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頗有點刺激,剛?cè)肟谇逑闾竦粫壕蜔饋砹?。再加上剛才嗆進(jìn)去的幾口,師慕野只覺得喉嚨嗓子眼辣辣的,咳得眼淚汪汪,上氣不接下氣。
姬允看著她雙眼微紅,噙著淚珠,如同桃花林間彌漫著一層淡薄的水霧,一瞬間有些心旌蕩漾。
師慕野扶著桌子,彎著腰,咳得要死要活,眼睛被淚水模糊了,看不清周圍,只感覺身邊一只手在自己背上輕輕拍打著,幫她撫平了氣,還有一只手拿著一只手帕,擦拭著她唇角的酒漬。鼻息所嗅之處,都是好聞的青木氣息。
等到她終于恢復(fù)過來,狼狽地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姬允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自顧自地給自己酌酒,好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
難道剛才給自己拍背擦嘴角的,是侍女?
“師百司酒量堪憂啊,既然如此,那就別喝了?!?p> 姬允難得的發(fā)了善心,開口道。
師慕野松了口氣,正色道:“殿下,這件事,是因為我在儺神節(jié)上為脫身編造謊言引出來的,你我都知道是權(quán)宜之計。因我而起,也希望因我而終。說書人是一個意外,五千兩的封口費足夠他住口了。我既然作為所謂的神秘女子名聲已經(jīng)不怎么樣了,不能讓殿下的名聲再背上黑鍋。”
姬允看了她幾眼,似乎有些不滿:“這就著急著要和我撇清關(guān)系了?”
師慕野心里暗道:難不成你入戲太深了?
她沉思了片刻,說到:“殿下冷血絕性的梟王名號無人不知……”
眼看著他的神色有點變冷,她趕緊補充道:“殿下的威信也無人不服。儺神節(jié)上下了封口令,只要自己不作死,不會有人冒著風(fēng)險去散播謠言。偏偏這個說書人不怕死地出來說這么一段,明顯是有人給了好處。只不過,好處沒有五千兩那么多,所以他臨時倒戈了。散播你我的謠言,自然會引起齊王懷疑,進(jìn)而挑撥齊晉兩方關(guān)系。這事兒對誰會有好處?請殿下三思?!?p> 姬允看著她的神色流露出贊賞之意:“師百司,你也能想明白這一層。我何嘗不知道說書人有鬼,只不過想試探下你的反應(yīng)罷了,不然不會為區(qū)區(qū)五千兩銀子打住。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說書人的底細(xì)了。”
師慕野心里升起一股挫敗感,原來他早知道,還好整以暇地演了一場戲。此人心機深似海,演戲的功夫也是一流。只是為什么要試探她的反應(yīng)呢,閑著無聊么。
“既然殿下和我達(dá)成了共識,日后,為了避嫌,就保持距離,不再私下見面了吧?!?p> 師慕野低頭說到。她不想成為別人用來制衡齊晉兩王的棋子。
話音落下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屋子里陡然一冷,冰冷壓迫的氣息撲面而來。
姬允面色有些微微的蒼白,神色又冷了幾分。
“好。”
他簡短地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璧月,送客?!?p> 果然又變臉了。師慕野卻也習(xí)慣了,在剛才那位侍女璧月的指引下施施然地走了。
看著珠簾落下,姬允緩緩松開手中的酒杯,白玉杯子已經(jīng)被他捏碎了,雪白的碎片上沾了幾滴鮮血,觸目驚心。
璧月送走師慕野后掀開簾子,見狀驚呼道:“殿下,怎么劃到手了?我來給您包扎。”
她小心翼翼地上著藥,偷瞄了一眼姬允,只見他微微皺著眉頭,竟然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晉王,殿下最近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