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均是大罵:“此等毒藥,還是不要煉制的好!”
宇文莊主見眾人各懷心思,踱步廳中,一雙如刀鋒般的眼睛,從眾人臉上一一掠過,眾人只覺一股肅殺之氣,均不禁打了個哆嗦。
胡多廣最善察言觀色,知道他欲將眾人收到麾下,必有雷霆手段,自己光棍一個,并無家小在開封府,心想自己便是投靠他手下,也勝過每日看鞠文杰的臉色,忙拱手作揖道:“胡某一介武夫,能得宇文莊主如此青睞,實乃三生有幸,在下愿投身莊主門下,身先士卒,赴湯蹈火!”
鞠文杰等人見胡多廣最沒骨氣,不由大怒,但卻不敢出言辱罵。
只見宇文莊主清秀的臉龐忽然閃過一絲不屑,冷道:“憑你?”忽然間手臂一揚,眾人眼前一花,胡多廣左肩已被他一掌按住,他出手太快,胡多廣竟連躲閃也已不及,跟著只覺肩膀之處如同壓著千斤重的負(fù)擔(dān),身子跟著向下彎去,大叫道:“宇文莊主,在下誠心投奔,你這是作甚?”
宇文莊主冷笑一聲,“似你這等人,嘿嘿……”
胡多廣聽他語氣不善,知道要與自己為難,但對方內(nèi)力實在太過于渾厚,自己已被壓得無法喘息,無力還手,當(dāng)下叫道:“忽然偷襲算什么?有種的,咱們正大光明的打一場!”
“好!”宇文莊主話音一落,身形已晃到一丈之外。這一下兔起鶻落,實在太過于迅捷,眾人恍惚只見一道影子晃過,他已退出甚遠(yuǎn),不由紛紛倒吸口冷氣。
胡多廣忽然肩上輕松,忙拔刀出鞘,大喝一聲,縱身跳出,只見他刀光閃耀,如同長河奔騰,氣勢磅礴,眾人紛紛道聲彩,想不到他刀法竟一精如斯。眼見一刀斜劈而下,猶如流星閃過般迅捷,忽然間只見宇文莊主身形微微一閃,只見他手臂一抬,胡多廣“啊”的一聲,長刀便已落在地上。
這一下變故著實太快,眾人均未瞧清,跟著只見宇文莊主右手從胡多廣臉頰前拂過,胡多廣頓時愣在當(dāng)?shù)?,張著嘴巴一動不動?p> 宇文莊主打個指響,李淵走至跟前,從一個瓷瓶中倒出一粒丹藥,正是“三毒腐尸丹”,只見他夾在手指間,食指與中指輕輕一夾,丹藥已被夾碎,李淵又從夾碎的丹藥中取出一粒極小的丹藥,呈褐色圓小之狀,雙手奉上。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三毒腐尸丹”竟還藏著一粒丹藥。而藥外邊之前包的又是什么?他為何又要將藥夾碎?這一切所舉,眾人均是疑惑不已。
宇文莊主接過丹藥,緩緩走至廳外,只見他身形微微飄起,極其優(yōu)雅,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躍至臺上。眾人從未見過輕功似他這等之人,無不內(nèi)心稱贊。只見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向廳內(nèi),伸手朝著廳內(nèi)彈去,眾人只見方才那粒藥丸,“嗖”的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入胡多廣口中。
“好……”鞠文杰、任亮、秦英林各贊一聲。他們?nèi)硕际前灯髅?,暗器功夫更是了得,但見宇文莊主相距五丈之遠(yuǎn),這番輕描淡寫的一彈,進(jìn)入胡多廣口中,這種力道、手法無一不是恰到好處,他三人如何能不喝彩。但他三人雖是喝彩,這一聲彩卻極為難聽,像是哭喪著臉叫出似的。原來他三人見識了宇文莊主的輕功、暗器手法,簡直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如何不怕?
