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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魂錄:惡鬼紅衣升職記

第八章 借尸還魂

怨魂錄:惡鬼紅衣升職記 李決明 4054 2018-10-20 21:27:09

  笙娘的一生十分簡單,簡單到無趣。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閨閣女子,聽話懂禮甚至沒有頂撞過長輩。

  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子,從未得罪過什么人。

  家境殷實(shí),一輩子不愁,性子安安靜靜,實(shí)實(shí)在在的千金小姐。

  可是這樣一個安靜的女子,卻是生魂剝離,不得善終。

  紅衣手指還放在笙娘眉心,眼中懶散的神色卻是一掃而光,露出些精光來,叫人一眼便移不開視線。

  靈語原本一直在一旁偷偷瞧著紅衣,被瞬間被她眼中乍現(xiàn)的光芒所吸引,她當(dāng)時怎么敢對這位大人下手的?她瑟縮了一下,心中暗道以后得好好伺候這位主子。

  紅衣心中思量著,這女子的死法她從未見過,直覺不是閻君所為。

  忽然想到,這世界其實(shí)也是自成一個世界,若是閻君只是給了一個開始,那么后面的發(fā)展是不是都在人為?是過去就有人這般作為,還是幻境之后有人偷偷潛入,故意為之?

  若真是這般,那么誰又有這么大能耐?又或者,那人何以為之?

  與自己貿(mào)然進(jìn)入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

  紅衣腦袋中轉(zhuǎn)的飛快,越往深處想越覺得興奮,她想見那個人,或者說,那個鬼(妖)?能做這種事情的,說是普通人,紅衣才不信。

  那鬼必然是大惡,甚至可能比自己惡上幾分,這么大能耐,實(shí)在想去討教一番。

  她心中百轉(zhuǎn)回腸,明明看完了笙娘的一聲,卻還是大尾巴狼似的端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笙娘,最近可有認(rèn)識什么生人,細(xì)細(xì)說來,本差為你做主?!?p>  笙娘眨眨眼,有些不解,低頭凝神思索了一番,道:“除了爹爹安排的夫家,不曾見過生人?!?p>  夫家?紅衣眉頭一挑,眼睛中的懷疑直白不加修飾。

  見到紅衣眼中不加掩飾的懷疑,笙娘卻是拼命搖頭,蒼白的臉上有些慌亂,生怕誤導(dǎo)了紅衣,連聲道:

  “他不是這樣的人,鬼差大人明鑒!”

  紅衣捏著自己的下巴,做苦惱裝,道:

  “真相本差自會查清,不過這人間還是有諸多不便,若是有個辦事的身子......”

  “用我的!”

  笙娘急忙開口,生怕自己晚一步紅衣就要收回成命似的,拉著紅衣來到棺材旁,甚至還要解釋自己的身子并沒有壞。

  紅衣伸手擋住她繼續(xù)念叨的動作,白凈纖細(xì)的手指,撫摸棺材里笙娘的臉頰。

  “那便聽你的?!?p>  紅衣似火,與棺材中毫無生氣的尸體形成強(qiáng)烈反差,那抹火紅像一團(tuán)燃燒的火焰一樣,在黑夜中妖冶無比。

  轉(zhuǎn)眼便是子夜時分,原本該是笙娘還魂的時分。

  屋內(nèi)陰氣大盛,早春原本就有些微涼的晚風(fēng)此時竟叫人覺得冰涼刺骨。

  大廳中的燭火搖曳不停,忽明忽暗,門窗也被風(fēng)吹得吱呀作響。

  跪著守夜的人已經(jīng)換了幾波,如今便只剩下那位老婦人和那叫做桑白的丫鬟,旁人都已經(jīng)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頭七這種日子,陰氣最盛,亡魂會回府,看親人最后一眼。

  凡人就是喜歡做這種無用功,紅衣在一旁等著時間,她看著坐上臉色蠟黃的夫人,眼中的探究更甚。

  不多時,門口便出現(xiàn)了兩位鬼差,今日來的卻不是紅衣混的很熟的幾位鬼差,而是生面孔。

  哦,這里的地府人員都與紅衣地府不同呢,等這邊告一段落,去調(diào)戲一把這邊的崔玨?不錯的主意,在一個恍神間,這位混世魔王又開始肖想這邊的鐵面判官了起來...

