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我來?。?!
警察珊珊來遲,之后的事情是千曳與那些警察交涉。
因為濱口的事情,千曳留了下來。
而其他人則是在班主任山神憐子的帶領下,繼續(xù)往合宿的落腳點而去。
一群學生們坐著巴士,從終點的停車站下車。
來到山腳下,然后徒步登上小丘。
行走的過程中,很是輕松自如。至少在一些偶爾好奇的看著這群學生的行人眼中,是這樣的.......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
這只是做出來的平靜,其實大家都懷著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彼此間都默契的不表現(xiàn)出來,雖然并沒互相商討過。也沒有誰明確的說過不準提起什么。
但是.......
就仿佛只要一說出來,那種不安與恐懼就會變成現(xiàn)實一般的感覺。
讓三年三班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大約以這種緩慢的步伐走了二十多分鐘左右,一座建立在山腳森林中的古典西洋風建筑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呼.....到了!”三神憐子帶著眾人在建筑的前面停了下來。
眾人都能感覺到三神憐子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顯然.....作為一名弱女子,這段時間來三年三班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讓她心身疲憊了。
在莫雨凡有些憐惜的眼神中,三神憐子強打精神。擠出一個笑容,僵硬的繼續(xù)道:“夜見北的OB,眾所周知的咲谷名人。原本是想把它建成自己公司的設施的,數(shù)十年前。捐贈給了我們夜見山北中學,而這里便被冠以了捐贈者的名字。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咲谷紀念館!”
“歡迎!歡迎!”
就在三神憐子給大家介紹著這處建筑的來歷時,一聲熱情中帶著蒼老的女音傳來。
莫雨凡順著聲音看去......
只見一名身材高大豐滿,但是臉上帶著的皺紋可以讓看到她的人都知道.....
她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
“沼田太太,麻煩您了。接下來要打擾您和您的丈夫兩天了呢?!?p> “哪里,哪里。我們兩個老家伙在這里冷清的很,上次有這么熱鬧的時候。應該是十五年前的合宿那個時候了吧.....”
紀念館的管理源沼田太太帶著滿是皺紋的笑容,十分客氣的和三神憐子說著。
隨后眾人便在其有些熱情的過頭的迎接中走進了紀念館中。
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總之莫雨凡總感覺這個沼田太太有些熱情的過頭了.....
雖然按照她自己說的,是因為很少有機會見到這么充滿活力的學生而感到高興。
但是莫雨凡還是感覺這熱情的勁頭有點過頭了。
“老頭子,快出來。合宿的老師和學生們到了?!?p> 進入紀念館中,還沒來得及打量周圍環(huán)境的眾人。只聽沼田太太一聲吆喝,隨后便見到了一個矮小瘦弱的老人走了出來。
那個老人只是那眼睛打量了一下在場的人,便邁著蹣跚的步子走開了。
只能隱約聽到很小聲的自言自語聲傳來:“討厭的年輕學生啊。”
“啊哈,不好意思。老頭子性格有些古怪,見笑了。你們別見怪哈。”
沼田太太為她丈夫的態(tài)度和眾人道著歉。
“沒關系的....”三神憐子依然那么溫和的帶著笑容。
隨后便開始分配起晚上的休息房間起來。
而這時候,莫雨凡才有時間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起來。
這紀念館最初是作為會社人員的保養(yǎng)設施建立的,因此基本上保持著原來的狀態(tài)。
整座建筑基本都是木造的古典西洋風,有寬廣的會場和食堂。并且有許多雙人房的寢室。
北側的背面靠著山,只有前面才能出入。莫雨凡心中有點奇怪的想著:如果發(fā)生火災,這里的木頭會很快燃燒起來。加上只有正面才能出入,豈不是很危險?
當然,這種想法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之后莫雨凡便自嘲的搖了搖頭,暗自嘀咕著:我真是有些神經(jīng)緊張了,這里建立了這么多年都沒什么事。足可以看出防火做的還是不錯的,哪會說著火就著火?而且....只是在這里歇歇腳,周日晚上就離開了。這些根本輪不到我操心嘛......
隨后眾人按三神憐子的分配,兩人一間房。
雖然房間很多,但.....應該是考慮到安全吧?依然還是安排成了兩人一間,而莫雨凡則是和望月優(yōu)失安排到了一起。
.......
