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節(jié) 我怕狗
那張楊氏看著靈獻,怯怯的喚了聲“大人,我·····”靈獻這才想起此行目的,但是一想到張伯蕓那被狼啃了似的尸首,實在不想說話,轉(zhuǎn)過身去不肯理她,杜康于是招呼道,“走吧”。
卻聽見婦人猶疑道“內(nèi)個什么,還,還差一個”靈獻頭也沒抬只掀起眼皮覷她。她于是訥訥妥協(xié)道,“那還是算了,差一個,那就差一個吧。”靈獻覺得她有點肝兒疼。
卻見那化作小姑娘的肥遺橫過來叉腰道“這厲鬼沾染了人命,不能跟你們走。”
杜康不解道“奇怪,厲鬼沾染人命,我是神仙,她是道士,此行前來捉鬼算的名正言順。你個小蛇精插一杠子卻為哪般?你捉走她若是吃了呢,她不過是死了幾年的新鬼于你修為并無進益,若不吃留著她給你洗衣做飯還是當媽么?”
杜康方才聽她對靈獻說話頗不客氣早想殺殺她威風,如今見她被氣得差點厥過去心里忍不住得意,還因為他從前同靈獻黎天拌嘴什么時候也不曾討到便宜,忽然這么占上風的感覺簡直各種的痛快。于是乘勝追擊道“你看不出方才那龍犬是見你是未成年故而有意讓著你么,快起開吧,再來糾纏,小心老子將你并這怨靈一起收了。”
雖是獸神后裔,到底是孩子,肥遺簡直快給他氣哭了,禁不住轉(zhuǎn)頭向靈獻道“姑姑,他欺負我!”竟然說的十分自然,自己也覺得吃了一驚,且驚且怒且羞,再也不說什么轉(zhuǎn)身一瞬就跑的沒了蹤影。
靈獻則怔怔的,腦海里又重播了那孩子的話“姑姑,她欺負我?!?,這聲音這語氣,總覺得以前在哪里聽過。
靈獻和杜康要去處理被張楊氏藏起的尸骨,于是解下手腕上注入了她一魂一魄的“云蓮”,戴在張楊氏右手腕上便束縛住了她的魂靈,請出龍犬著它將她送至地府陰司報道。卻聽見那張楊氏有些扭捏的站在那動也不動,委屈反抗道“大人,我·····我怕狗?!?p> 杜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靈獻為難道,“我的狗輕易不咬人,,鬼也不咬。它如今是獄卒身份,你怕它不要緊,只要它不怕你你倆此行就出不了問題,去吧去吧。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地方了,要不你閉上眼睛瞇一覺?”
話分兩邊說,堯初一直按照既定的路線,出了應天府,一路順著京杭運河向北走。
那夜秦淮河的片刻的邂逅距今半月有余,常常莫名的出神,不免擔憂,她畢竟那么個小人兒,可別遇見壞人吃了虧才好,又想到她畢竟不是凡人又挺機靈的,多半不能吃虧。又想著她大概還沒將他忘個干凈,畢竟相處了半個月呢,但也許有了別人陪伴在側(cè),早不記得他長什么樣了,半個月畢竟也并不算多久,如此這般翻來覆去的各種胡思亂想。
眼看著行至滄州境內(nèi),這日清晨,聽見外面有嗓音清亮的歌者唱。
“畫屏天畔,夢回依約,十洲云水。手捻紅箋寄人書,寫無限、傷春事。別浦高樓曾漫倚,對江南千里。樓下分流水聲中,有當日、憑高淚?!?p> 宛轉(zhuǎn)悠揚,一曲留春令聽得使人十分傷感,,正疑問是誰一早上在人門外放歌,卻聽見對面船上一襲月白色鳳尾裙的美人遙遙在望,嬌聲問道,“急事北上,望能借渡?!?p> 中年艄公遠遠見她品貌不凡不似人類渺渺似仙而非,揣測多為精靈類異族,答復道,“姑娘且在此靜候,我去請我家君上前來,他若依允,便可同行。”話沒說完就見堯初出艙,見到艄公站在船頭同人招呼,伸個懶腰問他,你“可找到那個一早上擾人清夢的家伙了嗎?”卻見那對面船上白裙美人歡呼雀躍的直接跳了過來,挽上堯初手臂,嬌笑道,“四哥,我才見這么規(guī)整的沙船,想要借渡呢,怎么巧的在這讓我遇見你了呢?”