  兩位鬼差腳步飛快,轉(zhuǎn)瞬便到了廳中,其中一位舉著手中的鏈子,面無表情,冷冷的走到笙娘身邊,上下瞧了笙娘,似確認(rèn)無誤后,道:

  “上路了?!?p>  笙娘向鬼差微施一禮,回頭看向主位上的夫人,眼神悲切不已,軟軟的跪了下來,語調(diào)中只止不住的顫抖,雖然鬼魂沒有眼淚,紅衣卻覺得此時的笙娘更為凄苦:

  “娘親的養(yǎng)育之恩,笙娘來世再報(bào)?!?p>  冰冷的鎖魂鏈扣上了笙娘的手腕,便一瞬間扣緊,徒增的重量讓笙娘身子往前一傾,堪堪欲倒。

  紅衣止住其中一位面善的鬼差,細(xì)聲說道,道:

  “是個可憐人兒,還望鬼差大人多加照拂?!?p>  那鬼差才看到紅衣一般,便瞧見紅衣身上若有若無的鬼差氣息,才放下方才手中緊握的鎖魂鏈,道:

  “你是哪里的鬼差?為何不曾見過?!?p>  “這不才剛上任嘛,來辦一樁事罷了?!奔t衣微施一禮,恭敬的說回應(yīng),面上是謙遜的笑意。

  “原來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陽間即便是鬼差也不便久留,大人還是早些辦完回府。”

  那鬼差見紅衣如此客氣,手上的動作輕了些,算是給紅衣一份薄面,帶著笙娘消失在人前。

  臨走前,笙娘還在頻頻回頭,向紅衣投來感激的眼神,紅衣心道,哎呀,這冤大頭我當(dāng)了,你的債我?guī)湍銓ぃ?p>  “大人,你要怎么做?”

  靈語一躍坐在了棺材邊上,駕著腿,俯下身看著棺材里的尸體,甚至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道:“直接詐尸么?”

  “你很聰明~咱們怎么囂張?jiān)趺磥?!?p>  紅衣甚是滿意,甚至表揚(yáng)似的拍了拍靈語的腦袋。

  語畢,紅衣便爬進(jìn)了棺材中,順著尸身躺了下來,凝神催動鬼差令的力量,變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身子變得沉甸甸起來。

  她閉上了眼。

  靈語將手中的白綾掛上房梁,唇角掛上狡黠的笑,便一手抓著手中白綾,只一踮腳,便輕飄飄地在廳中左右蕩起來,她身上凝著的陰氣與廳中原本的陰氣化作一體,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砰”的一聲,緊閉的大門忽然被風(fēng)吹開了,廳中二人同時抬起頭,便瞧見一只蒼白的手,從棺材中緩緩升起,抓住了棺材的邊沿,雪白的顏色與漆黑的楠木相映格外滲人。

  原本沉浸在悲傷中的兩人一震,看向此時房門打開的門口,眼中竟然不是驚恐,而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之情。

  丫鬟跑到老婦人身邊,攙著有些脫力的她,顫顫巍巍的走到棺材旁邊。

  “我兒,我兒啊,是你回來了嗎......”

  “大小姐?大小姐你總算醒了,桑白就知道是那些庸醫(yī)亂說,小姐怎么可能死了,嗚嗚嗚......”

  她與丫鬟二人圍著棺材,老婦人的手顫顫巍巍的想要摸那只手,卻擔(dān)心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像,遲遲不敢觸碰,怕是大夢一場。

  還真有人不怕鬼啊,紅衣心道。

  “笙娘不孝,讓母親擔(dān)心了?!?p>  棺材中的少女睜開眼,睡眼中依舊朦朧的眼神,就像只是睡了一晚上,方才驚醒。

  紅衣看著眼前的兩人,眼眶紅了一圈,盈盈的落下淚來,抽噎著道:

  “閻君道我命不該絕,便將我放回來了。”

  “啪?!痹诩t衣喚娘的時候,靈語便一頭栽在了地上,嘆服于這位鬼差大人如此真實(shí)的演技,不過從相遇一來,這位鬼差大人就什么樣子都有呢,她心中對于紅衣的尊敬又多了一分,還有一分是畏懼,總覺得她笑嘻嘻的臉皮子地下,煞氣逼人。

  紅衣在婦人失神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眼神甩過來,唇角似乎還含著笑意,靈語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

  “小姐回來了,我去喊大家...”

  “慢著,這樣不行,聽我安排?!?p>  紅衣連忙打住,將自己的計(jì)劃在二人耳畔小聲說了一番,二人連連點(diǎn)頭。

  道完,紅衣又躺會了棺材里,整理了上下,一副安詳死去的做派。

  桑白小心翼翼地為她蓋上被子,生怕好不容易醒來的小姐又著了涼,再生一場小病可不得了,都說這鬼門關(guān)走過一趟的人,都虛弱得很呢。

  老婦人見自家閨女無恙,懸著的一顆心終于回到了胸腔里,原本強(qiáng)撐著的意志才渙散了起來,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差點(diǎn)倒地,桑白連忙扶著往內(nèi)屋休息去了。

  而紅衣躺在里面便有了困意,因?yàn)檫@棺材里,還挺軟和的,叫人實(shí)在犯困...