“磁帶呢?”
回到房間后,剛剛將行李放下。莫雨凡便迫不及待的對望月優(yōu)失問了一句。
“嗯,帶來了。播放器也帶來了,是和我姐姐借的。我現(xiàn)在就去找河原他們過來,大家一起聽?!?p> 望月說完,直接走了出來。
莫雨凡在房間里無聊的躺了一會,很快。
便看到了望月推開門回來了,身后還跟著河原、櫻木、泉美、以及見崎鳴。
“都進來吧,望月將眾人迎進了房間。之后小心的探出頭看了看房門外的走廊,確定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后。才緩緩關上了房門。
但是....
望月不知道的是,在他關上房門時。
走廊的盡頭處出現(xiàn)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只見這個少女臉色有些陰沉的看著莫雨凡他們的房門。
嘴中喃喃道:“他們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
........
房間里,望月看到眾人都各自坐定之后。
臉色嚴肅的拿出了磁帶與播放器。
將磁帶放入,隨后一臉凝重的按下了播放鍵.,.....
“沙沙沙沙.....”
磁帶的雜音依然很多,但是至少經(jīng)過修復后。已經(jīng)可以聽到一些聲音了。
眾人緩緩將耳朵靠近擴音器,聽著這時隔十多年后。再次重播的聲音.....
......
“那個.....我的....我的名字叫松永克己?!?p> 磁帶中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可以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在錄制這個磁帶時的心情是緊張并且難以平靜的。
“那一次的合宿,參拜神社并沒有帶來好運。那個.....依然折磨著我們,這在之后的兩起事故便可以看出來。”
之后松永便說起了參拜神社后第二天又發(fā)生的兩起事故,也就是十五年前八月份的最后兩名死者。
“啊,當初是怎么回事呢?總之就是在那之后。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不安與惶恐!只有那個家伙,一臉的無所謂。對屋子里的事情漠不關心,就仿佛置身事外一樣。讓人火大,那大概是我先發(fā)起的挑釁。所以才發(fā)生了掙執(zhí)吧。”
“在互相拉扯時,大概我用盡了全力向他沖去……啊,果然是沒辦法想起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家伙已經(jīng)一動不動了?!?p> “在森林中他倒在了大樹旁……喂,這樣叫他也不應??拷豢?,后腦部被樹枝深深的插了進去,流出了鮮血?!?p> “我撞向他,被我的力氣壓到樹上,非常湊巧的,有樹枝突出,插進了他的頭部……我是這么想的,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p> “XX……死了?!?p> 這里應該是出現(xiàn)了這個人的名字,但是就仿佛這個世界在刻意掩蓋著什么?這里的以及后面的只要有出現(xiàn)有關的人名便會不出意外的被雜音所覆蓋。
姑且便用XX代替吧……
“沒有脈搏,我把耳朵貼近胸膛……毫無疑問是死了。是我……是我,殺了他?!?p> “這時,我非常害怕,馬上奔回宿舍,逃走了。沒有向任何人說起……我把XX給殺死了。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話,可能會被當作意外處理吧,自己這樣告訴自己?!?p> “那天以后,雨一直下個不停,我們一直在合宿地點休息。其中也有被家人帶走的人,警察也來了,也被他們問這問那……即使這樣,我也沒提起過XX的事,也不能說?!?p> “一整晚,幾乎沒睡,有誰會發(fā)現(xiàn)XX的尸體,引來大騷亂,一直在意這些……”
“然而到了早上,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p> “還差一個同學——大家都應該發(fā)覺有個人不見了才對,然而,老師和同學們,好像完全沒發(fā)覺,也好像完全不在意……”
“這時,我忍下害怕的心情,悄悄地去確認這件事。到有XX尸體的森林里去,然后……”
磁帶的聲音在這里,停了一下,傳來了低沉的呼吸聲,其中夾雜著雜音。
“然后……不見了,尸體不見了,消失了,沒有一點痕跡。這也許會被雨水給沖走,但是連血跡也消失不見了?!?p> “我嚇傻了,非常的混亂……我沒有辦法,竟然向所有人詢問。XX怎么呢?上哪去啦?是回家去了么?”
