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易星辰先讓雪韻帶兩個小師弟去偏房,安置一下自己的行囊,李重霄與魏青都拖著自己從青城山一路帶來的東西,一直隨身攜帶著,到了這時候還放在身邊就有些不好看了。
雪韻應了一聲,自己走在前面,對著二個少年恬淡的一笑,露出一個極其好看的梨渦。
李重霄則是問道:“師兄,你要去何處?”
易星辰則是回答道:“我先去尋一下師父,稍后便至,稍安勿躁。”
說罷,身影便在這有些暗的天色之中,漸漸消融掉。
李重霄砍了一眼這天色,太陽落到了地平線之下,只留一點點余暉還在西山邊際回蕩。
遠邊的天被這傍晚的夕陽染得血紅,不覺有幾只昏鴉,漫無目的的,在山的輪廓處,緩緩飛著。
已是深夏,這空中的山風還是吹的無聲無息,入了夜色,氣溫也降了下來,似乎這才是這座陌生的屬于道門的山的本來樣貌。
重霄看了一眼正在幫蠢狼綁行李的魏青,發(fā)現他神色略有些疲憊,看來今日的很多事情也是在他的心里不知盤旋了多久,一天下來,誰人也吃不消。
李重霄也相當的疲倦了,想要盡快的走到能夠真正歇腳的地方,便一起幫魏青綁那有些難扎的粗布。
李青山肯定不能一身孑然的行這一路,不然他不就成了這群人里的大爺了。
一些剩余的干糧,還有些換洗的衣物都被綁在了他的身上,終于讓這頭耀武揚威了許久的小狼火泄了氣。
拍了拍他的背,直起身來,兩人快步趕上雪韻的腳步,雪韻剛剛也極其體貼的放慢了些腳步,等著兩個少年趕上。
眾人便在沉默中前行。
其實道觀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畢竟這深山老林之中,也不宜進行太大的工程,更何況這里人煙更是稀少,煮茶道人并沒有獨自一人住個大宅子的習慣,當年便建成了這樣。
道觀的圍墻其實不高,先前沒有看見門內的景象,僅僅是因為門口處,那里確實迎著山路,周圍沒有什么太過陡峭的去處,很容易被人看到里面,便建起高高的圍墻。
而真正到了里面,李重霄才發(fā)現另外的幾處墻壁,矮的似乎魏青的身材就可以墊腳望到墻外。
“公子可是打大量這道觀的墻壁?”雪韻好像看到了李重霄的目光,順勢問道。
“這里為何會建的如此之矮?”李重霄則是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道觀可是傍著一道絕壁而立的呢,公子如果向外看一看,便可看到絕壁絕景了?!毖╉嵰廊皇譁厝岬恼f著話,耐心的解釋道。
李重霄突然反應過來了,先前他們乘窮奇而登天,便看到這山那奇特的構造,因為山的這一面,的確與平常蔥蘢的山林無二,但是在另一面,那可是一面宛如湖水一般光滑的鏡面。
當然他是被那奇景給震撼到了,到了葬山一切都不以常理度之,這可是最基本的事情,那光滑平整的一面墻壁,你說它就是一面鏡子,看到的人也會相信,當然由于那確實是由各種不同的石質結構構成,沒有想象中的銅鏡那般可以映射妝容。
但是他也已經可以反射那夕陽的余暉,如果真的能夠有幸再次臨近觀看,恐怕這幅絕景足以讓人心神陶醉了。
“這么說來,我們現在就是在那絕壁的最高處了?”魏青問道。
“沒錯,因為道觀確實不大,所以在遠處看來,并沒有那么的明顯?!毖╉嵾@樣答道。
“二位公子,前面就是觀內的一處廂房,原先是空出來的,雪韻今早已經遵照白大人的安排,收拾的妥當了。”雪韻輕輕一彎膝,眉眼輕輕垂下,向著兩個少年行了一個常禮。
兩人何時碰到過如此遵禮節(jié)的姑娘,再加上雪韻面容姣好,不由得都有些臉紅,還不知該怎么回禮。
這樣的窘態(tài)落在雪韻的眼中,又是讓她感到十分的有趣,少年的心思,少女也并不了解,只當兩人才上山,還是有些拘謹。
她掩嘴一笑,輕聲道:“公子可先行修整,雪韻為二位公子備些餐飯?!?p> 說罷便輕輕的推開面前這間不小的廂房,為二人點上燈火,待二人放下行李,便退去走向遠處。
李重霄與魏青都看到了對方的窘迫,此時再加上兩人那乖巧的坐姿,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同時笑了出來,他們何曾因為這種事情羞紅過臉。
揮一揮心神,這有些趣意的小經歷便漸漸地飄走了,散落在無數將來的回憶之中,沉淀在安靜的角落。
李青山這頭蠢狼自然不懂的,像一條看門狗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被放下的行李中的臘肉,勾畫了自己的單獨行動。
—————————————————————————————————————
“師父,您在嗎?”一聲突然地呼聲,從這平靜的夜色中生出。
他望見了這平靜的小湖面上蕩起的些許漣漪,朝著湖心的火光輕呼。
“到我身前來?!币宦晿O其悠揚的長音拖著水波,向著易星辰這里傳來。
易星辰聞言縱身輕點水面,一道長長的弧線,伴著點點星屑,從他身后拖成長長的尾漣。
易星辰,伴星辰出世,當日慧尾劃出天邊第二道銀河,隨后落入凡間,皆是撒向了一家商賈人家的臥房。
那里夫人抱著一個不哭不鬧的男孩子,看著這像是天仙灑下甘霖一般的星屑點點,竟是覺得十分的安寧,男孩子還未睜眼,蜷縮的小手就在半空中舞來舞去,奇妙的是,星屑就在他的一揮一舞之間,成了他此生最強的所有物。
他的靈氣是含著星辰的光,讓死于其間的或人或獸,至死癡醉在萬花般的星火之間。
他輕輕地立在一陣漣漪之間,看著身前盤膝于眾蓮之間的師父,依舊是習慣的正了正帽子。
“星辰,嘗一嘗師父親手挖到的蓮子哇?!睕]想到面前這個長發(fā)飄飄,面色嚴肅的中年男子,上來便是遞來幾粒飽滿的蓮子。
“師父,兩位師弟,我已經帶到了。”易星辰眼皮瘋狂亂跳,他有些害怕師父又一次與他們不在同一個空間。
“星辰啊,吃了蓮子,去把云松殺掉?!睅煾感α诵?,遞上前的手沒有一絲抖動,似乎說出了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話語,但是卻完全沒有心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