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因為離路太近,簡直就在那伙人的眼鼻子底下。她只得屏息凝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可能是因為所獲獵物太大,那個被叫做大哥的人吩咐大毛去通知增加人手來搬。
大毛去了。
柳曼的面前至少還有兩人:那個被叫做大哥的和那個被喚做冬棗的人。
柳曼現(xiàn)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她隨時有被對方發(fā)現(xiàn)的可能。而從剛剛他們的對話中,柳曼可以確定,他們肯定是臥龍山上的土匪。
“大哥,我們?nèi)フ覀€地方來休息休息?!倍瑮椀穆曇簟?p> “也好,火燒疤里好休息,去火燒疤吧!走!”大哥的聲音。
果真是兩人。
“火燒疤”即是自已剛才呆過的那個空曠的地方?;馃田@然是一個比喻,把那塊火燒的地方比喻成人體上傷好后留下的疤痕。
就聽“悉窣悉窣”的聲音遠去。
柳曼松了一口氣。
柳曼想:趁那倆人走遠,必須馬上離開。否則又要呆好長的時間。
而且,在這個地方,隨時都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
柳曼從樹后轉(zhuǎn)了出來,借著微弱的亮光,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的是一頭野豬,足足有四五百斤重。
三個人敢對一頭幾百斤重的野豬狩獵,說明他們都不是等閑之輩。柳曼心想。
她開始順著小路往林外走。
柳曼邊走邊想,我得測出臥龍寺還有多遠,趁土匪們搬運野豬之際,摸進臥龍寺以探究竟。最好是找一個土匪問問,李三夫婦是否在臥龍寺。
順著通往林外的路往前走,大約走了里許,就看見前面有人打著火把對著她走來。
柳曼是個聰穎之人。她由此斷定,臥龍寺離自已不會超過三里。
看著火把漸漸走近,她踅進樹林中,隱了起來。
來了十幾二十幾人,他們打著火把,急匆匆走著,邊走邊大聲地說著話。言語中忍不住對野豬肉的誘惑之情。
待這些人過去后,柳曼旋即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這時天色已晚,大地漆黑一片。周圍陷入沉靜之中,甚至連進窩的小鳥小蟲也因為一天的忙碌,而緘口不語。
柳曼顧不得這些,她快步往前走,她必須趕在這伙人回來之前打聽并救出李三夫婦。
柳曼是經(jīng)過特種訓(xùn)練的人,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山路,怎么能難住她呢?!
半小時不到,她就走出了林子,來到一個開闊的地界。
這里沒有林木的遮蔽,可以看出很遠的地方。這時隱匿的星星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了許多,星光照耀下的大地漸次分明起來。
就見有一宏偉的建筑盤踞在一座山岡上,夜色中看去,竟像一只大虎的樣子。
“這就是臥龍寺?”
柳曼走近去。
岡下,有一條小溪在汩汩地流著,星光下,小溪里的水不時泛出銀光。
一座小橋橫臥在小溪上。星光下,可以看得出小橋兩邊護欄上雕刻著小獅子。
過了小橋,接下來的就是清一色的石頭臺階。
這伙土匪是警惕性太差,還是因為都去搬運野豬了?這山下竟然連一個崗哨也沒有。
柳曼順著臺階拾級而上,很快來到寺門前。
寺門前杵著一個人影,柳曼知道,這一定是哨兵。她徑直朝哨兵走去。
“什么人?”傳來哨兵的吆喝聲。
“自已人!”柳曼甕著聲音說。
“你怎么又回來啦?不去幫著扛野豬啦?”哨兵聽了是自已人,把柳曼誤認為是剛?cè)グ徇\野豬的同伙。
看來土匪們對打著一頭大野豬都顯出莫大的興奮。
“大哥吩咐我來幫著燒水。”柳曼撒了一個謊。這是迎合土匪們想盡快吃到野豬肉的心理。
“是嗎?那快進去?!鄙诒f。
哨兵的話音一說完,柳曼就走到他的面前。
“不許動,別作聲,作聲就捅死你!”柳曼手握尖刀,刀尖頂著對方的胸前。
土匪手持的是一桿槍,見對方突然用尖刀頂著他,嚇得“咣鐺!”一下,手中的槍跌落地上。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土匪抖顫著身子說。
柳曼抿住嘴差點笑了,她心想,這些個土匪,膽子這么小,這么怕死,也就是打家劫舍、禍害百姓的本事。
“饒命可以,但你得如實回答我的話。如果你不老實,欺騙我,我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柳曼將尖刀用勁頂了頂。
“我如實,如實……”土匪嚇得更是雞啄米,生怕被尖刀捅了。
柳曼說:“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們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大當(dāng)家的是誰,叫什么名字?”
