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過往經(jīng)年
“無妄天地萬物，都有其根本。無奈萬物緣起，都有其歸宿……”
座上的人溫潤目光輕掃下座，最終定在那杵著下巴昏昏欲睡的女子身上。
“夭兒，夭兒……”
她緩緩睜眼，對上師父顧子瑜那含笑的雙眸，驚的睡意全無。端起面前的書卷，一副乖巧模樣。
顧子瑜輕嘆搖頭，“今日就到此，子時乃是眾神跳脫歸隱之日，你們都早作準(zhǔn)備去吧?！?p> 她聽了，正準(zhǔn)備趕緊溜走，卻聽那溫潤聲音獨(dú)獨(dú)把她叫住。
“夭兒……”
她回過頭，苦哈哈的看著顧子瑜，“師父，徒兒知錯了。今夜子時，諸神跳脫六界，您不會還要罰徒兒抄書吧？”
顧子瑜伸手彈她額頭，溫煦的笑容似天上暖陽，“你便是看準(zhǔn)了這日子，才如此肆意妄為?！?p> 一旁的白澤見她被訓(xùn)斥，一如既往的不留情嘲笑起來。
她剜了一眼白澤，揉揉自己吃痛的額頭，委屈巴巴的說道，“師父，我又不像諸位師兄師姐，有自己負(fù)責(zé)的事情做。也不像您，要引領(lǐng)天下異獸歸隱。徒兒閑人一個，要那么認(rèn)真做甚？”
顧子瑜一愣，就連身邊的白澤都跟著無話可說。
她見他們無言以對，既有些僥幸，又莫名的心頭失落。
“夭兒，師父方才說，萬物緣起，都有其歸宿，你可還記得？”
她眨巴眨巴眼，“徒兒知道師父又要拿大道理來寬慰我，但我荼夭來到這勞什子天地這么久，渾渾噩噩慣了，無關(guān)緊要?！?p> 顧子瑜搖頭，“夭兒，每個人都有使命來到世間，你也不會例外。只是，時機(jī)未到?！?p> “那何時才能到?。俊彼嶂^問著，不依不饒就是不信顧子瑜說的那時機(jī)未到。
“快了……”顧子瑜笑著，潔白無瑕的臉上掛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好了，今夜諸神跳脫，是好事，但也最易讓妖魔鉆空，你若是覺得無事，就幫為師找找異獸，替師兄師姐們護(hù)駕如何？”
“好！”她痛快地答應(yīng)著，并未察覺任何不妥。
于她而言，有的事情做，就是最開心的事情。像是有了存在的意義，像是不再孤身一人。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變故來的也輕而易舉。
子時來臨，天地裂開形成巨大的漩渦。諸神確立好人間四時萬物，準(zhǔn)備好一切紛紛準(zhǔn)備歸隱。
魑魅魍魎只顧著逃竄，不想被卷進(jìn)漩渦。
而她，一邊打，一邊勸，拖著燭九陰往漩渦那邊去。
“我不走！”燭九陰近乎絕望的揮舞著爪子，試圖抓住什么，“誰來管管這個瘋丫頭！”
白澤忙的不可開交，看見這一幕還是頓足大笑，“哈哈哈，活該！你也有今天?！?p> 她費(fèi)力的推搡著燭九陰，“你乖乖的跟著師父不好嗎?。俊?p> 燭九陰大吼，“你饒了我不好嗎？”
“白澤，師父呢？”她裝作聽不見燭九陰的哀嚎。
“剛才還瞧見了，不曉得現(xiàn)在去哪了?！卑诐伤南聫埻?，入眼皆是混亂的景象。
她心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像是印證這種不安一樣。不遠(yuǎn)處忽而電閃雷鳴，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不，不好了！荼夭，你師父碰見魔族了！”
