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忽九翅他們當(dāng)日便到鄭國邊界瑔邑,并打算入住瑔邑的客棧。
到客棧時,見陳謙風(fēng)風(fēng)火火迎出來,九翅方知鄭忽讓陳謙提前趕到瑔邑,就是為了包下當(dāng)?shù)剡@家最好的客棧,九翅不解,問鄭忽:“為何如此破費?歇息一晚而已?!?p> 鄭忽不語,只是領(lǐng)著九翅進了客棧,只見園內(nèi)披紅掛綠,張燈結(jié)彩,燭火通明,“客棧有喜事?”九翅十分詫異,只見鄭忽點點頭,深情的看著九翅說:“九兒,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燭夜,實在倉促簡陋,你切莫責(zé)怪為夫。”
九翅激動又意外,她點點頭又急著搖搖頭,臉頰緋紅,低頭含笑不語。
“大家還不知道吧,你告訴他們。”
“你說……”九翅一改往日的女漢子風(fēng)格,竟難為情的要躲起來,鄭忽一把拉著正欲轉(zhuǎn)身的九翅,對大家說:“各位,我和九翅有事要說。”
大家站定,只有陳謙早已知曉,笑而不語。
“我鄭忽金戈鐵馬南征北戰(zhàn),不曾想能在茫茫人中海遇見我畢生摯愛,是人生之大幸也,今日承蒙各位見證我姬忽與陸九翅喜結(jié)連理,同修千年之好,從今往后,陸九翅便是我太子忽的妃了!”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怔住了,隨即齊聲歡呼起來,祝福聲聲中,九翅含羞帶怯,幸福的淚水噙滿眼眶......
客棧老板里外忙活準(zhǔn)備喜宴,園中景象堪比熱鬧市井。
人來人往中,客棧老板帶著一位中年婦人‘三婆’上前施禮后,隨即便帶著九翅進屋準(zhǔn)備,嫣兒如蘭興高采烈緊隨其后。
婦人簡單敘說了一遍婚儀流程,九翅如蘭聽的直伸舌頭,“這么復(fù)雜呀?簡簡單單多好?!?。
“我的大小姐,這已是最簡單的程序了,你們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如此倉促必定有你們的因由,但是這婚姻乃人生大事,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儀式是半步都不能少的!”
“嗯嗯嗯,我全聽三婆的就是!”九翅忙點頭,如蘭嫣兒也跟著點頭。
“哦,對了,這是那位鄭公子的庚貼,你的庚帖可在?”
“這里。”嫣兒忙翻包裹,取出九翅的‘庚帖’,只見三婆將兩份庚帖壓于灶君神像前的茶杯底下,據(jù)說是測神意,如果沒有什么異動便可成親。
九翅偷笑,“我這生辰八字豈是你們隨便就能拿到的,真的給你們知道我是幾千年后的人,那還得了?!?p> 緊接著陳謙叩門而入,送來‘三書’,三婆收下后交給九翅,“來,你在這里寫上你的名字?!?p> 九翅照著三婆的說法寫了回帖,陳謙收下離去。
“照理說呀,這程序確實倉促緊湊了些,但內(nèi)容一樣不能少?!比胚哆吨?,手拿五色紗線,熟練的為九翅絞去臉上的汗毛,俗稱“開面”。
九翅一動不動的任由三婆擺弄,完事后九翅對著銅鏡左右照著,“好像臉是干凈了哈,三婆,給她們倆也開一下面唄!”
如蘭,嫣兒笑著連忙擺手。
“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開的,你這大小姐還真會講笑?!?p> 在三婆嫣兒如蘭的捯飭下,不一會兒九翅紅彤彤如同一枚大紅棗......
照著銅鏡,九翅被自己嚇了一跳:“這妝也太濃了吧?這胭脂非得這么紅嗎?”
“我們瑔邑這個地方的新婦都要畫這樣的濃妝,日后方能管住夫君。”三婆放低音量,如同閨蜜般說出了此妝的深層含義。
“哦?”九翅眼珠子一轉(zhuǎn),“紅就紅吧,如此甚好,甚好!”