“回大爺,我……我叫穆青,外號青瓜。我……我們一共有三十幾人。大當(dāng)家叫彭一虎,江湖上人稱一只虎?!蹦虑嘟Y(jié)結(jié)巴巴回答。
“你們大當(dāng)家的在呂山與朱家集交界的公牛谷是否劫持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柳曼問到了正題。
“公牛谷,一男一女?……沒聽說過呀!我們要干活,都是一起行動。沒聽說劫道的事呀!”穆青說。
“小子吔,你不說實話!”柳曼將尖刀頂了頂。
穆青嚇得渾身哆嗦起來:“大爺,好漢,我……我沒撒謊呀!你不知道,我們大當(dāng)家從不劫道?!?p> “不劫道?土匪不劫道?誰信呢?你還會說不打家劫舍了吶!你還說你們是喝西北風(fēng)長大的吶!”柳曼用尖刀又頂了頂。
“哎吔,我說的全是實話哩,我們是打家劫舍,可全是打劫有錢人的啦!不信你到四處問問。”穆青說。
“當(dāng)真沒有?”柳曼說,“你能帶我去里面查看么?”
“這、這……不行哇,這要被大當(dāng)家的知道了,我?guī)诉M寺內(nèi),我就沒命啦!”穆青哭喪著臉說。
“廢話少說,帶還是不帶?”柳曼嚇唬他。
穆青被逼得沒法,就帶著柳曼進了寺門。
這穆青雖然是膽子小,怕死,可也懂得算賬呀!如果此時不帶眼前的人去,眼前的人就會捅了他。
就是大哥知道他帶生人進寺,要殺了他,好歹他能多活一些時辰,比起現(xiàn)在就死,不還是劃得來些了么!
于是他帶柳曼進了寺門。
“大爺,好漢,你可要快點哈!你不能去伙房,我們有幾個兄弟在那里忙活吶!”穆青生怕帶柳曼進寺廟的事被同伙發(fā)現(xiàn),所以他求著柳曼。
這下柳曼明白了,這個一只虎手下的三十幾人,現(xiàn)在除了伙房里幾個忙活的土匪外,就只剩下這個哨兵穆青了。
“青瓜,這要看你聽話不!只要你聽話,讓我查完你們所有的地方就行。”柳曼下了緊箍咒。
穆青不說話了,帶著柳曼一間房一間房看過去。
房間太多,大約走了三四十分鐘,穆青帶著柳曼才把所有房間都查遍了(青瓜說的,還包括柴房),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看來真的不是這股土匪所為。
但是柳曼堅持要去伙房看看。
黑暗中,穆青的臉色一寒,想阻止又不敢。只得央求道:
“大爺,好漢,你在窗外看就可以了。求你了!”
柳曼默認了。她來到伙房邊,隔著窗子往里瞅,這一瞅不打緊,她瞅著一個又高又壯實的女人。
“倪玉霞!……”
雖然柳曼不認識倪玉霞,但是柯巖給她介紹過,特別描述了倪玉霞的身材和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