,不管自己剛剛是不是將睿征當作靈起,她都想跟他分享,不因為他是睿征,而只是單純得想找人說話。
睿征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本想讓書萱相信靈起已經(jīng)過世的事實,沒想到反而讓她確定了靈起并沒有消失。
這個結(jié)界,真的是靈起布下的嗎?如果是的話,他又為何要布下這個結(jié)界呢?
但是靈起已和她人有了姻緣,無論書萱能不能等到他,他都不能和書萱在一起。
睿征想提醒書萱這些問題,但是一看她這幅欣喜的樣子,生生將話吞了下去。
“如果他還活著,那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p> “能嗎?會嗎?”書萱那詢問的語氣,自己心中卻早已有了答案。
既然靈起沒有死,書萱也不知去哪兒可以找到他,只能守著南山,如果靈起出現(xiàn),那結(jié)界一定會有波動的吧。
書萱時常往外跑,可苦了書寒,天族代表依倏的帖子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派人去天族請安安又遲遲請不下來,本想叫莫容親自去天族將安安請下來,卻被拒絕了個徹底,想來,書寒只能自己去天族了。
這個蛇族之主當?shù)谜媸切睦邸?p> 書寒頂著書萱阿姐的名義,直接去尋了依倏,客氣得表明了來意。
“天族送到靈山的帖子已經(jīng)收到了,進來蛇族事務(wù)繁多,沒來得及回應(yīng),還望殿下見諒。小妹剛得知這個帖子,自覺配不上大殿下,自覺十分苦惱。所以我作為書萱的姐姐,自然要來同殿下好好商討一番。”
依倏態(tài)度堅決:“我知道你是為何而來。這個求親是我提的,而且我不會收回?!?p> 原以為這是天君提出來的,未曾想竟是依倏自己提的,怎么這么幾萬年都看不出來,依倏竟然對書萱存了這種心思。
書寒詫異:“你喜歡小妹?”
依倏搖搖頭:“雖然是萬般無奈,可終究是她殺了我?guī)煾浮!?p> 書寒面色清冷:“所以你是來報仇的?”
依倏不語,報仇?每當想到是書萱將師父殺了以后,他總是怒上心頭,苦于一直不能報仇
“蛇君又何必放在心上,反正書萱是不會答應(yīng)的?!?p> 但是殿下選妃依然不是小事,不能他說選誰,就是誰啊,如果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想來天君會重新考慮人選吧。
書寒不滿道:“小妹書萱是不會同意的,你如此是將小妹的名聲當作兒戲。雖然小妹不在乎這些,但是女兒的名聲可不是玩笑的。你下了帖子,最終小妹又沒有嫁給你,你讓別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們蛇族?”
依倏淡淡道:“不過是名聲而已,我?guī)煾甘沁B命都陪進去了。”
如果書萱答應(yīng)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替靈起報仇,如果拒絕,也必須要天族這邊收回成命,到時候書萱在六界的名聲自然不會好聽到哪里去。
“我們靈山已經(jīng)拒絕了十幾次帖子,為何天君也如此執(zhí)著?莫非天君也要為靈起報仇嗎?”
依倏告知真相:“因為我同天君說過,非書萱不娶?!?p> 書寒:“……你既然曉得書萱不會答應(yīng),更應(yīng)曉得她心中所念之人,你這份膽識,倒也讓我十分佩服?!?p> 依倏冷笑道:“我不關(guān)心她的所想之人是誰?!?p> 書寒好心告知道:“她心中所念對你來說倒是無影響,但是將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包括你師父,靈起?!?p> 依倏笑笑道:“莫要框我了,師父心中所念的,只有那個凡人西月?!?p> “小妹書萱,就是西月?!?p> 依倏頓時石化在原地。
師父如何入魔,他根本不知,甚至三百年里,他一無所知。但哪有不透風的墻,哪怕不知道靈起是如何入魔,他也知道與那凡人西月有關(guān)。
靈起得如何將西月愛到骨子里,才能導(dǎo)致他入魔啊。
靈起入了魔,卻還能控制住自己,也是因為地官同他說,兩人相遇,總有一個人要記得。旁人聽來根本微不足道的安慰,卻給了靈起控制自己的希望,三百年過去,他依舊如故。
一個凡人而已,短短幾年的相處,卻讓靈起花了一輩子去忘記。
依倏一直在想,自己如何才能替靈起報仇,三年,也曾親自下來尋過書萱,但她總是不在靈山,神出鬼沒,輕功還極佳,畢竟身負這么多的靈力,這種天賦是很難超越的。
聽人說,她是去找復(fù)活靈起的辦法,依倏卻只覺得她是虛情假意,殺了靈起,卻還落得善良的美名,真是便宜她了。師父已經(jīng)消失,她做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但是他沒想過,書萱為的是情,而不是義。
于是他便想個法子,如果能將書萱騙到自己身邊,那一定有法子替師父報仇。無論自己將受到什么樣的懲罰,他一定要為師父報仇。
“所以說你成不了太子,不惜挑起天族與蛇族之間的矛盾,也要報著沒有意義的仇?!睍肛煹馈?p> “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我?guī)煾甘呛蔚热宋?,卻被書萱毀了一切,她殺我?guī)煾傅臅r候,可曾想過半點我?guī)煾傅暮茫克敲蠢淇岬囊粭l蛇,心中可曾裝下半點別人?”
師父如此待她,她若是有半分的良心,怕也不會一劍將師父殺了。
書寒語氣終于失控:“靈起消失,小妹的痛苦不比你少半分!三年來,她沒有一天睡好覺,沒有露出過一次的笑容,甚至帶著噬魂寒的毒,去到凌雪境中取那凡人說的神農(nóng)鼎。沒有一點的希望,她也愿意去嘗試。她從前是多么為蛇族著想,如今只是聽說有靈氣的地方,便立刻離開靈山。她盡力想讓靈起復(fù)活,而你卻總是想對付書萱?!”
都說蛇族冷血,書寒也很少有失控的時候,但是她看了書萱三年來的生活,她實在是心疼,書萱哪里有將自己當一個生靈看,她的內(nèi)心其實也早就接受了靈起已經(jīng)消失的事實,去到危險的地方,不過是抱著必死的心去嘗試。
書萱自以為聰明,書寒卻早就看出,書萱早就在內(nèi)心接受,靈起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