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得要死。
在水面浮浮沉沉好幾次,卻都沒能化為人形。
之前分明是碰水就能維持人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錯?
直到天色全黑,我才敢從水中站起。
在水中浸泡了這么久,唯一欣慰的就是,我的右手還原了人形。
可左手卻是依舊呈爪狀,可真是糟心。
黑夜的冷風(fēng)吹過,我有些瑟瑟發(fā)抖。
半人半妖的形態(tài),接下來,我該怎么辦呢?
……
第二日清晨,我有些害怕地窩在干草堆里,聽著外面的人聲,還有些小孩的玩鬧聲。
早知如此,我其實(shí)該選個更偏僻的地方躲著。
可惜昨夜我真是迷了路,走了老半天,愣是沒繞出這片村子。
不過,好在這干草堆里的空洞還算隱蔽,一早上下來,來來回回扛著鋤頭、挑著水的人們,居然無一發(fā)現(xiàn)我。
就連村頭那牽著狗的老婦,也未往我這邊多看一眼。
“懷陽,你就準(zhǔn)備這么躲著?”腦海中小盛的聲音響起,讓我略有些心安,還好他在。
“沒轍了。我以前分明遇水就可以保持人形的,這次卻怎么也沒法變回去了,估計(jì)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我腦海中給他絮絮叨叨著,盡量想減少他的擔(dān)憂,“無妨的,大不了在這躲上一日,待到了晚上,夜黑風(fēng)高,我再跑路也不遲。”
“可萬一你在此被發(fā)現(xiàn),你又不會御劍,該如何逃跑呢?這周圍可都是些凡人,只怕會找來道行高深的修仙者來絞殺你。”自我有印象以來,這好像是小盛第一次這么關(guān)心我。
“沒事的?!蔽依^續(xù)寬慰道,“我會想著法子離開的。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在么?到時你帶著我飛?”
“我也不會飛啊,懷陽?!?p> 我:“……”還真是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靈獸。
連缺點(diǎn)都一模一樣。
“罷了,我自會想辦法的。不過,你能先幫我下個隱匿氣息的法訣嗎?好像自打我化妖以來,我體內(nèi)的靈氣就極難調(diào)動,我怕……”
“好。”小盛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
隨著他細(xì)細(xì)密密的靈氣包裹著我,我也感受到自己的妖氣和靈氣都開始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太好了。
可有些時候,越是怕什么,越是來什么。
我才剛剛松了口氣,早上帶著狗的老婦就又遛完狗回來了。
這下,那狗狗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往我躲著的干草堆方向嗅了過來。
我有些擔(dān)憂地問著小盛:“你的隱匿術(shù)法,可以擋狗么?”
“不行?!毙∈⒌幕卮鸷芨纱?,生生斷了我的希望。
“那……”
“要不等會你就撒腳丫子跑吧?!毙∈⒌穆曇袈犐先ビ行┍瘧憽?p> 丫的。是了。你躲在靈獸袋里,反正只要看著我跑就行了嘛。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外頭那只埋頭嗅來嗅去的狗。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暗自腹誹。
可這狗狗也是真神,竟朝著我待著的干草堆汪汪叫了起來。
那穿著灰白衣袍的老婦似乎也有些驚訝:“二狗子,你叫啥咧?”
狗狗沒法回答她的話語,只是直愣愣地沖著我嚎叫。
聽得我頭都麻了。
但好在,那老婦一直未松開繩子,只是一味地拉著狗狗,似乎生怕它毀了人家的干草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在那狗狗居然嚎了幾聲便沒嚎了,正當(dāng)我開始有些慶幸的時候,這家干草堆的主人居然來了。
“王大媽,你家狗子在叫啥?”那壯漢一個頂我兩個肥碩,光著膀子走過來的時候,我甚至都能看到他胳膊上晃動的皮肉。
噫……
“我也不知道。就聽它在這叫喚,怎么都不肯走。”王大媽眉頭緊鎖,看了看草堆,又看了看狗子,“你要不要檢查看看,你這干草堆里怕不是藏了什么人?別是昨天許姑娘家里進(jìn)的采花賊吧?”
啊呸,你才采花賊。
壯漢手中本就拿了一只鋤頭,此時聽她一言,倒真是舉著鋤頭走了過來。
正當(dāng)我以為他要拿著鋤頭戳這干草堆時,他便沖著王大媽笑笑:“王大媽,你這狗子怕不是聞到我昨天倒在這兒的湯渣子吧?我才喝了骨頭湯,又沒喝完,就隨手倒這兒了。”
王大媽恍然大悟道:“那才差不多,我家狗子還真就喜歡骨頭湯的味兒,難怪會在這里叫喚……”
聽著他倆絮絮叨叨地嘮嗑,我這心里的忐忑才慢慢放下,呼,還好這家伙居然正好倒了骨頭湯在此,真是上天垂憐我。
可我還沒開心多長時間,那壯漢等著王大媽走了之后,便又朝著我這邊走來了。
我滴個親娘喂。
這都什么運(yùn)氣。
“丫頭,出來吧。”壯漢竟憨厚地笑笑,“我從早上就看著你在這里了。”
我:“……”怕不是出言來詐我的?
“懷陽,他好像真的發(fā)現(xiàn)你了?!毙∈⒃谖夷X海里說著,“這附近,并沒有骨頭湯的味道?!?p> 哦對了,小盛是狼來著,嗅覺也是很靈的。
“姑娘,你出來吧,我早就看著你的裙子了?!眽褲h見我不言,又繼續(xù)道,甚至還扔了手中的鋤頭,以示他并沒有打算傷害我。
“那你……不害怕?”我有些無奈出聲,“你不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我看著你在這待了許久了。你怕不是被家里人趕出來的?還是逃婚?別的不說,這逃婚的姑娘,我見了不少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眽褲h頓了頓,見我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又道,“忘了說了,我叫苗朗。”
“那……苗大哥,你能不能就這么讓我待在這里?”我一邊小聲回答著,一邊悄悄要小盛在四周起一道幻陣,以防萬一。
“那自然不行,這畢竟是我家的干草堆,你在里面待著又算怎么回事?”苗朗無奈攤手,“不如姑娘你先出來,我?guī)е闳ノ壹易鴷嚎珊??我家中只有一個瞎眼的老母親,你也不必?fù)?dān)心我會泄露你的行蹤?!?p> 我思忖幾分:“苗大哥,你人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