他三人喝彩聲一落,眾人也紛紛叫好。
宇文莊主緩緩落下,走入廳內(nèi),“這粒三毒腐尸丹外面原本包著一層解藥,若是沒了解藥,單單服下毒藥,不到盞茶功夫,便可令你生不如死!”說話間在胡多廣肩膀處輕輕一拍,將他穴道拍開。
胡多廣心中害怕,“哇哇”干嘔幾下。
“這粒丹藥一入腹中便即粘在體內(nèi),除非你開膛破肚,將其取出!”李淵淡淡地道。
胡多廣口中大罵不止,忽然間“啊”的大叫一聲,雙手抱住頭,跟著叫道:“疼!疼!”話音未落,口中大呼疼,已倒在地上,來回打滾,雙手用力抓起頭皮。
這一下變故,眾人著實吃了一驚,只見胡多廣在地上來回翻滾,雙手在頭上,臉上亂抓,片刻間已抓住數(shù)十道血痕,“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跟著頭巾掉落,雙手猛地拉扯自己頭發(fā),口中又是大叫,瞬息之間,胡多廣硬生生的拽掉十幾撮頭發(fā),頭皮流血不止。
眾人從未見過如此慘狀,紛紛不忍直視。鞠文杰本就不喜胡多廣,常常惱恨他平日常與自己作對,見他這副慘狀,不禁心下不忍,忙道:“宇文莊主,我等甘愿投身門下,從此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還請饒了胡兄弟罷!”
宇文莊主絲毫不理,反而津津有味的瞧著胡多廣在地上打滾,不停在頭上、臉上亂抓,俊俏的臉上滿是興奮。
胡多廣大叫一聲,身子凌空躍起,忽然間只覺得腦中似乎有成千數(shù)萬只的蟲子在腦中吞噬,只疼得手中無力,唰的一下,撿起兵刃,便欲橫刀自刎,但未到脖頸處,忽然間又大叫一聲,“撲騰”一下躺在地上不住打滾。
約過了一盞茶功夫,胡多廣已疼得昏死過去。
郭威雖是惱他詭計打傷段保隆,但見他現(xiàn)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再忍不住,朝著宇文莊主喝道:“你干么不一刀將他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折磨他!”
“小鬼!”楊堅暴喝一聲,忽然間已欺到他跟前,“啪啪”兩聲,抽了郭威兩個耳光,郭威頓時只覺頭暈眼花,站不住腳,牙齒已被打掉數(shù)顆,口中鮮血狂涌。但他生性倔強,“呸”的一聲,朝著楊堅吐去。楊堅早已料到,早已躍出丈余外。
“喪心病狂,如此的折磨人,有種的連我也一同殺了!”郭威大怒,口中大罵。
楊堅喝道:“既然想死,老子就成全你!”手臂一抬,便欲發(fā)掌。
忽然間宇文莊主一擺手,“這等不知天高地厚小孩兒,你理他作甚?”楊堅手臂一沉,恭敬道:“是!”
正在這時,胡多廣忽然叫道:“疼死我啦,疼死我啦!”他昏迷之中仍是直感頭疼,竟又被疼醒,跟著又是慘呼不止,雙手不住亂抓亂撓。過了片刻又已暈了過去。
李淵嘆口氣道:“神藥被這等無用之人服下,實在可惜!”他惋惜的并非是胡多廣的性命,而是這煉制不易的“三毒腐尸丹”。
宇文莊主看了一眼眾人,“爾等今日若不想投靠我白虎幫的,下場同他一樣。若是棄暗投明,要投我白虎幫的,今日便每人服下一粒‘神藥’,明年端午節(jié)來此領(lǐng)解藥?!?p>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宇文莊主便是聞名天下的白虎幫幫主,宇文求善,外號求善天王的便是。當(dāng)下駭然失色,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不敢開口。
這時楊堅道:“諸位從今往后投靠在我白虎幫門下,便是我白虎幫弟子。我?guī)椭魃袼幠耸怯梢话贄l毒蟲之卵調(diào)配而成,若非在本幫有崇高地位之人,更是無緣神藥,似這等幫主重用的機會便在眼前,諸位還猶豫什么?”
段保隆罵道:“呸!狗屁神藥!久聞白虎幫幫眾過萬,直逼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想不到竟是用如此卑鄙齷齪的手段!”
