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哭了多久,柳新覺著舒服多了,除了嗓子有點啞。
江洵就慘了,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蹲的腿麻。
見她漸漸收了勢,才趁機換了條腿,摸出之前怎么也找不到的帕子,幫柳新把淚擦干。
本來的瓷娃娃,現(xiàn)在紅腫了一雙眼睛,臉頰也哭得粉撲撲的。變成了委屈的年畫娃娃。
“江洵哥哥……”
沒臉見人啦!
江洵來時穿了米白的直裾,袖子寬大些,看著很是玉樹臨風。
結(jié)果,又是擦眼淚又是被柳新攥著,一番蹂躪后,簡直慘不忍睹。
她從小被司攻玉教導,身為安都貴女,無論經(jīng)歷什么,都要有氣度,顧形象。
然而這兩天,她在江洵面前已經(jīng)是徹底沒了形象。
“沒關系,回去洗洗就是了?!苯瓕嵲诙撞蛔×耍黄ü勺诹说厣?,同時也松了口氣。
“不過,青青要是過意不去,我回去換下來,你幫我熨平了?”
似乎看出她心結(jié)已解,江洵語氣也輕松了些,兩顆虎牙又露出來。
“嗯。江洵哥哥盡管送過來,一定還你一件平平整整的!”
他這么用心哄著她,她倒是更羞澀些。洗衣裳熨衣裳什么的,自然是應該做的。
“好啦,都哭成小花臉了。我?guī)慊厝ナ嵯窗??!?p> 江洵錘了錘自己有點不受控制的腿,踉蹌著站起來,牽了她的手,往回走。路上遇見婢女家丁還妥貼地幫她擋著臉。
鈴鈴在后面安靜地跟著,眼睛也有點泛紅,不過和她家小姐不一樣,這是感動的。
江家公子可真是讓人如沐春風,對小姐更是好的沒話說。
這么發(fā)展下去,豈不是青梅竹馬又一段佳話?……
但是,江家公子和少爺差不多年紀啊,等小姐及笄,怕是早就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
司攻玉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再出發(fā)已經(jīng)進了十月,淮河兩岸的天氣也開始轉(zhuǎn)冷。
這次柳家族內(nèi)也派了人來,加上江家舟工一路相護,應該是妥貼的,不會再有什么風險。
臨別時,柳新將那件米白直裾疊得整整齊齊,送還給了江洵。
面對柳新鄭重的小表情,江洵失笑,“青青有心了?!辈挥缮焓秩嗔巳嗨念^發(fā)。
“青青還沒和江洵哥哥說過謝謝……謝過江洵哥哥救命之恩……”柳新端端正正行了個大萬福禮。
柳萌上前來,對著江洵一揖,雖不說什么,心卻是和柳新一樣的。這是柳家欠江氏的情,不能讓青青一個人認下。
江洵把兩人扶起來,還是露著兩顆虎牙的笑:“快別多禮,哪有這么說的。本來江家和水匪就是不共戴天,誰也奈何不了誰。要不是這次多了貴府這些人手,我們也占不得上風?!?p> 江洵叔父江亞杰在一旁點點頭,“再者,江氏商團信譽為上。既然受雇于貴府,那所做的一切都是份內(nèi)事?!?p> 司攻玉上前,“既然江掌柜這么說,柳司氏在這里便呈您的情了。以后若在安都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能力之內(nèi)必定不會袖手旁觀。權當交個朋友。”
對方?jīng)]再推辭。
又學到了。柳新仰望著阿娘,小本本上記下一筆。
站在船上,這次是看著古嵐鎮(zhèn)越來越遠,江洵等人還在碼頭,一直到再也看不見。
也許是與水匪遭遇那次陰影太大,柳新再次乘船總是感覺頭暈目眩,竟開始暈船了。
于是又在船上昏昏沉沉過了兩天,話本子沒看,故事沒聽,吃飯也吃不下。
下船時整個人早沒了從安都出發(fā)時圓圓潤潤的討喜模樣。把一眾人心疼夠嗆,恨不能給她大補一番。
柳新自己倒是覺著還好,本來她是有點胖胖的,現(xiàn)在更符合安都那邊的審美了。
……
江洵回去,本想把衣服放起,但是鬼使神差,把衣服展開來。
——右邊袖口竟多了些許淺綠的竹葉,仿佛穿衣的人曾在林中一覺好夢。
輕輕撫摸著,似乎能看見小小的人兒小心翼翼穿引一針一線。
于是他褪下外衣,換上直裾。袖口的竹葉就是平平常常的繡法,但莫名可愛。
“聽書你進來!”
“少爺?!?p> 門口侍候的小廝進來。
“這衣裳怎么樣?”江洵揮了揮衣袖,笑瞇瞇地問。
“這不就是您常穿的那件?自然是極好的?!鄙贍斀駜菏窃趺戳??總之夸就對了。
“出去吧?!苯_始面無表情地趕人。
?????
難道不是那件?聽書完全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