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賣官的規(guī)定更是令人咋舌。地方官比朝官價格高一倍,縣官則價格不一;官吏的升遷也必須按價納錢。求官的人可以估價投標,出價最高的人就可中標上任。除固定的價格外,還根據求官人的身價和擁有的財產隨時增減。
一般來說,官位的標價是以官吏的年俸計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標價是二千萬錢,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標價是四百萬錢,也就是說官位的價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萬倍。
就算是段颎、張溫等人雖然功勞很大,聲望也很高,也僅僅是減少一些,都是交足了錢,才登上公位的。及至后來更變本加厲,以后官吏的調遷、晉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須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標價,也就是說,官員上任要先支付相當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
許多官吏都因無法交納如此高額的“做官費”而嚇得棄官而走。連年的災害再加上攤派下來官老爺為了彌補自己“買官”巧立名目的課稅,稅越收越少,越要攤派給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如此循環(huán)下去這簡直是自取滅亡!
“只要公子振臂一呼,天下必然景從,朝爭不斷,多少忠臣義士報國無門也……”黃忠下拜在劉辯的身前,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黃忠自己也是豪強小地主家庭,出身南陽黃氏,江夏陸安黃氏的旁支。不然能支持得了黃忠學武?別做夢了,在漢朝這個注重軍事武力,軍功封侯的封建王朝,泥腿子只能做小兵。
黃忠報國無門做了多年的護軍使。按他的本事,多被上官欺壓,怎么會沒有怨言,黃忠深有體會。
饒文在一旁撇了撇嘴,劉辯啞然一笑,黃漢升還是有點天真的思想。扶起黃忠,因為身高的差距,夠不著肩膀,拍了拍黃忠的手背。
“某只是皇子啊,這種事情,不是辯該做的……”起碼在自己便宜老爹沒封自己為太子之前,做這樣的事情,心眼沒針眼寬的老爹絕對會猜忌自己,皇家的權力,怎能由他人染指!
劉辯讓饒文提起已經裝好的食盒,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我只能做到我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在那個邊緣,試探……劉辯已經在這個時代活了四年,他已經慢慢融入這個等級森嚴,民不聊生的時代。
“咱們現(xiàn)在該去哪?”劉辯坐在馬車里問著饒文行程安排。
“回殿下,您說等城外的施粥之處開張之后,便要親自前往查看,奴才冒死勸諫,城外流民無數(shù),兇險萬分,殿下金貴之軀還是……”
“好了,吾有漢升,天下可往!”
黃忠有些感動,鏗鏘有力的行禮道:“若傷殿下一絲,請斬某頭!”
“黃漢升,你!”饒文氣的手指黃忠想把他點死,若皇子有失,砍你的頭有什么用?暴怒的皇帝,會把你三族的頭都給砍下來!
“好了,走了?!?p> 馬車掉了個方向,悠悠的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小文子,記住此次賑災不能用吾的名號。”
“那用誰的?”
“漢室!”
“什么!”周異的毛筆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汝說親眼看到皇子殿下直奔難民了?”
一個城門衛(wèi)兵喘著粗氣道:“千真萬確,小的,看著那馬車上的掛飾不似平常富貴人家,后面跟著十輛大車,車上插著同??蜅5钠熳?,洛陽城誰不知那是殿下的產業(yè)啊,小的不敢怠慢,仔細一看手令,竟是皇家之物,二十多個護衛(wèi)都手持強弓硬弩。前面的馬車小的就不敢上去搜查了,但是聽聲音是一個孩童?!?p> “完了完了……”周異背著手在衙門內渡來渡去,這不是要人命么,若是殿下有所閃失,他們周家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汝去叫上咱們衙門的所有人!”周異快速的穿好官袍,腳步生風的跑了出去。
“去干嘛?”
“還能干嘛,去城外!”
