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熟悉的小馬車,西陵毓略想了想,對車夫老童道:“去‘精誠’牙行罷?!?p> 老童“誒”了一聲,只覺得這名字還挺熟悉的。
等到了地方,老童直接傻眼。
這……這不是上次姑娘送赫二公子來過的嗎?
呸呸,已經(jīng)不是赫二公子了,人家那是赫鎮(zhèn)撫使大人。
不等芙兒來扶,西陵毓直接敏捷地一躍下車,大步往牙行里面走去。
要說赫二還真是會挑地方,“精誠”牙行在京畿一帶也是小有名氣,人脈廣、資源好,不然也不能替赫成瑾輕松拿下昭明里的那間宅子。
牙行店面也格外闊氣,柜臺上有個(gè)中年漢子正在噼里啪啦地?fù)芩惚P,眉飛色舞的模樣似乎顯示剛剛才成交了一筆大生意。
但西陵毓一進(jìn)門,中年漢子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
稍一打量她的模樣,漢子眼前一亮,趕緊丟下算盤和賬本小跑過來,熱情地道:“小娘子是要買些什么?……啊,是你?”
西陵毓一愣,還沒等說話,這漢子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丁娘子,上次公子給您買的宅院住得可舒適?是否公子還要再給您買一套?”
西陵毓:……???
不對吧,她什么時(shí)候改姓丁了?
“什么公子,不認(rèn)識。也沒人送我房子?!?p> 被這么冷冷一頂,戚六登時(shí)噎住,不服氣地又仔細(xì)端詳了一番。
沒錯(cuò)啊,就是這張冷淡又明艷的小臉,他記人識人的本事可不差啊。
上次那位出手大方的病公子,就是帶著她來買房的,就連契約上的名字都寫的是這位小娘子的呢。
戚六又看了一眼西陵毓身后的菲兒,看,就連帶的丫鬟也是同一個(gè),明明就是同一……嗯?
莫非,這金屋藏嬌之“嬌”與金屋之主有了些齟齬?
戚六還在胡思亂想著,西陵毓卻沒功夫和他瞎扯,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最近有些什么好使的丫……嗯,好使的小廝,能掃灑、懂廚藝、能伺候人,強(qiáng)壯有力氣的,各來一個(gè),挑機(jī)靈點(diǎn)的?!?p> 京城的女子到底不比她那些女兵,赫成瑾剛剛遷居,家中一定有很多事務(wù)要忙,還是得要力氣大些能干活的小廝才行。
而且敖善的傷還未痊愈,到底需要一兩個(gè)能照顧他日常起居的,還是男子耐支使些。
菲兒仿佛明白了什么,只有芙兒一頭霧水,好容易才忍住滿肚子的疑惑,咬唇站在西陵毓身后。
戚六飛快地記下這些條件,心里格外敞亮:
瞧,這小娘子只要買小廝、根本不要丫鬟,果真就是給那位公子挑的,怕他……
如果西陵毓知道這牙儈心里所想,只怕會當(dāng)場掀桌走人。
好在戚六想得雖多,手下辦事卻麻利,很快便調(diào)來了一批小廝,請西陵毓到后院參看。
一眾小廝看到是這樣標(biāo)致的小娘子過來挑人,驚訝之余都心中竊喜。
怎么了,想要一個(gè)長得好看的東家不行嗎?
西陵毓一排掃過去,又命他們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所擅長的事務(wù),最終按方才所想挑出了四個(gè)。
戚六麻溜地取出了他們的契約,算下來一共是四十七兩三錢,然后向西陵毓笑道:“小的知道,就和先前的房契寫同樣的名字,對吧?”
說到名字,西陵毓心中一動,淡淡“嗯”了一聲,“把先前的房契拿來給我瞧瞧?!?p> 戚六不疑有他,很快就把房契存根給翻了出來。
看到上面明顯是男人字跡的“丁春兒”三字,西陵毓嘴角微咧。
這字跡倒確實(shí)是赫二的,但他怎么起了這么個(gè)化名,還安在了自己的頭上?
沒辦法,西陵毓也只得提筆簽了這三個(gè)字。
見契約都簽了,菲兒無奈,也只得取出了五十兩的大越寶鈔。
戚六高高興興找開了零頭,又巴巴地問道:“現(xiàn)在就送到您府上去?”
西陵毓略一轉(zhuǎn)頭,被挑出來的四名小廝都格外雀躍,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飛走,不由一笑,“我?guī)е麄冞^去就是了?!?p> 夏侯斕的樣貌生得好,再有菲兒芙兒的精心打扮,西陵毓如今這一笑,仿佛能搖起百花似的。
四名小廝齊齊捂住心口。
以后就要伺候如此美麗的主子了!就連主子身邊的兩位姐姐樣貌也是極好的!
等到西陵毓登車,四人仿佛是踩在云朵上,飄飄忽忽地就跟著走了。
他們自然沒有注意到,隊(duì)伍的末尾不知何時(shí)悄悄地多了個(gè)人。
這人也并未緊緊跟隨,保持著一段距離,只是不遠(yuǎn)不近地慢悠悠跟著。
一行人走到赫成瑾的新“家”,菲兒上前敲了敲門,里面?zhèn)鞒鲆粋€(gè)陌生的少年聲音:“誰?”
菲兒一愣,只得回頭請示西陵毓。
西陵毓沉吟,“只說是三姑娘來了,請赫將軍一見?!?p> 菲兒依言重復(fù)了一遍。
門里靜了片刻,大門忽然被拉開,出來一個(gè)衣衫破舊凌亂、滿臉污漬的青年,頭頂一撮刨花,手里還握著一把鋸子。
見到當(dāng)真是西陵毓,他又驚又喜地道:“三姑娘,你怎么來了?”
西陵毓:……???你是誰?不好意思打擾了!
赫成瑾似乎也意識到什么不對,連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臉,赧然道:“家中簡陋,尚在收拾,三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堂堂一個(gè)四品天策衛(wèi)鎮(zhèn)撫使,居然還要親手做這些木匠活……
西陵毓一時(shí)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覺,攙著芙兒的手婷婷步下馬車,伸手一指馬車邊四個(gè)如春風(fēng)拂面的小廝,“一點(diǎn)心意,這四個(gè)小廝你留著用吧?!?p> 小廝們:……???
說好的東家貌美如花,怎么變成了這個(gè)邋遢?
赫成瑾當(dāng)真呆住了。
為什么覺得怪怪的呢……竟第一次有人送小廝給他當(dāng)做“心意”?
還是個(gè)小娘子……
赫成瑾忽然想起,聽說齊王他姐沁安長公主平日里養(yǎng)著些面首,就如男人的小妾,有何用度都看主人的賞賜。
……呸,他想的是些什么?
西陵毓從菲兒手中拿過四人的賣身契,遞到赫成瑾面前,努了努嘴,話都懶得再說了。
赫成瑾忙伸手去接。
但他忘了手中還拎著一件東西。
看著遞到面前的碩大鋸子,西陵毓忽然久違地生出了殺人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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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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