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
我從來都沒有收過。
他也沒有不依不饒地勉強(qiáng)我。
他這么老來,好說不好聽。
我沒有辦法,只得對他說,叫他不要再跑來,我也不拉黑他了,就這樣。
他才跑得少一些了。
打我的電話,我也是三五次接上那么一兩次。不想接,又怕他跑來。
就這樣。
這最后一個學(xué)期,我常常在外邊找工作,他到學(xué)校也不一定能碰見我。
打電話我也基本不接。
他還叫喬菲捎話給我,說是找工作需要幫忙的話,叫我去找他。
陳老板聯(lián)系我,為了什么,我也不能在你面前裝小白兔,說我什么也不懂。
我也不可能去找他。
但好在他雖然是色鬼,卻從來沒有暴力或者強(qiáng)行要求我怎么樣?!?p> 兩個人坐在車?yán)?,黑乎乎的?p> 陶則琛沒有開車燈,對面不時有車開過來。
燈光如流星劃過,一會兒把兩人照亮。
光影變幻消失之后,兩人又重回黑暗之中,呂文文低聲敘說著。
她說完之后,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陶則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無情無緒地問道,“所以,這一次,你弟弟的事出來,你第一個就想到陳老板了?”
“沒有?!?p> “沒有?”
“我之前從林阿姨那里知道一些消息,培訓(xùn)的時候也聽那些新進(jìn)員工聊過,說正訊公司工資福利都挺好的。
我就又想簽合同了。
我想著簽了之后,我去辦個信用卡,從里邊透支一些錢出來,先把這個校園貸給還掉。
然后每月拿工資還透支的錢。
兩三年下來,應(yīng)該可以還清的。
我給你打電話,你說時間過了。
然后我把能借錢的渠道想了一遍,想來想去,多是普通人家,
誰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來?
再說,我連個工作都還沒有找到,人家也沒法信任我。
就算有人愿意借我一點,時間上也來不及。一開始的十五萬,后來的十八萬要借多少人才可以借得夠?
想到我們班的喬菲家在本城,有家族企業(yè),挺富裕的。
雖然我百般不情愿,卻也只能向她開口。
于是,我便找她借,說是以后按銀行利息還她。
電話聯(lián)系上之后,她擔(dān)心我還不上,而且她當(dāng)時在國外旅游,說是等她回來再說。
這是個火燒眉毛的事,我等不了。
正在想著該如何是好時,陳老板的電話來了。可能是喬菲給他通了消息。
他開口就答應(yīng)給我錢,他的用意我也不能裝不知道。
我跟他說,我想給他打工還他錢,他不樂意。然后,然后……”
陶則琛轉(zhuǎn)動鑰匙,發(fā)動引擎,一腳油門給到底,車如離弦之箭一樣駛了出去。
柳城之夜,五光十色,變幻莫測。
紛雜的燈光潮水一般涌上擋風(fēng)玻璃,撲入車內(nèi),又潮水一般紛紛退去。
循環(huán)往復(fù)。
坐在車內(nèi)的兩個人被這一波又一波燈光的潮水沖刷著。
仿佛處在一個舞臺的中央,在千變?nèi)f化的燈光中沉默著。
車?yán)锏臍夥仗翋灹耍瑓挝奈挠謬L到了呼吸困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