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想必這位姑娘心中已經(jīng)清楚,老奴不可再做隱瞞,老奴確實瞞報了莊子的土地面積,老奴罪該萬死,還請公子重重的責(zé)罰老奴,只有如此,老奴才能彌補(bǔ)這些年對儲府的虧欠,老奴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只是這一天來的太晚了,讓老奴內(nèi)心煎熬的太久了!老奴本該隨祖上一起被賜死,只因公子的祖父垂憐,幫老奴求情,才得以茍活至今,可是老奴卻做出了對不起儲府的事情,老奴慚愧!”化伯老淚縱橫的哭訴著。
儲觴廉仍不肯相信這是真的,不斷地追問道:“化伯,您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對嗎?您有著精湛的醫(yī)術(shù),不知有多少達(dá)官貴人,捧著重金,慕名而來向您求醫(yī),每每您都說醫(yī)者父母心,從不肯收取分文的診金,您為什么會瞞報莊子的面積呢?您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化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情!”
“化伯,這絕非您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您的計劃非常的周全,先是瞞報莊園的土地的數(shù)量,繼而是瞞報成本,瞞報收入,瞞報利潤,才能將您的賬冊做的如此的滴水不漏,只是這一切并非您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您需要有人幫你分清公賬上的成本、收入、利潤,還得記好小賬上的成本、收入、利潤,從種植到銷售,沒有人幫你,你根本無法完成,所以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到底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歐陽萌憷不知見過多少這樣的審計事項,所以她知道,一定還有幕后之人。
“沒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化伯堅決的否定著。
“化伯,您說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你沒有否認(rèn)有小賬的存在,也就是說您還有另一套賬冊的存在,現(xiàn)在請你交出來!”歐陽萌憷習(xí)慣這種聲東擊西式的問話。
“姑娘,想不到你年紀(jì)輕輕竟然如此的老辣,是老奴小看你了!”化伯震驚的看著歐陽萌憷。
“化伯過獎了,事情已然如此,還是如實說來,大家都好有個交代!”歐陽萌憷步步緊逼著,因為歐陽萌憷清楚,這種事情,絕不能給他任何的喘息之機(jī),否則一旦他的心里有了權(quán)衡和準(zhǔn)備,將會更加的麻煩,歐陽萌憷看了一眼一旁還在傷心中沒有回過神的儲觴廉,內(nèi)心不由得升起絲絲的憐憫,可憐這個富家公子,還不肯接受現(xiàn)實。
“公子,這一切都是老奴的錯,請不要再連累他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奴一人所為,還請公子責(zé)罰,不要再繼續(xù)追問了!”化伯沒有回答歐陽萌憷的話,而是轉(zhuǎn)求儲觴廉,想要一力承當(dāng)此事。
歐陽萌憷眼見儲觴廉在猶豫,還沒等儲觴廉開口,搶先說道:“化伯,你一人所為,那么請問,你這些年瞞報的收入都去哪了?你的資產(chǎn)幾何?你的主要消費(fèi)又有多少?化伯,你還是說了吧,否則我讓人調(diào)查你名下的財產(chǎn),只要查清楚你名下的財產(chǎn),就能夠知道瞞報收入的去向,而且無論你多么的德高望重,終究沒有擺脫你奴仆的身份,如若你名下有財產(chǎn),那么定是瞞報所得!”
“姑娘,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出幕后之人的,你還是死心的好!我現(xiàn)在就去見老太爺!”化伯說完,就將手中的一顆丸藥,塞進(jìn)了嘴巴了,立刻便口鼻出血。
儲觴廉和歐陽萌憷見狀,趕緊的沖向前,想要阻止化伯,但是為時已晚,化伯已經(jīng)將藥丸吞下,儲觴廉趕緊將化伯?dāng)堖M(jìn)了懷里,哭訴道:“化伯,何必如此,不過是錢財之事,何至如此!化伯你趕緊說要怎樣才可以救你性命,凡事都可商量,定不至如此的,化伯!”
