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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天醫(yī)

第94章:墨香君郎(二)

國色天醫(yī) 我不是醬紫 3104 2019-11-07 22:28:48

  御遲夜從衣衫內側抽出一張薄薄的絲帕蓋在蕭落那只眼睛上,一點點幫她擦拭上頭的墨水。

  “眼睛疼嗎?”御遲夜聲音低柔,像是怕驚擾了蕭落一樣。

  蕭落癟癟嘴,她哪里知道偷偷看一下御遲夜在做什么會被扔毛筆???

  等眼珠子不那么疼了,蕭落才說話,“不疼了?!?p>  御遲夜將絲帕扔到一邊,將她領到凈面盆邊,拉下面帕遞給蕭落,“洗干凈了去睡吧?!?p>  “???”蕭落想到了什么,臉皮子蹭地一下紅了。

  御遲夜沒說話,抬步往書案那邊走,應該是過去處理沒有處理完的朝政。

  蕭落心神游離地給自己擦臉,直到將墨水擦干凈后才對著銅鏡仔細觀察,里面的面龐美得讓人心驚,一瞥一笑都能讓人癡迷不忘。

  轉頭看向書案后執(zhí)筆揮墨的公子,蕭落很想過去看看他到底在寫什么,可又怕冒犯了他的隱私,惹得他不開心,猶猶豫豫許久,蕭落才低著頭焉焉地滾進床內,順手拉下床簾,蒙頭睡了。

  這幾天她累得跟條狗一樣,幾乎沾床就睡,本想著等御遲夜忙完了一起睡的,可她眼皮子之間的戰(zhàn)爭特別激烈,最后還是完敗了。

  夜風微涼,書案邊的蠟燭一點點流逝過半,墨衣公子聽到了內室傳來的呼吸聲,不由得揚起溫柔的笑,不過很快又斂住了。

  他展開剛寫好的紙條,一只通體黑色的信鴿撲翅飛了進來,通靈性般落到桌上那只純白無暇的手邊。

  御遲夜將紙條放進小竹筒內,綁在信鴿腳上,低聲吩咐,“傳顏無忌?!?p>  信鴿聽懂了御遲夜的話,輕輕啄了下他的手指表示明白才展翅離開。

  收拾好筆墨紙硯,御遲夜起身往內室走,所過之處,燈盞盡滅,明亮的寢殿很快與黑夜融為一體。

  蕭落睡得正熟,只覺有人喊她名字,便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伸手抱住了那個人。

  翌日清晨,蕭落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亮如星辰的鳳眸,視線上移,定格在他額頭上淺淡的粉色印記。

  這是御烈風給御遲夜留下來的傷痕,一道永遠也抹不去的印記。

  “昨晚睡得跟頭豬一樣?!庇t夜說了一句話,不等蕭落回應,掀開被子就下去了。

  蕭落急忙起身,對一身純黑里衣的御遲夜解釋,“不是,我有等你的,誰讓你寫那么晚,我沒忍住就睡了嘛!”

  御遲夜步子稍稍一頓,轉而走回到床榻邊,伸手撐在蕭落兩側,逼近她,“愛妃是想補償回來?”

  蕭落偏開臉,奈何他的目光太過灼熱,根本沒辦法忽視。

  “那個…我還有要務在身,不方便?!笔捖浣Y結巴巴說完,從御遲夜手臂底下鉆過去,一只腳丫子剛探出被子就被人握住了。

  “你還是補償一下為好。”御遲夜飛快地鉆進了被子,將張牙舞爪的小貓制服得徹徹底底的。

  沒羞沒臊的日子過了五天,終于迎來了最后的決戰(zhàn),蕭落也想隨同御遲夜一起去戰(zhàn)場的,可被他派了一路人馬先行互送回國。

  出發(fā)前,蕭落不安地撩開馬車車簾,抬頭看向戰(zhàn)馬上一身鎧甲的英氣男兒,“殿下,要不我留下來吧!”

  御遲夜一個瀟灑的翻身從馬背上躍下,用紅緞帶高高束起的馬尾在空中劃出颯爽的弧度。

  “一個時辰,本宮定回到你身邊。”御遲夜覆上蕭落的手,眉目堅毅深沉,看到蕭落訥訥點頭才帶著她的手放下軟紗車簾。

  “哎喲!別郎情妾意了,本王酸死了都!”旁邊的羅丹顯開始泛酸水。

  馬車開動,蕭落飛了羅丹顯一個眼刀子,連帶著踹了他的木桶一下。

  羅丹顯笑歸笑,最終還是問起了正題,“此番回去,你打算入宮為妃么?”

  蕭落沉默許久,才略有苦澀道,“殿下對我的情意那般厚重,我不應該因為名分的事拒他于千里之外,側妃就側妃吧!反正他對我真心就好了。”

  羅丹顯嗯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輪到蕭落問他了,“這可是你的母國,明知母國即將覆滅,你不心痛嗎?”

  羅丹顯嗤了一聲,“羅丹祁那樣昏庸無能的君主在位,姜國覆滅是遲早的事,只不過這一天來得比較早而已。讓給誰不是讓?”

