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往我那放啥?銀子是不?快去拿!趁著村里人還在里正那看熱鬧,沒人知道!
對了把值錢的東西都先搬我那去!你們身上背的拿的都放我那!要依著我,家里一個雞蛋一粒米都不給高春花他們留!讓他們鬧騰去吧?!?p> 要不是時機不合適,李海和李江能被邱嬸逗笑了。
林多魚也笑了,拒絕了邱嬸的大部分提議:
“嗯!放銀子!我這就去拿!東西放一部分!不能都放嬸子那!不然不是太明顯了么!村里人都知道我?guī)е茏錾猓依镆强帐幨庍B點東西都沒有,誰信??!”
邱嬸點點頭:“倒也是!”
最后,林多魚從屋里拿出來個布包,里頭有十多兩的銀子,并著兩大筐采購的東西,一齊放邱嬸家。
邱嬸沒想到林多魚不聲不響就攢了這么多銀子,吃驚不?。?p> “我滴乖乖!怪不得你公爹和高春花他們要鬧騰,原來你攢了這么多銀子??!”
林多魚也沒瞞她:
“那倒不是!有十兩是別人寄放在我這的,下次見面要還人家的!”
“哦哦!除去這十兩也不少了!你們都是能干的!”
邱嬸當著林多魚李海他們的面,將放她家的東西都一一清點清楚了,免得出現(xiàn)紕漏,就不好了!
雖然林多魚執(zhí)意說不用,信得過邱嬸云云,但是邱嬸依然堅持!林多魚只好將對方的好意收下了,等過了今天,再說感謝的事!
將東西清點清楚,邱嬸認真的將屋子鎖起來,這才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一路往里正家趕去,她得捎信的。
目送著邱嬸走了,林多魚將院門一關,回過頭時,原本和熙的臉色,已被冷凝代替。
她的身后是一直默默沒做聲的五兄妹。
直到剩下自家人了,大伙才出聲:
“嫂子..”
“嫂子咱咋辦?。俊?p> 林多魚看看大伙,雙眸在陰影中明明滅滅,讓人猜不透神情。
“哭!”
“?。?!”
“啥?”
林多魚眼眸幽沉,表情極其認真:
“給我哭!使勁哭!就跟死了爹,哭喪那樣的哭!怎么可憐怎么哭。”
眾人只覺得自己太傻,因為壓根聽不懂嫂子在說啥?!哭?...為為啥?。?p> 李江緊蹙著眉,努力讓腦子跟上嫂子的思維。
他知道嫂子絕不會無的放矢,不會無緣無故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既然說了一定有其原因在,..到底是什么呢....
一分鐘后,腦子里靈光一閃,混沌化開,李江笑了,然后嗷一嗓子就哭開了。
“嗚哇...嗚啊啊啊...”
李海跟看傻子似得看著三弟:
他知道三弟一向崇拜信任嫂子,可嫂子讓哭..三弟就真哭啊....
李繡想的簡單,想不通嫂子那些彎彎繞,可她聽話,嫂子讓哭,她就哭!
“嗚嗚嗚...嗚哇.....”
倆小的一看哥哥姐姐都哭了,被氣氛一感染,哇的兩聲,一個比一個哭的響亮。
“哇~~~”
“嗚哇......”
李海:“......”呃.....
林多魚側(cè)頭瞅他一眼,知道他確實哭不出來,也不勉強。
提溜上今個新買的野橘招呼他:
“過來幫忙。”
“哎!”李海正覺不自在,有活干,忙跟過去。
林多魚讓他把野橘一個個拿出來,擺在陰涼通風的窗臺上,直到滿滿當當擺了兩個窗臺,才堪堪擺完。
林多魚自己則是將剩下的貨物分類歸置好,想了想,又往屋里隱蔽地方放了一包白糖和兩三包糕點。
左右巡視一圈,見沒什么問題了,就專心等著里正族老他們到來。
黃昏時候,里正同三個族老踏著夕陽余暉來了。
老遠就聽到了李家破敗小院里傳來的哭聲。
里正李永武腳步就是一頓,側(cè)頭看看身邊一臉喜氣的李老頭和李婆子,心頭火起,重重哼一聲,才邁步進去了。
三位族老同樣臉色難看,對舔著臉笑的李老頭夫妻倆,連瞧都不待瞧一眼的。
李老頭李婆子臉色一僵,知道今個得仰仗他們,不好翻臉,只得悻悻的跟上。
心里卻把老院里的那幫兔崽子恨上了:
哭哭哭..他們還沒死呢!哭什么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委屈是不...他們要求分家也很合情合理,咋整的好像自己要逼死他們似的。
李老頭夫妻倆共同得出一個結論:
這幫兔崽子一定是故意的。
村里人都知道今個晚上李家會商定分家的事兒,所以家家戶戶都早早吃了晚飯,結伴往李家院里來。
白天的瓜太大,晚上的瓜要不吃!會睡不著的呀!
李老頭李婆子一看村里人又來瞧熱鬧,氣的在大門口趕人。
“去去去有啥好看的!要看回家看你娘去。”
“呸李婆子我愛看就看你管不著!當我怕你啊!”
“就是!你們做的出來,有啥不敢讓看的!”
眾人七嘴八舌,嚇得李老頭李婆子一下就不敢說話了。
李永武氣的瞪了他倆一眼,喝到:
“還不進來,又吵吵啥呢。”
李老頭李婆子忙應和一聲,匆匆進去了,自是又召來村人一通嘲笑。
李家老宅,逼仄的堂屋。
屋里僅有三張凳子,族老們歲數(shù)大,由他們坐了。
林多魚忙從院里給里正叔搬了個木頭墩子。
李永武看林多魚歲數(shù)不大,卻撐著門面招呼他們,臉上欣慰:
“好孩子快別忙活了!”
林多魚扯起個苦澀的笑,給里正叔和族老們端水:
“沒事!里正叔伯伯們你們辛苦了!家里的事..還讓你們費心折騰一趟..快喝點水吧!”說著端上來幾個缺口或者裂縫的粗瓷碗,里頭的水清澈。
這碗破爛的扔大街上都沒人拾的,他們卻還在用。
李永武一個粗獷的漢子微微紅了眼。
三個族老心里也說不清啥滋味,目光四下打量著瞧著。
房子已經(jīng)陳舊的不成樣子,墻角四周掉落著一層層土饹馇,墻上還有大片的龜裂,好像隨時都能塌了似得。
就連身下的凳子,也能看出木頭的新舊,凳子腿基本都是后來修補過的。
除了這些,屋里光禿禿的,就再沒別的了。
看到李家這幾個孩子的境遇,幾個族老皆沉著臉,一副憋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