“公子不必如此,老奴早該如這般了結(jié)自己,只因為還想著自己的一身醫(yī)術(shù)未有傳人,才遲遲沒有結(jié)束自己,今天的事情已經(jīng)如此,老夫也沒有臉面再活在這個世上,我這就去找老太爺了,只求公子,看在老奴一生為儲府的份上,留老奴唯一的孫子一條賤命才好!”化伯此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氣若游絲。
“化伯,你趕緊告訴我,另一套賬冊到底藏在哪兒?”歐陽萌憷急切的問道。
“歐陽姑娘,還請你不要再追問了,先救化伯才好!”儲觴廉決絕的阻止了歐陽萌憷,歐陽萌憷想要繼續(xù)追問,已然沒有了機(jī)會。
“化伯,你快說啊,什么藥可以救你?”儲觴廉著急的問道。
“我已然無藥可救,還請公子允諾!”化伯緊緊的抓著儲觴廉的衣服,登著眼睛,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等待著儲觴廉的回答。
“化伯,不會的,你是神醫(yī)?。∧憔冗^那么多的人,包括我的母親,你一定不會死的,你趕快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救你!”儲觴廉不死心的追問道。
“公子,你是要讓老夫帶著遺憾而終嗎?”化伯氣若游絲的追問著。
“好吧,化伯,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護(hù)的華善周全的,現(xiàn)在你趕緊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儲觴廉急切的想要救化伯。
歐陽萌憷在一旁著急的想要追問心中的疑惑,只是可惜沒有機(jī)會了。
“老奴謝過公子了!”說完化伯抓著儲觴廉衣服的手,慢慢的滑落了,歐陽萌憷知道化伯已經(jīng)死了。
儲觴廉傷心的把化伯摟在懷里,久久的不愿相信這是真的,此時的歐陽萌憷也開始后悔,剛剛自己只是想知道真相,太過于咄咄逼人,如果自己再委婉一點,那么這位和善的老者就不會這樣死去的,歐陽萌憷看到死去的化伯,感到了深深的自責(zé)與懊悔,歐陽萌憷沒有想到化伯真的會死去,因為在她的審計生涯中見過太多的尋死覓活,但是都是裝腔作勢的嚇唬人而已,歐陽萌憷沒有想到這是真的,歐陽萌憷一直以為化伯是醫(yī)者,一定備有后路的,但是化伯卻真的死了,歐陽萌憷的內(nèi)心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萌憷走到了儲觴廉的身邊,蹲了下來,開口說道:“公子,化伯已經(jīng)死了,公子還請節(jié)哀,安排一下化伯的后事,這件事情還得報告官府,否則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到時候官方追究起來,會比較麻煩的!”
儲觴廉猛地一下回過了頭,怒氣沖沖的沖著歐陽萌憷吼道:“歐陽萌憷你好狠的心?。』呀?jīng)死了,你還不讓他安寧,你還要報官,化伯一生為醫(yī),救過無數(shù)的人,死后你竟然要給他留下污名,你走開,我不要你管我的事情,你走!”
歐陽萌憷顯然還沒有理解大周朝的人情和法律,儲觴廉的咆哮讓歐陽萌憷更加的傷心,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儲府,我辛辛苦苦的去用腳一步一步的量地,又不分晝夜的翻閱這堆積如山的賬冊,還不是為了你們儲府,我也不想化伯死啊,但是事情也不是我能夠預(yù)見的啊,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離開了。
歐陽萌憷默默的走出了房間,出門吩咐了門外等候的家丁幾句,就出了莊園,只是歐陽萌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那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天色已經(jīng)黑了,隱約可以聽到有狼的聲音,歐陽萌憷感到前所未有的落敗,先是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鬼地方,又莫名其妙的讓這樣一位善良的老者因為自己而死去,歐陽萌憷越想越傷心,爸媽找不到我不知道著急成什么樣子了,還有自己的未婚夫,一定傷心欲絕,自己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本想著先找個養(yǎng)活自己的營生,在想辦法回去,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歐陽萌憷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與無助。
屋漏偏逢連夜雨,歐陽萌憷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兩個綠色的亮光,歐陽萌憷猜想著會是什么呢?本想著向前去看個清楚,但是耳邊傳來的一聲狼叫讓歐陽萌憷打了一個寒顫,對,是狼!這可如何是好?。肯氩坏轿胰缁ㄋ朴竦囊粋€大姑娘,竟然穿越幾千年,來這兒喂了狼,這是什么淵源??!趕緊跑吧,保命要緊,歐陽萌憷轉(zhuǎn)身就跑,可是歐陽萌憷悲哀的發(fā)現(xiàn),原來還不止一只狼,而是一群狼,歐陽萌憷邊跑邊想,我的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