大紅的蓋頭蓋上,九翅頓覺天地間都變得紅彤彤喜洋洋,這接下來的時間,九翅如同扯線公仔,舉手投足都由人擺布。
首先跨過一個木馬鞍子,步紅氈,三婆一路相扶站到喜堂前,與鄭忽并排站著,三婆將紅球綢帶的一端交到九翅手中,只聽禮者喊“人齊見禮,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禮者接著唱;“升,平身,復(fù)位!跪,皆跪!升,拜!升,拜!升,拜!”
又唱,“跪!皆跪!......”
然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讀著九翅聽不太懂的長篇祝章。
“媽呀,啥時候能結(jié)束啊,腳都站酸了,結(jié)個婚不易啊,這古代人結(jié)婚更難?。 ?p> ……
終于,九翅聽見禮者宣布:“禮畢,退班,送入洞房?!?p> 九翅輕輕的吹一下蓋頭,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新郎執(zhí)紅球綢帶引新娘入洞房,九翅拉著綢帶,被三婆扶著跨進了新房。
九翅坐在床沿邊,只聽門嘎吱一聲掩上了,屋內(nèi)靜悄悄,外面的熱鬧時不時傳入九翅的耳中,九翅有點坐不住了,她撩開蓋頭的一角環(huán)顧房中,只見桌上一對明燭正旺,還有系著紅綢帶的鵝一只,肉一方,魚兩尾。
九翅只聽見肚子咕咕作響,“大家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環(huán)呀,新娘也得吃飯呀!媽呀……”
本想站起來,又聽三婆說不能亂動,否則婚姻難平安穩(wěn)當(dāng)。
九翅忍了忍,手在床上摸到一些花生大棗,也顧不上許多,忙塞進口中。
約莫一個時辰,房門終于被輕輕的推開了,九翅激動的手心出汗,想開口,又忍住,默默的告誡自己,“新娘要矜持,一定要矜持!”
九翅豎起耳朵,只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慢慢的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能讓九翅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就在時間快要凝固的時候蓋頭被慢慢掀起,眼前是一襲繡著紅色青鳥的玄色長袍緩緩映入眼簾,九翅咬著下唇,手心出汗。
“慢!”
“你是何人?”九翅調(diào)皮的問到。
“你夫君鄭忽是也?!?p> “那,你可記得你是何時何地喜歡上我的?”
“周恒王林11年,鯀丘圍獵場。”
“那,是一見鐘情咯?”九翅偷笑。
“正是!”
“那時我是男子扮相,又非貌美,為何喜歡我?”
蓋頭被鄭忽完全掀開,他深情的看著九翅說:
“你飛身上馬,絕塵而去,十里清風(fēng),卻好似向我奔來?!?p> 九翅眼眶濕潤,那時的她何嘗不是第一眼便注定了終身,這個三生石上刻下的姻緣,這個必需回到兩千年前才能覓到的夫君,你可知,這一切是多么的來之不易?
“你笑什么?”浪漫溫馨的氣氛被鄭忽的笑完全攪和了,九翅怒目圓睜,鄭忽忙忍住笑問:“這妝,是誰幫你化的?”
天,天啦!.....
九翅忙捂住臉,跑到銅鏡前,“我就知道?。?!三婆非說這是他們當(dāng)?shù)匦履锏膴y顏,說是這樣才能......才能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哈哈哈!宮中為何沒有這么一說?!币幌驀?yán)肅的鄭忽居然笑的有些控制不住,九翅用手絹擦拭著,一臉不悅,鄭忽自知失禮連忙賠笑,“但是我的妃在我眼里怎樣都美麗的?!?p> “晚了!”九翅卸下頭飾假裝生氣。
鄭忽過來拉起九翅擁入懷中,“九兒不會真生氣的,從今以后,你,就是我鄭忽的人了?!?p> “誰是你的人?誰說我不生氣......”九翅嘴里說著狠話,雙手卻繞過鄭忽的脖子,仰面望著鄭忽,那滿眼的溫柔,哪里有絲毫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