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由頭
五月初五!
武周朝迎來武崇登基以來最恢宏盛大的一件事,同時迎娶門下尚書周安之女,周婉君,門下尚書陳秉禮之孫女,陳儀鸞,天下蒙紅,普天同慶。
大周皇宮內(nèi),儀仗隊早早的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切,一身深重朱紅的宮服,喜氣盎然,一眼望去從鳳儀殿延伸到了紫禁城南門,威嚴(yán)嘹亮的號角聲響徹天際。
武崇龍袍加身,頭戴金黃紫金冠,在一眾宮女和太監(jiān)的拱衛(wèi)下,站在大道中央,目光里泛著威嚴(yán),還有一股難掩的氣宇軒昂之態(tài),片刻,一位司禮監(jiān)負(fù)責(zé)司儀的中年太監(jiān)走上前,中氣十足的喊道,
“恭迎皇后娘娘!”
“恭迎貴妃娘娘!”
嗚!
號角聲再度響起,嘹亮的聲音撕裂空氣直奔蒼穹,似乎整片天地的氣氛都被點燃起來,順著那朱紅地毯望過去,兩隊儀仗從城門處出現(xiàn),緩緩的朝著這邊移動而來。
道路兩旁的宮女太監(jiān)們紛紛跪地,臉上帶著恭敬,高聲喊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貴妃娘娘平安吉祥!”
片刻功夫,儀仗隊來到武崇面前,大紅的花轎平穩(wěn)的停下,那名負(fù)責(zé)司儀的老太監(jiān)再度上前,高聲喊道,
“請皇后娘娘下轎!”
“貴妃娘娘下轎!”
嗚!
莊嚴(yán)的號角聲再度悠揚而起,珠簾掀開,一道鳳冠霞帔,氣態(tài)端莊威嚴(yán)的身影,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來到武崇面前,躬身跪倒,
“臣妾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請起!”
隨后,同樣是鳳冠霞帔,但規(guī)格卻略微弱了一些的陳儀鸞也是從花轎上走下,她地位比周婉君差一些,頭上只是戴著珠簾,并沒有蒙面,這倒是讓人們看清了她的容貌。
唇紅齒白,面如花嬌,一雙眸子如天上星辰,熠熠生光,少女端莊嫻靜,蓮步輕移,同樣跪在武崇腳下,柔聲道,
“臣妾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聲音和周婉君截然不同,溫柔中帶著嬌媚,還有一絲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如鶯啼婉轉(zhuǎn)。
武崇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興奮,大笑著揮手,
“回宮!”
“百官慶賀!”
嗚!
嘹亮的號角聲響徹天際。
……
天子大婚,文武百官齊聚昆明池,共享國宴,氣氛熱鬧喧囂,到處都洋溢著喜慶,推杯碰盞恭賀之聲不絕于耳。
而此時此刻,蘇寒云卻是坐在司禮監(jiān)的司衙中,翻看著從宮外送進(jìn)來的一本本卷宗,那張略顯陰沉的臉龐上,不斷涌過凝重。
這些,都是近些時日從周安,陳秉禮,張庭海以及一些文武官員身邊刺探到的消息,詳細(xì)到了極點,甚至連他們每頓飯吃些什么,什么時候睡覺,都絲毫不漏。
蘇寒云已經(jīng)打定主意,大婚之后,便開始有所行動,他需要在這里面找到一些由頭,而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主意,則主要在刑部官員身上尋找破綻。
“刑部侍郎,鄭鐘明!”
“三月前,審理一樁打人事件,打人者乃是禁軍十二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一的徐朝之子,徐云玉,被打者是長安東街一戶尋常富戶家的少爺,孫籌,兩人均看上醉花樓的一位姑娘,孫籌仗著家境殷實,以錢銀羞辱徐云玉,后者暴怒,當(dāng)場暴打!”
“孫籌深受重傷,不治身死,孫家絕后,一紙訴狀將徐云玉告到了衙門,原本這徐云玉應(yīng)該以命抵命,但其父徐朝暗中疏通主審鄭鐘明,判成了無罪?!?p> “前些日子,孫家,更是被徐朝以走私販賣鐵器的緣由,盡數(shù)抓起來,下進(jìn)了大獄,孫家老爺氣不過,在獄中便是氣絕身亡,只遺留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茍活于世。”
這些消息,是侍郎府上的一位丫鬟偶然聽到的,當(dāng)然她聽的不是這么詳細(xì),只是只言片語,而后商天殷又派人去打聽,這才詳細(xì)的送到了蘇寒云面前。
“冤案,涉及刑部侍郎,也涉及到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個很不錯的由頭??!”