劉辯的馬車一到難民處,四方的難民如同螞蟻一樣,緩緩靠過來,人似乎沒有盡頭,并且,越來越多。護衛(wèi)們都萬分緊張,紛紛拔刀在手,難民們雖然看到刀劍微微后縮,但是默默的靠的更近了。他們有些人已經三四天除了喝水,滴米未進。饑餓已經折磨得他們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一個人如果前后都是死,那他還有什么事情可畏懼的呢。
“太可怕了!”劉辯喃喃自語道,劉辯只在照片里看過這幅場景,四周目力可見的樹木的樹皮已經全被剝的一干二凈,蒼白的光光的樹柱干就如同孝旗一般矗立在那,有些難民,走著走著,就倒下了,后面的人不以為意,就踩著倒下的人,一步一步靠近馬車。地上已經寸草不生,一些人拿著樹枝刨著地下深處的草根,一刨到,便迅速的想扔到嘴里,幾只大手搶著這點草根廝打在一起,血在染紅這片土地。
“洛陽城內豪門大族無數(shù),就沒有一個家賑災施粥嗎?”劉辯轉過頭心里憋著怒火問著饒文道。
饒文苦著臉道:“殿下,洛陽的米價已經一石過兩千錢了,幾次雖有幾家出城施粥,但是遭遇災民哄搶,人都死了好幾個,所以就沒人再施粥了?!?p> “停下!”劉辯爬出了馬車,看著遍地的漢家子民,看著一雙雙,饑餓,期盼,仇恨……的眼睛。劉辯心中微微一抽,承載著漢室這艘四百年的老船的百姓,咆哮的怒風已經在積攢,能摧毀一切的海嘯正在醞釀??膳碌氖牵系娜诉€不知醒。
“殿下!”饒文拿著一張小盾擋在劉辯的面前,深情焦慮,若是現(xiàn)在有一根箭鏃從人群中射來,沖突立馬就會爆發(fā)!
“拿開!”劉辯一手把饒文的小盾擋開,直面看著隱隱蠢蠢欲動的難民。
“我今天,帶了十石糧食,是給你們的。但是,如果你們想以后我還來,那你們就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領!”
一個瘦瘦的漢子,滿臉胡茬,右手拄著削尖的棍子上面還有些許血跡。聽道劉辯的話后,把手上抓到的老鼠給了身后幾個同伴,擠到前面問道:“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黃忠看著這個有些病色的漢子眉頭一皺,手上擒著弓,一手搭載后面的箭囊里。
劉辯從饒文手上接過一張旗子,展開道:“我用他來保證!”
“劉!赤幟龍旗?!眲⑥q手上的旗幟赤紅的底色,上面一個大大的劉字,旁邊還盤恒著一條龍,此旗非劉氏嫡系不能用!
“讓開,讓開!”一個兵丁從洛陽方向騎著馬朝著劉辯的隊伍而來,后面幾十騎緊隨其后,后面風塵滾滾,隱約有人聲,旗幟,不是小部隊啊。
“洛陽令周大人到,全部都讓開!”
難民們紛紛畏懼的后退,但是有些人都已經餓的發(fā)昏,哪有力氣走路,眼看就要接近,騎兵卻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直挺挺的沖撞過來。
“老黃,射馬,不要死人!”今天若有一個人死在這里,施粥這種善事肯定會大打折扣,劉辯不允許有任何人毀了這件事。上位者,必須愛惜羽毛。
劉辯的話音剛落,一支箭嗖的一聲直中馬的額頭,箭羽猶顫,馬兒軟弱的向前跑了幾部,直接前蹄一跪,將騎兵掀翻在地。
“敢沖撞殿下,給咱家拿下!”
“好了,”劉辯擺擺手,“不是他之過。放了他吧。”
“卑職該死,謝殿下恕罪。”
后面幾匹馬上,跳下來幾個人,為首的一人穿著官服,緊張的跑上前拜見劉辯:“臣,洛陽令周異,拜見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