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領主城的生活開始了。城內的設施、物品被破壞的不多,有些保存不好的家具和用品出現(xiàn)了腐爛,但總體來說還是能滿足需求。
但是對于體驗過現(xiàn)代便利的萊特來說,雖然相比軍旅有所改善,現(xiàn)在的生活依然是種折磨。一日三餐還是面包,唯一不同的是餐具變得精致了,但這并不能讓食物變得更容易下咽。衛(wèi)生狀況同樣堪憂,領主城內唯一的廁所在一樓,用木板分隔成了兩間,一間主人用一間下人用。在萊特看來,主人用的或許裝飾稍顯豪華,但兩間廁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在糞坑上面架塊木板墊腳,何況它們還共用了一個糞坑。如果萊特想偷懶,或者半夜尿急醒來不想穿過陰森森的走廊,他可以選擇用房間的尿壺來解決。當然了,現(xiàn)在尿壺還得萊特自己清洗。
最讓萊特煩惱的,卻是洗澡問題。這個世界的人并沒有像萊特所知的中世紀那樣幾年才洗一次澡,至少對于貴族來說經常洗澡保持清潔是一種禮儀。公主自不必說,公主的騎士們基本都是貴族出身,只要條件允許他們都會經常地清潔身體。領主城內每層都有帶浴缸的浴室,想洗澡可以就近選擇。但是,這個世界可沒有一擰就能出水的水龍頭。正常情況下貴族都有仆人為其打水燒水,然而現(xiàn)在城內唯一的女仆只為公主服務。騎士們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后,會脫掉衣服直接下河沖去身上的汗水和血漬。但萊特的身體遠遠不及騎士們健碩抗寒,現(xiàn)在是冬末,氣溫依然很低。萊特愛好衛(wèi)生,幾天不洗澡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于是萊特只好打一桶水到一樓的浴室,頂著嚴寒硬著頭皮往身上潑水。走出浴室時萊特總是裹著厚厚的衣服渾身打顫,有時還會被公主和騎士們碰見。公主倒還好,她禮貌地點頭致意便走開了,但騎士們眼里總會包含著滿滿的嘲諷,有人還會上前來奚落幾句。
在城內的大部分時間里萊特都無所事事。有時他會出去在鎮(zhèn)里閑逛,欣賞異世界風情的建筑,但更多的時候他會窩在屋里看書。領主的書房內有一些藏書,數(shù)量不多但聊勝于無,萊特通過看書來更多地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畢竟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不學無術知識太少。另外,萊特也經常到一樓的書記室,翻閱以前書記官記錄的資料,借此了解這座城鎮(zhèn)的收入情況和歷史。這類資料基本是流水賬,閱讀起來無聊至極,但實在沒別的事做萊特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書記室里,萊特經常遇見一個和萊特報同樣目的的人。萊特暗自稱呼他為皺紋騎士,因為每當他在思考或凝視的時候,額頭上總會出現(xiàn)深深的皺紋。皺紋騎士年紀不算大,只是看起來有些老成,平時不皺眉頭的時候還頗有有為青年的風范。皺紋騎士對萊特并不友善,每次他在書記室遇見萊特時額頭的皺紋總是很深。特別當他看到萊特手里拿著西荒城往年的稅收或是會議記錄的時候,眼神里便毫不掩飾地透露著敵意。
進入西荒城后,萊特就經常在公主身邊看到皺紋騎士,萊特猜測他應該是公主在政務上的智囊。騎士很多是貴族出身,其中有部分是出自宮廷大臣之家。萊特的父親就是宮廷大臣,但沒什么權勢算是大臣中的最底端。皺紋騎士可能也是出身大臣家的人之一,在家庭的熏陶下這些人會更精于政務。但和萊特不同,無論志向如何貴族之子都會選擇先成為騎士。
這個世界有獨特的爵位傳承體系,爵位在每次傳承時都會降一級。例如伯爵把爵位傳給兒子,爵位便成了子爵,子爵再傳一次,變成了男爵。而男爵的爵位,就無法再傳承了。為了讓爵位能在家族中長存下去,貴族會對子女們進行武力培訓,讓他們成為騎士為王族或者大貴族效力。如果能在戰(zhàn)事中立下功勞或是討得王族歡心,騎士們自己就能夠掙得爵位,而就算沒有功勞,效忠過王國的騎士在繼承家族爵位時也會有很大概率得以維持爵位的等級。因此,在貴族世家中,尚武風氣非常濃厚。
在這個世界,個人戰(zhàn)斗力的上下限有非常大的差距。統(tǒng)治階級為了維持自己的統(tǒng)治,必須時刻注意把強大的戰(zhàn)斗力納為己用,否則王朝就會有被推翻的風險。實際上,現(xiàn)在的布雷克萊恩王族就是因武力而稱王,先代的布雷克萊恩在一百多年前殺死了魔王,聲望蓋過了當時的國王以致國王將王位相讓,才有了現(xiàn)在的布雷克萊恩王朝。為了保持王族的威望,每代國王在與魔族的戰(zhàn)爭中都會親自率領軍隊上戰(zhàn)場,國王對于后代的武力培養(yǎng)也是不遺余力,所以才會有海柔爾這樣的騎士公主出現(xiàn)。
國王對武力出眾的人授予爵位,這些人為了使家族能維持爵位,會培養(yǎng)后代繼續(xù)為王族效力。除了王族和大貴族,小貴族們也有冊封騎士的權力。而小貴族沒有封爵或說動國王賜爵的能力,他們會把領地的一部分賜予忠于自己的騎士。但是沒有爵位保證的人,他們的土地隨時都可能被收回。
騎士和爵位制度構成了這個傳統(tǒng)王國政治和軍事的核心,騎士們?yōu)樽约旱奈淞ψ詽M耀武揚威,他們對萊特的鄙視也不難理解。對于萊特而言,既然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員,他也沒必要循規(guī)蹈矩去維護這套制度。來到西荒城的這段時間,萊特一直在思索,考慮構建一套騎士制度之外的武人系統(tǒng)。
這個世界有高超的武力,有魔法有可怕的魔族和魔獸,聽起來不是挺熟悉嗎?這和電子游戲、和小說漫畫里的魔幻世界有什么區(qū)別?最大的區(qū)別,就在于這里不存在冒險者這樣的職業(yè)吧。當然除了騎士以外這個世界也有雇傭兵的存在,但經常奔波于貴族內戰(zhàn)的雇傭兵身上的政治味道太重,時常趁亂洗劫也導致他們名聲不佳,有志之士根本不屑成為雇傭兵。
萊特想要建立的,是一個不涉及政治、名聲良好被人所憧憬的冒險者協(xié)會。冒險者能維護西荒城周邊的安全,還能夠促進城內產業(yè)的發(fā)展,其存在非常適合遠在人類邊境的西荒城。既然被趕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異世界邊境城,萊特就要將其好好發(fā)展,把這里打造成一個真正繁榮的城市。建立冒險者組織不是萊特的終極目標,只是他發(fā)展城鎮(zhèn)的一個手段。
當然了,不管是建立冒險者協(xié)會還是發(fā)展西荒城,都面臨著重重難關。而在這之前,萊特首先要面對的,依然是公主和騎士。萊特必須從他們手中拿回領主的實際權力,而個性正直追求正確的海柔爾公主,使萊特實現(xiàn)目標存在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