但見她身著拽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藍田玉帶曳長裾,白玉圭璋擎彩袖。臉如蓮萼,天然眉目映云環(huán);唇似櫻桃,自在規(guī)模端雪體,靈獻就是膚白,眼前這美人更是膚光勝雪,顰笑間,盡態(tài)極妍,光彩照人卻又十分優(yōu)雅端莊的美貌。
待完全清醒過來,認清楚來人,堯初忽然自心底處莫名的生出一股失望的情緒,他有些沮喪的想,不是她啊,哼,料想她也沒有本領找過來,怎地忘了,她原本也不怎么會唱歌。同樣頂愛臭美,她太張揚,靈獻則是清雅有度。
堯初則輕輕將她推開些距離,面上卻是難得一見的藹然神態(tài),“多年不見,叫四哥瞧瞧,你可長高了些嗎,夫諸?!?p> 她打量一番堯初,一雙美麗的眸子閃出一絲慧黠,似有若無的笑意。
堯初忽然問她,“夫諸,你為甚急著北上?是為躲著哪一個嗎?”
卻聽見她泄氣的撇嘴嘆道,“四哥明鑒,總也不能瞞過你去,是句芒那廝,春末時節(jié),他一代司掌春季的神仙,不好好的忙活自己交班的事兒,卻千方百計的要阻止我北上,說什么我會累的黃河兩岸民不聊生,這不還沒到夏季呢么,就要攆我走了,再說了,我好好的在這,招誰惹誰了,非得在每年草木復蘇,人間盛景的夏秋時節(jié)被趕出中原,關在塞外,說什么塞外少雨水不易成災,我就是也想停留在美麗的夏秋時節(jié),哪怕小半個月也好,可是總要被逐,和瘟疫張元伯劉遠達一般待遇,哼,我要尊嚴和自由,自由!”說著這話,情緒也激動起來,烏黑頭發(fā),盤疊式的螺髻上插著的金步搖,也晃了幾晃。
猶自激憤的慨嘆時候卻給人忽的捉住手臂,夫諸一見來人,喪氣的低了頭,啞然不語,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得意的氣焰頓時弱了下去,但見那來人合中身量,面目清俊秀雅,碧色綠玉抹額顯出臉色蒼白卻透著股軒昂器宇,中規(guī)中矩的湖藍色官員常服,若非他耳際生出突兀的白色翎羽,便以為是人間來自京城的朝中官員。
氣質(zhì)十分和煦溫雅的男人一邊絲毫不放松的盯住被他擒住不能動彈的雪鹿夫諸,一邊向堯初寒暄道,“我聽聞帝座今在人間太行山一帶閉關靜修,阿堯,你此行北上,可也是要往太行山去嗎?我前些時候原本遇見你了,那時候你同一位樣貌十分清雅的姑娘在應天府的北街,可那時候急著趕路不及同你招呼。這才幾日,怎地不見了她呢”句芒還四處望了望。
堯初要出言解釋的時候,卻聽見夫諸向堯初抗議道,“四哥,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欺負我吧,好歹兄妹一場,與你從前相交多年的義氣,都給這死鳥吃了嗎,還有先前和你同行的那位,什么‘相貌清雅的姑娘’,我沒認錯的話,那不是因為涿鹿一戰(zhàn)成名的那位軒轅黃帝的女兒姬靈獻嗎,銷聲匿跡了多少年怎地叫四哥遇見了,你同她很熟嗎?她一個旱魃,春末時候留在北方,難道就不是隱患了嗎”
堯初卻忍俊不禁的樂道,“無規(guī)矩不能成方圓,天上人間皆同此理,想你一路西去有阿芒相伴也不寂寞,過些時候了結了手上恩怨,為兄就去西北探望你去,方才你說,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是誰來?”
艾瑪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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