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那些過往
陶子寧被卓然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不再內(nèi)疚于談笑笑輕生的事情,兩人一直在急救室外等待。
終于,如坐針氈的陶子寧盼到了醫(yī)生出來,得知傷口雖然很深,但是幸好送醫(yī)及時,目前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后續(xù)留院觀察就好。
松了一口氣的陶子寧對醫(yī)生千恩萬謝,卻突然眼前一黑,卓然眼疾手快的扶住陶子寧的肩膀,才沒讓她跌倒在地。
堅持說自己沒問題不用看醫(yī)生的陶子寧還是被卓然強(qiáng)迫按在病床上休息。
“有什么事我來,你休息?!?p> 礙于實在困頓,陶子寧只好躺床上會見周公去了,腦子里最后一個想法是想著卓然這次回來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哪里不一樣她又想不出來,帶著這些思緒,漸漸沉入無邊的黑暗。
陶子寧是驚醒的,突然想起談笑笑自殺的畫面,猛地睜開眼,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一瞬間腦子卡殼,有點(diǎn)茫然,手動了動,溫?zé)岬母杏X。
原來卓然趴在她床邊休息,還握著她的手,陶子寧想抽出來,于是慢慢的從卓然手中退出來,冷不防,卓然突然用力抓緊。
可是卓然并沒睜眼,陶子寧不明白他這是醒了還是沒醒,于是,另外一只手伸出手指戳卓然的臉,嗯,皮膚好像還不錯。
“你這是在挑逗我?還在醫(yī)院呢,不太好吧。”卓然悶笑,抓住陶子寧另一只作亂的手,臨近天亮他才靠一會,此刻眼睛都是紅血絲。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上來靠會吧,熬了一整夜人會受不了的。”陶子寧看著卓然疲憊的樣子,也不好再去說他了,人家才剛幫了她,她就忍忍吧。
“你這是邀我兩個人一起睡?”卓然自動曲解陶子寧“你上來靠會”這幾個字,偏偏他又說的十分坦蕩。
“卓然。”陶子寧面無表情叫他。
“嗯?”卓然這個愉悅的單字音調(diào)帶著沙啞,倒是撩人。
“你去死吧?!?p> 陶子寧發(fā)誓,她再也不會好好和卓然說話了,真是氣人,但說出去了她又后悔,好歹是醫(yī)院,說這個“死”字會不會不太吉利,她心里收回好了。
兩人嬉笑怒罵過后,卓然說給陶子寧向岑峻請完假了,這身衣服他受不了得回去換掉,陶子寧非常明確說他可以不用再來了,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卓然倒是絲毫不領(lǐng)情,連忙說陶子寧過河拆橋,自己一定還會過來的。
陶子寧安慰自己,對方腦袋不好使,就不要計較那么多了,誰讓她是正常人呢,不生氣不生氣。
卓然回去后,談笑笑也蘇醒了,陶子寧趕緊叫來醫(yī)生檢查了一下,醫(yī)生看過后,表示沒什么問題,陶子寧放了心。
“笑笑,你可算沒事了,我真的都給嚇懵了,要不是……要不是有人和我一起,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p> 陶子寧心疼的看著病床上的談笑笑,前幾天還活蹦亂跳,活力四射的姑娘,今天躺在醫(yī)生里,臉色蒼白一點(diǎn)生氣也沒有,有時候,你不得不說,情之一字太傷人。
“我……”談笑笑張了張嘴,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的她,說話還有點(diǎn)吃力,只能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對不起,子寧,麻煩你了?!?p> 談笑笑也不知道為什么,眼淚流了出來,陶子寧看見了,輕柔的給她擦掉。
“沒什么麻煩的,我們倆誰跟誰,別哭,笑笑,我們已經(jīng)是丟了一條命的人,從今以后,多為自己著想好不好?!碧兆訉幖t著眼眶對談笑笑說。
談笑笑向陶子寧點(diǎn)點(diǎn)頭,的確,這次鬼門關(guān)走一圈回來,好像有很多東西放下了,過往的愉悅、煩惱、矛盾,都已經(jīng)微不足道,那些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那條命也留給了那個上輩子最愛最恨的人。
現(xiàn)在的她,還活著,實屬偷來的幸運(yùn),她突然,有些憋了好久的話,想急著說出來。
“子寧,我有些話,想說?!闭勑πμ兆訉幷f道。
“你說?!?p> 談笑笑講了一個故事,陶子寧終于從這個故事里了解到了整個事情的始末。
談笑笑在七年前旅游時遇到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當(dāng)時才20歲,比她還小2歲,他倔強(qiáng)又聰明,為了生活混跡在酒吧的夜場里當(dāng)男模。
之所以能遇見他,全是因為談笑笑的好奇心,她好奇酒吧夜場的那些人們,所以那天她碰見了韓斐,韓斐沒有其它男模有著腹肌的身材,瘦瘦的跟個孩子似的,但是他靠看人眼色嘴甜會說話,也受一部分客人歡迎。
大概是韓斐比較引人注目吧,談笑笑觀察韓斐半天,她點(diǎn)了韓斐陪。
當(dāng)韓斐走過來,她卻并不要求他做什么,當(dāng)時的談笑笑只覺得韓斐是個孩子,她想幫幫她,因為她在韓斐眼中解讀出了厭惡,對這種環(huán)境的厭惡。
現(xiàn)在想來,多么可笑,她不過是個撿到蛇的農(nóng)夫。
談笑笑的舉動,在韓斐看來不稀奇,有些富家小姐同情心總是過于泛濫,多半只是出于對他這張臉,如果難看些,大抵也并不會招她們青眼。
交際雖然不深,但孽根從那一刻開始種下,那天晚上談笑笑沒要韓斐喝酒或其它服務(wù),只是純粹聊天,事后,談笑笑給了韓斐豐厚的小費(fèi),讓夜場其他人著實嫉妒了一把。
再后來,是因為談笑笑的錢包被偷了,許是巧合吧,真相談笑笑從未懷疑過,抓到小偷的正是韓斐,兩人一來二往,漸漸熟悉,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談笑笑之后的幾天都會去夜場點(diǎn)韓斐。
但她只是出來旅游的,短暫的停留后,談笑笑告別了那個地方,韓斐這個人卻在她腦內(nèi)生了根。
回來后,兩人有過幾次電話聯(lián)系,很久以后,一年還是兩年,她又遇到了韓斐,這次,韓斐大學(xué)畢業(yè),他對談笑笑說出來找工作,那時候,她并不知道韓斐的真實目地是認(rèn)祖歸宗。
于是,談笑笑開始幫助他找工作,正好,她舅舅在韓氏當(dāng)經(jīng)理,她把韓斐推薦給了舅舅,在舅舅面前說盡了好話。
自然而然,韓斐追求了談笑笑,談笑笑答應(yīng)了,就這樣,他們在一起了。
其實,那段時間很美好很快樂,如果可以,談笑笑很希望能一直那樣過下去,可是有一天啊,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