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微風(fēng)輕拂,天氣有些微涼。枯黃的的樹葉隨風(fēng)而落,落在林間,落在校道上,落在過往行人的肩上,再以一種人類尚未解開的密語,輕吻大地。森頓大學(xué)的秋天,如此顯而易見。這是森頓大學(xué)留給袁晨子的又一個印象。
袁晨子早早就跟著袁文姍到飯?zhí)贸栽绮?。而姐姐今天有早課,怕是又不能陪她一起玩。不管怎樣,今天她要早點去大禮堂,一定要比圍墻后的那個男生早,這樣她就可以有足夠的底氣把他趕去別的地方。這樣一想,袁晨子大口地把粥和饅頭送進(jìn)嘴里,差點噎著,猛打了幾個嗝。
袁文姍忙拍了拍袁晨子的后背,皺著眉頭說:“你怎么吃得這么著急,又沒人跟你搶!”
袁晨子捂著嘴,又打了一個嗝。
“有!”
袁文姍有些疑惑,問:“誰跟你搶早餐了?”
“我不是說早餐,是座位!我要早點去占座!”
“你要跟我去上課?”
“當(dāng)然不是,”袁晨子把碗里最后一口米粥喝完,饒有興致地說,“姐,我昨天……”
袁晨子想跟姐姐說說昨天的事,例如看到的那片金燦燦荷塘,發(fā)現(xiàn)了山坡上有座大禮堂,還有遇見和她搶位置的男生。她滿懷期待姐姐聽了之后,會好奇地向她拋出各種問題,然后等待她的回答。
此時,董泳均的腳剛邁進(jìn)飯?zhí)?,就迎面撞見袁文珊,她就坐在靠近門口的第一張飯桌。況且袁文姍的模樣是屬于在人群中很吸引人的那一類。董泳均向她揮手,并喊道:“嗨,文珊!”說著,她朝她們走過去。
袁文姍循聲望過去:“嗨,泳均!”
自從昨天袁文姍和董泳均互相認(rèn)識之后,兩人上課幾乎都是坐在一起,變得形影不離。果然,開學(xué)季是更加容易交到朋友。這不單在她們身上有所體現(xiàn)。其他同學(xué)似乎很多也已經(jīng)確定,哪些人會是今后四年里會一起玩耍的人。覺得這些的除了彼此身上有對方欣賞的東西,還有同是身處異鄉(xiāng)的慰藉。
袁晨子記得董泳均就是昨天坐在她們旁邊的那個女生。而關(guān)于袁晨子,董泳均自然也是從袁文姍那里聽說了。
“晨子,你的感冒好點了嗎?”董泳均用一種近乎長輩噓寒問暖的口吻問袁晨子。
袁晨子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好點了還是沒好!不過,這個時候人們通常都會說:‘嗯,好多了!’。”她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董泳均一邊瞇著她那雙極有特色的丹鳳眼哈哈笑,一邊摩挲著袁晨子的頭發(fā)說:“文姍,你妹妹真有趣!”
袁晨子很不習(xí)慣董泳均摸她的頭,在她看來這個動作是用來哄小孩的。至少她覺得,雖然自己比她們小,但已經(jīng)不是小孩。
袁晨子想和姐姐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可是袁文姍的心思顯然已經(jīng)不在剛才的話題上了。
袁文珊和董泳均閑聊了幾句,便約好一起去上課。
臨走前,袁文姍囑咐道:“晨子,我們?nèi)ド险n啦。你可以自己到處逛逛,但不要走遠(yuǎn),知道嗎?”
袁晨子認(rèn)為大禮堂應(yīng)該不算遠(yuǎn),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
袁文姍的心里雖然仍有些不放心袁晨子一個,但是又能怎么辦,她不肯跟著自己去上課,只能把心一橫,讓她自己到處走走。而且經(jīng)過昨天,她覺得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晨子剛才要說什么來著,算了,上完課回來再問她吧,袁文姍心想。
袁晨子看著袁文姍和董泳均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猛然想起今天要占位置的事。她趕忙放好碗筷,抓起背包,跑到山坡上的大禮堂。她快步爬上階梯,氣喘吁吁地在草坪上坐下,并調(diào)整好呼吸。這時候四處靜謐無聲。
于是袁晨子刻意地咳了幾聲,然后把耳朵貼近圍墻,仍是沒聽見圍墻后有任何回應(yīng)?,F(xiàn)在這么早,他肯定還沒來,袁晨子在心里暗暗自喜。
“喂,你來啦?”韓奕時睜開眼睛,蜷著手,擋在嘴前,打了一個哈欠。
袁晨子被嚇了一跳。
“你什么時候來的?”
“比你早來。剛睡著,被你吵醒了!”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睡覺嗎,真是浪費這樣的好地方!”袁晨子把臉?biāo)Φ揭贿呎f,覺得他大可以在宿舍睡覺,為什么一定要跑來這里。
韓奕時咧著嘴笑,不打算為此辯解。
“你那么早過來,不會就是為了搶位置吧?”韓奕時問。
“是又怎么樣!”袁晨子在心里說。但她沒有回答,而是從硬皮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上字,狠狠地捏成紙團(tuán),踮起腳尖用力地從三米高的圍墻上扔過去。
韓奕時撿起落在地上的紙團(tuán),攤開,只見上面寫著:“不想跟你說話!”他看了之后,無奈地笑了笑,于是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寫上“正好”二字,然后扔回去給袁晨子。
袁晨子看完紙條后,氣得直接把它扔到一邊。她沒有再和韓奕時說話。
兩人靠著墻體,繼續(xù)自己手中的事。
無言的氛圍在秋陽地照耀下,更像是一種默契,只是他們誰也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