“這一問,大家都神色奇怪的看著我,老師和同學都這樣。XX是誰?這家伙我沒聽過?!?p> “難以置信的喔,又確認了一下,合宿參加學生人數(shù),只有十九個人,沒有二十個。這就是說,對大家來說,叫XX的家伙一開始就不存在,竟然變成這樣……”
“我那時真的就差點改變了想法,但是,我終于發(fā)覺了,也就是……也就是,我殺了的人……XX他一定是混在今年班級里的‘另一個人’。”
磁帶A面的錄音只到這里。
莫雨凡急忙把磁帶馬上翻轉到另一面,播放了它。
“……這是我‘罪的告白’?!?p> 十五年前的松永克巳又以相同的口吻敘述道。
“這也是給未來后輩的你們的建議。”
從擴音器里放出的夾雜著雜音的聲音,把我們吸引得豎起了耳朵。
“我在那時的確是把XX殺死了……殺死了,這是不變的事實,所以,決定在這里發(fā)出了這些‘自白’。這樣,或許能夠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但是諷刺的是,我單方面的所作所為竟然也是拯救。拯救……你明白嗎?也就是,它對全班來說是拯救。雖說是我偶然做的事,但我把XX殺死?!?p> “在結果上去拯救了大家。由于班級里混入的‘另一個人’的死,今年的災厄也結束了。自那以后雖然只是過了十日不到,但這說法首先是正確的,那證據(jù)就是……”
“誰也不記得有過XX這樣一個人。我殺了XX,那天以后,老師、同學、雙親……最少在我知道的三年三班的關系人里面,沒有一個人記得今年四月開始有XX這樣一個男同學在這個班上存在過這個事實。已經(jīng)忘記了,也可以說記憶已經(jīng)被重新處理過了。”
“本來就不存在的‘死者’死了,反而讓事情變得合理了……然后,世界的秩序又恢復了。關系者的剛開始的記憶被改變了許多,然后又得到了修正。這樣想又有什么錯?”
“只有與XX的‘死’密切相關的我才記得XX,但是,恐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吧。”
“順帶一提,有XX這個名字的家伙,其實是兩年前:八一年的三年三班里的叫XX的弟弟。然而,其實由于那年的‘災厄’的關系,弟弟XX已經(jīng)死了。除我以外的人,記憶都被完全修改為這個正確的現(xiàn)實……“””
“我也會慢慢把XX的事給忘記吧?!?p> “四月開始的班級里多了一個不知是誰的‘另一個人’,每個月都會有與他相關的人死去……即使這些基本的事實還留有記憶,那‘另一個人’是XX的事情、他是我殺死的事、因為這樣今年的‘災厄’結束了、關于這件事的所有,遲早也回從我的記憶里消失吧?!?p> “所以我決定錄下這盒錄音帶,把它藏在教室的某處這件事,以及這盒錄音帶的意義,遲早連我也會忘記吧……”
“在記憶還留有之前,把自己的經(jīng)驗錄下……把它留給可能和我們遇到同樣遭遇的后輩們,把這事實告訴你們,如何才能把‘災厄’給停止下來,把這建議給……喂?你明白吧,你其實是明白的吧。”
松永克巳最后以強調(diào)的語氣這么說著。
“讓‘死者’回歸‘死亡’。這樣這年的秩序就會恢復。明白吧?”
“讓‘死者’回歸‘死亡’,就像我做的一樣,把‘另一個人’殺死,這是結束開始了的‘災厄’的唯一方法……”
........
莫雨凡按下了暫停鍵.......
一切到這里都明白了......
沒必要再聽下去了……
而莫雨凡腦子里也再次出現(xiàn)了001號最后的聲音。
這世界的任務:“讓死亡之人回歸死亡……”
“該怎么辦?”
“就算我們知道了誰是那個人....可是殺么?”
“誰來殺?”
“誰能下得了手?”
望月仿佛神經(jīng)質一樣的不停嘀咕著。
莫雨凡看他渾身顫抖,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的樣子。
顯然這件事帶來的沖擊不小.....
掃視了一下另外幾人,發(fā)現(xiàn)除了見崎鳴依然鎮(zhèn)定之外。
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的眼神閃爍不定,沉默不語。
莫雨凡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緩慢而有力的吐出了兩個字........
“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