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坂東無雙氣合斬
金井明五郎持著太刀，兩名太鼓持，一人背著鼓，一人按著點子擊鼓。三百余諏訪眾前排的舉著高過一人的竹束，后排的弓足輕和鐵炮足輕貓著腰小心前進(jìn)。
隊列里除了騎在馬上的金井明五郎，再無一名武士，維持隊列的都是奉公人和資深足輕，擺明了山內(nèi)義勝和細(xì)川采女就是消耗他們。為了防止精干武士的陣亡，連弓箭頭和鐵炮頭 都沒派。
不過諏訪眾打起仗來也挺像模像樣的，不需要武士督陣，聽著太鼓聲，嘿嚯嘿嚯的逐步推進(jìn)到離城三十米的半山腰上。用木棍支撐住竹束，前后交錯排布。然后鐵炮和弓箭就開始猛烈向城頭招呼起來，打得好不熱鬧。
城上的木柵被打的木屑橫飛，偶爾也有兩個倒霉蛋中彈中箭，哀嚎著被人抬下去。然后三十米的距離，就能看到諏訪眾那精彩絕倫的演技。挾著竹梯的足輕沒有一個是腳穩(wěn)得，不是滑倒就是扭腳。
沖鋒的呼喊聲一刻都沒停，但是沖了三十分鐘只有一架竹梯沖到了城下。而且這隊“神勇”的士兵好巧不巧的偏偏為了躲避城上射下來的一支弓箭，一個人滑倒，連帶著全隊的六人一起滾了下來。實在是巧合呢。
是個人都看出來了，諏訪眾出工不出力。和當(dāng)年小平太帶的連川眾一樣，腦后長著眼。他們還堅持在城下作戰(zhàn)的唯一原因就是騎在馬上的金井明五郎沒退，大將不退，這個戲就要繼續(xù)演下去。
小平太和山內(nèi)義勝在山坡下觀陣，看得直搖頭。外樣國人眾都是戲精，表面爛仗打得極好。你看嘛！現(xiàn)在還有兩隊“神勇”的足輕腳底打滑猛烈的向城頭沖鋒，就是十分鐘只前進(jìn)五米不到。
“士兵們累了，換一對上去吧?！毙∑教_口道，畢竟演戲也很累的，還要按照城上的節(jié)奏配合，時不時還要有個把倒霉蛋膝蓋中箭運到后方治療，很是“辛苦”。
“唔，采女，你另換一隊上去?！鄙絻?nèi)義勝同意了，就讓細(xì)川采女換生力軍上去替換金井隊，同時救治并不多的傷員。
很快金井明五郎被換了下來，他的刀都白擦了，根本沒用上，士兵們連個缺口都沒打開，他空有武藝，卻無法施展。
“明五郎，城兵戰(zhàn)力如何，城內(nèi)鐵炮估計有多少，防守是否堅定？”山內(nèi)義勝看人下來了，立刻發(fā)問。他自己不可能親身犯險試探敵城，所以從下屬那里了解敵情很有必要。
“城兵抵抗倒是堅決，但是不過是一鼓之勇，大部分都是臨時動員來的雜兵。城內(nèi)鐵炮不甚多，聽齊射聲大約二十支，至于弓倒是有四五十張?！苯鹁魑謇伤碱櫜簧虾?，先向山內(nèi)義勝匯報起來。
“這么說，只要能打開缺口就能徹底突破咯？”山內(nèi)義勝沉吟道。
“主要是那道空堀，木柵欄問題不大?？墒翘铄┨M事，諏訪眾也不大肯出力?！苯鹁魑謇烧f的也很實際，讓諏訪眾冒著生命危險來給山內(nèi)義勝填壕溝，可能嗎？當(dāng)然不可能！
“小平太，你怎么看？”“明五郎所言有理，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再不肯賣力的為了黃金大米也會賣力的?！毙∑教f了一個很沒營養(yǎng)的建議，但是俗歸俗，勝在好用。
“殿下，臣下還愿試一試，親自上去沖一沖。”金井明五郎立功心切。
“好，小平太，你去取三十貫錢來，用筐搬到陣前?！?p> “明五郎，不妨你把我的南蠻胴披上吧，可防鐵炮彈丸?！毙∑教唇鹁魑謇梢H自上去沖，城上可有二十支鐵炮，一個不慎，把命丟了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謝過彈正了，可......”金井明五郎站起來，比了比個頭，他一米五多一些，比小平太足足高了十厘米，小平太的南蠻胴他穿不上。
山內(nèi)義勝一看，“取我的南蠻胴來，為五郎披上?！鄙絻?nèi)義勝一米六，身材罕見的高大，即使上杉輝虎見了也夸贊是一個偉岸的男子。他的南蠻胴金井明五郎完全能披起來。
“殿下厚恩，不甚感激！”兩名侍從幫金井明五郎穿戴上那件米蘭出品的步兵胸板甲，就被金井明五郎阻止了，其他的穿戴起來太重了，不利于他的發(fā)揮。他連兜都一并脫去，只用一個布條發(fā)帶綁在額頭，防止發(fā)辮散亂。
而諏訪眾內(nèi)也站出來六個不怕死的勇夫，當(dāng)場分了三十貫錢，把竹梯扛在肩上，跟著金井明五郎一道上山。
山上的攻城隊伍呼啦啦的往下退，身姿矯健，如山中猿猴。完全看不出一星半點剛剛攻城時的那種艱難萬分，不僅退的快，退下來以后還有心情扯閑篇話家常。
金井明五郎逆著人流迎了上去，半山腰的鐵炮足輕已經(jīng)歇火了，鐵炮打了十幾二十幾發(fā)了，槍管過熱了。需要冷卻休息，不然會加快槍管的報廢。
可是攻城沒有鐵炮支援怎么行，山內(nèi)義勝揮揮手，他麾下六十騎近衛(wèi)鐵炮馬廻紛紛下馬。人人手持雙槍，左手右手都是馬上短筒。上去支援一輪金井明五郎的攻城，反正都是裝填好的，可以短時間之內(nèi)向城上傾瀉一百二十發(fā)彈丸。
而拿了錢的六名大頭兵全部把頭一低，把眼一閉，三十米的距離而已。齊齊發(fā)了一聲喊，加速向城頭沖鋒。金井明五郎持著那把比他還長的大太刀，扛在肩上，面色無懼的徒步登城。
本陣的山內(nèi)義勝親自擂動戰(zhàn)鼓，小平太則吩咐人手隨時待命，如果缺口打開，立刻跟進(jìn)，一舉破城。
城上也發(fā)現(xiàn)城下的戰(zhàn)鼓擂動，一名高壯的武士驅(qū)動士兵們開始薄城。于是調(diào)集弓足輕，箭矢如蝗如雨，可惜對穿了南蠻胴的金井明五郎來說如同隔靴搔癢。
三十米的距離一閃而過，六名足輕一下就將竹梯安放在空堀 上。城頭鐵炮也終于開槍，當(dāng)先兩名足輕盔甲薄弱，中彈立撲。
金井明五郎卻在彈雨中夷然不懼，加速快跑，踏著竹梯接近木柵。
等越過壕溝，速度加到最快，金井明五郎把大太刀舉過頭頂，平地起跳。那一躍怕不是有三米多高，由高就低，戰(zhàn)場上都傳來他那一聲巨喝。
“哈—————！”
坂東陰流無雙秘技，氣合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