  蕭落心里唏噓一聲,萬萬沒想到羅丹顯對于姜國的態(tài)度竟會如此不屑。

  羅丹顯道,“本王曾經(jīng)為了姜國付出很多心血,早就問心無愧了。半生捆綁江山,剩下的這半生,本王只希望能自由自在地活著。我看得出,這天下終是要歸于宗政的,因為宗政的繼承人是本王見過最適合當?shù)弁醯娜恕!?p>  蕭落微微蹙眉,她本該很是歡喜羅丹顯對御遲夜的認可的,可一聽御遲夜是帝王之才她又沉下了心。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么開天辟地第一個帝王的誕生豈非要生靈涂炭才能出世?

  她是自私的,不希望御遲夜與她越來越遠,這樣的話,終有一天,她這個阻攔帝王之路的絆腳石就會跟他拔刀相向了。

  她不希望這一天的到來。

  羅丹顯似乎嫌給蕭落添的堵不夠,還加了一句,“帝王最難琢磨,他可以深情,也可以無情,關鍵就是他心里江山的地位有多重?!?p>  蕭落不再看他,靠在一邊,抬手揉起了眉心。

  搖搖晃晃了一路,蕭落睡得很不安心。她夢到了宗政變天,御遲夜如同嗜血惡魔一樣親手將寒刃送進了御烈風的身體里,還一劍刺穿了王后,宗政王都硝煙四起亂箭紛飛,百姓流離失所,宗政上下罵聲一片。

  畫面一轉,是暗淵中被百人圍獵追殺的黑衣少年,從稚童到少年,無數(shù)次瀕臨死亡又無數(shù)次被救了回來,臉上的恐懼一點點克制,到最后成了絕殺的冷漠。

  還有,被稚童所敬畏的唯一希望,他的父王,在他跌落塵埃之時還在他額頭上狠狠地烙下了烙印,親手抹去了一個孩子對父親的眷戀與依賴。

  暗淵最黑暗的角落,灑滿了他的血液,也灑滿了他的淚與汗。

  那個文弱的少年在刀劍之下步步成長,成了人們口中殺人不眨眼的虎狼。

  說得好聽就是天下第一武圣,說得難聽就是御烈風培養(yǎng)出來的一條到處亂咬的瘋狗而已。

  少年心中僅存的白月光也被父親剝奪,每每看到母妃被折磨,他只能躲在暗處強撐著眼眶中的淚水,眼睜睜看著卻做不了什么。

  后來,他被一個喜歡叫他面具狼的小女孩黏著,表面上他特別討厭,卻按捺不住次次想要親近她的感覺。

  別人看到他是怕,只有那個甩不掉的女孩,死皮賴臉地想跟他生小狼,讓原本忘記了嬉笑怒罵等常人感情的他逐漸的有了人的感情,一顆被至親傷得破爛不堪的心重新為她跳動起來。

  可是,父王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想要對殺了他中意的女人。無奈之下,他只好刻意對她冷漠,對她心狠手辣,為的只是保她一條命而已。

  蕭落睡著睡著,不覺濕潤了眼角,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了,疼得無法呼吸。

  浴血隱忍十八載,只為等一個時機,就能殺盡所有給他痛苦之人,本該是沒心沒肺的一個人,卻沒想把心奉送出去,從此多了一條軟肋。

  可笑的是,他差點就因為這條軟肋將命葬送在荒涼的姜國山川之中。

  馬蹄聲越來越近,吵醒了睡夢中的女子。

  蕭落掀開車簾,正好看到一身輕衣的絕世少年,他脫去了沉重的盔甲,揚鞭策馬迎著風絕塵而來。

  第一回看到他穿了白,許是脫了盔甲沒顧得上換衣服就趕來找她了。

  蕭落探出半個身子,伸手去接他,御遲夜拉住韁繩將奔騰的駿馬的速度降下來,一把握住蕭落的小手,輕而易舉地將她拽出馬車,拉到身前坐定。

  “殿下,一個時辰,剛剛好?!笔捖涮鹛鸬匦χ?,露出臉頰邊兩顆淺淺的梨渦。

  御遲夜摘下面具,遞給蕭落,“從此以后,我不再需要面具,我想好好的面對你?!?p>  蕭落點頭,“我會好好保存?!?p>  御遲夜拉過她的手,讓她環(huán)著自己的腰身,“這下還要逃婚么?”

  蕭落搖搖頭,“我留在你身邊,好好做側妃?!?p>  御遲夜低頭看她,眸中劃過一絲愧疚,一只手拉韁繩,握著馬鞭的手環(huán)著蕭落的腰肢,“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蕭落心里一驚,抬頭看他,“太子妃呢?”

  御遲夜道,“替身?!?p>  蕭落坐直身子,雖然聽了御遲夜的話心里很是欣喜,可她依舊覺得御遲夜這樣欺瞞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有些無情,“殿下若是不想跟太子妃圓房大可以找個理由出去,沒必要讓替身去…”

  御遲夜打斷她,“安相思并非你所想那般好對付,罷了,回去后她住太子府,你住東宮,別跟她對上面?!?p>  蕭落還想勸他將替身撤回,御遲夜明白她的意思,“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生只要你一個,別的女人都不碰,就算娶了也不會碰,因為她們都很惡心?!?p>  蕭落心里甜膩膩的,這就是所謂的可在戰(zhàn)場呼風喚雨,也可在妻子面前說盡情話的風流人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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