宇文求善臉色一變,隨即又緩緩一笑,朝著楊堅說道:“楊總管,將這人手筋腳筋挑斷,再割了舌頭,刺瞎雙眼,扔到李存勖的榻前,讓他知道,他小小的晉王府,咱們說來便來,說走便走!”他語氣輕緩,但在眾人耳中如同鋼針一般,不由得顫抖不止。
“在下便是死,也不受你等妖邪鬼怪折磨!”段保隆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拔出長劍便欲自刎。他這一下動作極快,郭威正要出手相攔,但已不及。
忽然間“當(dāng)”的一聲,段保隆手中長劍已被震落在地。楊堅冷道:“你以為你想死便能死么?”話音未落,已提起段保隆后頸之處,跟著重重一摔,將他摔倒在地,撿起地上的長劍,緩緩走至跟前,“今日有誰不服‘神藥’的,他便是下場!”說著手臂抖動,段保隆慘呼幾聲,手筋腳筋已被斬斷。
“威兒,你一定要殺了我,免得我受此折磨!”段保隆朝著郭威叫道。
郭威忙跑到他身邊,擋在身前,“你們要殺便殺,何必這樣折磨人?”
“小鬼,你讓開了!”楊堅喝道。
“我不讓!”郭威雙目噴火,滿含憤怒,瞪著楊堅。
段保隆道:“好孩子,我懷中有把匕首,你快拿出來插入我心臟,讓我痛快的死了,千萬莫受這等折磨!”
郭威連連搖頭。
“好孩子,你若是不死,一定要到大理找到我的孩兒‘思平’,告訴他,他的爹爹是個大英雄,讓他好好練武,長大后為我報仇!快,快將我殺了!”段保隆急道。
楊堅冷笑道:“想死?”手腕一轉(zhuǎn),長劍從郭威胳膊下穿過,正巧插入段保隆口中,只見他手腕急轉(zhuǎn)幾下,段保隆口中“嗚嗚”慘呼,片刻間便已滿口鮮血。
楊堅見段保隆眼中滿是怒火瞪著自己,又笑道:“你倒是死呀!你倒是說話呀!待會兒老子再刺瞎你的雙眼,瞧你還敢不敢違抗幫主的命令!”
郭威眼見段保隆舌頭也被攪爛,待會兒雙眼也要被刺瞎,心中實在不忍,忙趴到他身上,哭道:“別刺瞎他,求求你饒了他罷!”跟著伸手摸向段保隆懷中。
“小鬼,你再不讓開,老子連你也一塊殺了!”楊堅咆哮一聲。
郭威哭了幾聲,道:“段伯伯,我一定會轉(zhuǎn)告思平哥哥,讓他替你報仇,你……你安心去罷,別怪威兒!”只見段保隆瞧著自己,滿是感激之色,郭威一閉眼,淚水已從眼縫中流出,跟著將從段保隆懷中摸出的匕首對準(zhǔn)他心臟處,“噗嗤”一下,便插了進(jìn)去。
段保隆“嗚嗚”幾聲,便即閉目死去。
“他娘的,你這小鬼!”楊堅見段保隆忽然死去,氣得一腳將郭威踢飛,腦袋正好撞在一張椅子腿上,登時便昏死過去。這時早有下人將段保隆及胡多廣二人的尸身抬了下去。
楊堅轉(zhuǎn)過身來,朝著眾人道:“怎樣?諸位要死要活?”
秦英林已服過三毒腐尸丹,當(dāng)下勸潘老鼠、鄭屠夫等人道:“咱們江湖中人本就不該混跡廟堂,在下好言勸諸位,也一并投在宇文幫主門下,棄暗投明的好!”鄭屠夫雖然性格固執(zhí),向來不懼生死,但眼前發(fā)生的之事,實在是恐怖至極,當(dāng)下忙附和道:“姓鄭的甘愿供幫主驅(qū)使!”潘老鼠、汪胡子、冷一楓、莫青青等人見狀,紛紛下跪,表示臣服。
宇文求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諸位不必多禮,快起來罷!”
楊堅、李淵齊道:“恭賀幫主收納新人之喜!”宇文求善淡淡一笑,朝著鞠文杰身后的汪風(fēng)雨及任亮瞧去,他二人這時早已腿腳酸軟,撲騰跪在地上,齊聲道:“我等甘愿投靠!”鞠文杰忙也跟著跪下。
宇文求善點了點頭,和顏道:“快起來罷!咱們從此都是自己兄弟,不必拘束!”頓了一頓,又朝李淵道:“李左使,快取神藥來!”