蘇寒云將卷宗緩緩合上,雙手負(fù)在身后來到了窗前,眸子里有陰謀之色閃動,片刻后冷聲自語,
“就以此,翹動你們周陳兩系吧!”
“來人!”
“蘇公公有什么吩咐?”
一名小太監(jiān)躬身跪在腳下,低聲道。
蘇寒云隨手將卷宗扔在小太監(jiān)面前,冷聲道,
“告訴商天殷,找到孫家遺孤,找個借口接觸上,并供養(yǎng)起來,陛下大婚之后,會普天同慶半月,天下無縞素,讓他帶著整個五虎門,家家都掛白綾,為孫家喊冤!”
“是!”
小太監(jiān)是潘仁義心腹,今日十二監(jiān)全在忙著陛下大婚,他特意被送過來聽候指令,而對于蘇寒云所謀劃之事也清楚一些,一句話不說,躬身退了出去。
……
長安城東街,孫家府邸。
原本顯赫一時的孫家,如今已經(jīng)是門可羅雀,朱紅的大門上貼著斑駁封條,因為前些時日金吾衛(wèi)抓人的緣故,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絲的血腥味道,就連鳥雀飛過,都不敢停留。
在大門口對面,一位衣衫襤褸,面容枯槁的老婦人,目光凄然絕望,蹲坐在地上,望著自家的府邸,沉默不語。
有路過的百姓經(jīng)過,心生憐憫,給老婦人送過去一碗米粥,還有兩個窩頭,一碟咸菜,然后低聲勸道,
“孫老夫人,您這是何苦?”
“咱們尋常百姓,斗不過那些當(dāng)官的,那人可是金吾衛(wèi)統(tǒng)領(lǐng),手下禁軍近萬,身后更有周尚書做靠山,您還是算了吧!”
“找個活計,好好活著吧!”
老婦人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般,目光依舊盯著那被封起來的大門,那名漢子搖了搖頭,嘆著氣離開了,而不久,老婦人眼里則是淌出了絕望淚水。
嘩啦!
到得中午的時候,街道遠(yuǎn)處走過來一些漢子,這些人穿著統(tǒng)一的青衣,腰間都挎著刀,一臉的兇神惡煞,為首那人面龐瘦削,鼻梁高聳,更是有生人勿近之感。
他便是奉命而來的商天殷。
“門主,孫家被封了,好像攤上官司了!”
眾人來到孫家門前,上下打量一番,一名幫眾大聲說道。
“怎么可能?”
商天殷眉頭一皺,臉上露出惋惜之色,嘆道,
“孫老爺那種好人,怎么會攤上官司?”
“找個人來問問,怎么回事!”
片刻的功夫,他們抓住了一位路人,問清楚了這里的情況,商天殷一臉的憤慨,帶著人一路小跑來到面龐絕望的孫老夫人面前,噗通跪倒在地,臉上帶著哭腔兒喊道,
“孫老夫人,商某來遲一步啊!”
“你……”
“孫老夫人,小輩叫商天殷,是這長安城五虎門的門主,當(dāng)年小輩遭人陷害,流落街頭做乞丐,差一點兒就凍死在這長安城,是孫老爺發(fā)善心,給了小輩一些吃食,還贈給了小輩一些棉衣和銀兩,小輩這才活了下來!”
“小輩如今大仇得報,奪回了屬于自己的一切,特來感謝孫老爺當(dāng)年救命之恩!”
“沒想到,孫家卻遭逢了如此大禍!”
商天殷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跟真事兒一般,他給那位老夫人磕了個頭,親自將她攙扶起來,然后對著身后手下喊道,
“還愣著干什么?”
“把老夫人請回五虎門,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老子替老夫人報仇!”
“是!”
兩名幫眾過來想要背起老夫人,后者搖了搖頭,又重新坐在了冰涼地面上,眼睛里泛著絕望,苦笑道,
“不必了!”
“害我孫家的人,你們斗不過的!”
“年輕人,你的心意老身心領(lǐng)了,請回吧,讓老身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那怎么行?”
商天殷眼睛一瞪,慷慨激昂道,
“我輩江湖眾人最重一個義字,救命恩人遭逢大難,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顧?”
“老夫人,你放心,商某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給你孫家討個公道!”
“帶老夫人回五虎門!”
風(fēng)許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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