不知是誰的一句話，卻實(shí)實(shí)在在的在她腦海里面炸開。聽不見白澤急切的呼喚，也顧不上燭九陰的阻攔。她大腦一陣嗡鳴，回過神，已然來到了斗爭旋渦中心所在。
“顧子瑜，乖乖交出異獸之力，本尊可以考慮饒你不死?！?p> 她緩過神，就聽見半空中的那個魔族低沉的聲音。她認(rèn)識那個人，魔族的魔尊，顏隅。
顧子瑜瞥見荼夭的身影，將靈力覆蓋的更廣一些，“魔尊顏隅，你敗了，還妄想憑借異獸的能力翻身嗎？”
顏隅冷笑，瞇起的眼中滿是厲色。“異獸之力，何嘗不抵過千軍萬馬！？沒有你顧子瑜，本尊也不會敗！”
顏隅揮手結(jié)印，打了下來。顧子瑜當(dāng)下心驚準(zhǔn)備應(yīng)對，卻發(fā)現(xiàn)那掌并不是打向自己，而是奔著一旁的荼夭而去。
她滿心都放在師父的安危身上，更是沒想到顏隅會分心對付自己這個小角色。躲閃不及，一陣光芒刺眼，待她看清，只見顧子瑜鮮血沾染一身白衣，面色蒼白的倒下。
“師父?。?！”
她連滾帶爬的來到顧子瑜身邊，看著他即將消散的身體，瘋了一樣的將靈力傳輸給顧子瑜。可是那些靈力就好像石沉大海，根本不能讓顧子瑜好起來。
顏隅見狀剛想要徹底殺死顧子瑜，沒想到被異獸白澤和燭九陰攔住。
她看著眾神跳脫的旋渦，橫下心帶著顧子瑜就向那邊移動?？墒穷欁予さ纳眢w已經(jīng)開始消散，根本無法走入旋渦。
分不清血與淚，她像是無助的困獸一般抱著顧子瑜，“怎么辦？師父，怎么辦啊?。俊?p> 顧子瑜笑了，慘白著臉勾起一抹牽強(qiáng)的溫暖，“夭兒，還記得師父講的，無妄天地萬物，都有其根本。無奈萬物緣起，都有其歸宿嗎？”
“記得，徒兒都記得?！彼怀陕?，豆大的淚水滴下，卻是穿過了顧子瑜的身體。
“夭兒，你的機(jī)緣，到了。我想讓你繼承我的衣缽，天下異獸，從今日起，為你所顧，為你所憂……”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使命，我也不想管異獸，師父你不能走！師父……”
“夭兒，師父又何嘗愿意離開你？你這丫頭，看似頑劣，心思卻細(xì)如發(fā)絲，總是將一心的愁事隱藏著，如此，怎么讓為師放得下……”
“嗚嗚，放不下你就別離開徒兒??！”她已經(jīng)抓不住顧子瑜的身體，滿手的靈力也沒有了傳輸?shù)臍w處。
“夭兒，你是混沌生靈，當(dāng)承擔(dān)你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了?！鳖欁予ばα耍柏矁?，師父答應(yīng)你。等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時，師父會去找你?！?p> “師父……”
“別讓顏隅得逞！引領(lǐng)異獸，讓他們?yōu)槭廊私邮?，夭兒……?p> 有人說，魂歸六道輪回，靈歸六界九天之中，便是重生。而只有混沌生靈，生則生，死則滅。不入輪回，不歸天地。這便是，混沌生靈，強(qiáng)大的代價。
“?。。?！”她落淚點(diǎn)地，天地聞之色變。
顏隅擊退燭九陰和白澤，看著消散的顧子瑜不斷狂笑，“哈哈哈！這就是與本尊為敵的下場！”
她血脈翻滾，單手結(jié)印沖天。
這一日，顧子瑜寂滅。荼夭繼承顧子瑜神命，留于六界九天。
“異獸聽令！跟隨本尊，斬余孽，平魔族，為師父報仇！”
荼夭古神，收復(fù)異獸之力，以己沉睡百年為代價，崆峒印鎮(zhèn)壓魔尊言隅于鬼界極淵之地。為后世六界史書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