李淵忙取出六粒丹藥,分與眾人吃了。
宇文求善道:“諸位放心,只要你們忠心為我辦事,解藥每年端午都會派發(fā)給你們!”
眾人忙又一齊跪倒,“幫主盡管吩咐,我等定竭盡所能?!?p> 宇文求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來,說道:“自我白虎幫立幫以來,便是一統(tǒng)天下,眼下群雄割據(jù),天下大亂,正是咱們大展身手,建功立業(yè)的時候?!北娙司芭丁绷艘宦?,心中各自猜想,“原來他想要做皇帝!”只聽宇文求善又道:“我先祖宇文覺自建北周以來,祖上世代為帝,豈知亂世浮沉,卻因楊堅狗賊竊國,以致我宇文家族從此淪落草莽江湖?!北娙诉@才恍然大悟,心中疑惑已解大半,心中均想:“怪不得他這莊中有這許多寶貝!”又聽他說道“狗賊楊堅”四字,不禁紛紛看向楊堅。
“彼楊堅,非此楊堅。”宇文求善見眾人一臉疑惑,已知眾人心中所想,這才解釋道,“眼下正是我復(fù)國的大好時機,若能有諸位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我等甘愿身先士卒,赴湯蹈火!”眾人齊聲道。
“身先士卒,赴湯蹈火過于言重,大可不必!”宇文求善道。
眾人又均是一陣疑惑,心想他究竟搞什么名堂。秦英林拱手道:“幫主,若有難處,盡管吩咐,我等必定肝腦涂地,唯幫主馬首是瞻!”
“好!”宇文求善微微一笑,“其實也不用諸位上刀山,下火海,這件事情,再簡單不過!”
“請幫主明示!”眾人雖然不知究竟要做什么事,但均是常伴君王左右之人,當(dāng)下齊聲道。
宇文求善道:“便是請諸位回去仍是各守其職。無論是李存勖、朱溫,他二人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曉。”眾人一聽他說要自己等人回去做奸細(xì),均是大喜,均心想幸好是做內(nèi)奸,若真是上刀山,下火海,豈不是嗚呼哀哉了?這才紛紛暗松一口氣。又聽宇文求善緩緩道:“你們等人回去之后,好生打探消息,趁機再挑唆李存勖與朱溫的矛盾,他二人若是斗個兩敗俱傷,那時咱們白虎幫正好做個卞莊子,高舉義旗,建業(yè)立國,日后你們都是我的開國功臣!”
“屬下遵命!”眾人齊聲道。
宇文求善點了點頭,見眾人紛紛臣服,心中大喜,過了良久,這才問道:“是了!秦兄弟,鞠兄弟,你們此次被派出公干,所為何事?。俊?p> 秦英林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稟幫主,我等奉李存勖之命,前去朱溫的皇宮里偷一件物事?”鞠文杰忙道:“秦大哥,原來那物件兒果然是你們偷得?”
宇文求善哈哈一笑,道:“從前你二人各為其主,前仇舊恨便即一笑而散了罷!”鞠文杰、秦英林忙道:“是!”
宇文求善道:“如今都是自家兄弟,又已冰釋前嫌,切莫要記恨先前之事,更不可大打出手!”抬眼見眾人紛紛點頭,又道:“秦兄弟,我聽聞朱溫前些時日丟了一柄斷玉寶刀,可是你偷的?”
秦英林道:“區(qū)區(qū)一把利器,李存勖怎會瞧在眼里!”
“那你偷的是什么?”李淵搶著問道。他知道宇文求善必定要問,但他貴為幫主之尊,越是少開口便越是威嚴(yán),便即問在前頭,問的又是宇文求善想問之事。
“回李左使,屬下奉命偷的是‘傳國玉璽’!”秦英林緩緩從背后取下包袱。
“什么?傳國玉璽?”李淵、楊堅齊聲驚道。宇文求善雖然一臉平靜,其實內(nèi)心早已“撲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