  還在外面守著的靈語怎么會知道,棺材里的主已經(jīng)睡著了呢?

  不過這也沒法避免,畢竟這老家伙幾百年沒有睡過了。

  翌日

  云府小姐本該到了下葬的時候,云巢寺中閉關(guān)多年的木香住持卻是突然出關(guān),行至云家門前,攔住了轟轟烈烈出殯的云家人,說有仙人托夢道云家小姐命數(shù)未盡,只是結(jié)了仙緣,不日便回府了。

  云家人又將棺材抬了回去,那日午后小姐便在棺材里悠悠轉(zhuǎn)醒了,一家人抱頭痛哭。

  于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知道云家小姐結(jié)了仙緣,竟能起死回生,前來拜訪云家的人幾乎將門檻都要踏破。只可惜那云家小姐就是鐵了心的誰也不見,那些人才悻悻作罷。

  有些不識相的,還想翻墻一睹仙容,也許是因?yàn)橄扇吮佑樱瑳]有人能上得了那堵墻,有些功夫的,手剛巴拉上墻沿,便被一股未知的力量一推,摔個四仰八叉,自此才沒有人再去探訪這位仙女了。

  云巢寺

  紅衣坐在寺門前的古樹上,看著空空的寺廟,都說出家人不打妄語,這木香說起謊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說完就跑,紅毫不講理,害的那些找不到仙僧的人一個個都往云府跑。

  哪來的什么仙人,惡鬼倒是有一只,紅衣鼻子出著氣,覺得這小僧是在看不起自己這個惡鬼,不然為什么要編排什么仙緣,哼。

  紅衣不悅的神情明顯,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座她并不能進(jìn)入的寺廟,眉頭微微皺起。

  “施主?!?p>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樹下響起,紅衣一躍下樹:

  “哎喲,我說木香,你見到我這個“仙女”跑什么呢?”

  玩笑的語氣,紅衣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笑意。她挑著眉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僧人。

  “回來告訴你,你身上有劫?!?p>  “老家伙,糊弄誰呢,我都死了還有什么劫?!?p>  紅衣本尊來的云巢寺,這僧人能見到她便證明了他有幾分本事。

  可說出來的話,又是這般無稽之談,糊弄愚民就算了,現(xiàn)在還想糊弄鬼了。

  木香對于紅衣臉上的譏諷恍若未聞,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

  “姻緣劫?!?p>  紅衣心下咯噔了一下,臉上的不悅消失不見,忽然十分神秘地靠近了那老僧:

  “我死了幾百年了,居然還有桃花?有這種好事?”

  “......”

  木香一愣,嘴巴里的另外半段話便咽了下去,這只鬼真的是無藥可救,自己何苦來哉?

  結(jié)果紅衣的這次“微服私訪”當(dāng)然是不歡而散。

  看在那老僧專門回來告訴她她有桃花的份上,她就原諒了他逃走這件事吧。

  云府

  “大人,走路的時候別踮著腳?!?p>  紅衣放下腳跟,才了幾步路。

  那日進(jìn)了云生身體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周,紅衣還是不能適應(yīng)陽世之人的身軀。

  怎么說,感覺十分沉重,不過好在并不影響紅衣的術(shù)法,鬼差令與鎖魂鏈還是能夠使用自如。

  云笙的身子年芳十八,正是一個姑娘最好的年歲,紅衣有時候望見銅鏡里的那人,便會想起當(dāng)時那個楚楚動人的小姐,即便突然死亡也是無怨無悔,不曾萌生半分復(fù)仇之心。

  “大人,查清楚了,與笙娘聯(lián)姻的是謝家。”

  “謝必安?”

  紅衣正在鏡前梳妝,在眉心點(diǎn)上血紅的一點(diǎn),明明是同一張臉,忽然便有了不同的味道。

  云笙的臉頰淡漠溫雅,看著便是人畜無害的模樣。紅衣用了之后,那溫良的眸子里便生生變得深不可測了起來,原本吊起的眼角有著欲語還休的羞怯滋味,現(xiàn)在則是邪氣勾人,尤其眉心這一點(diǎn)朱砂似血,叫人移不開目光。

  原本低調(diào)普通的小姐忽然變得張揚(yáng)肆意了起來,丟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見,目光不自然地便會被她吸引。

  靈語站在一旁低垂著眼眸,看著紅衣精細(xì)地描眉,點(diǎn)唇,這張?jiān)企系哪樢呀?jīng)有八分像紅衣原來的面目了,不是相貌,而是魂相,都說相由心生,其實(shí)不假。

  “不錯,大人料事如神?!?p>  “來的正好,不用我去找了。”

  紅衣將唇上的紅暈開,邪氣地笑了。

李決明

笙娘是很乖的姑娘,可惜飛來橫禍,所以給個收藏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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