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那侍衛(wèi)走出去,遠遠的看見了云珠一行人從對面走過來,他們應該都沒有事,“姑娘,已經(jīng)出來了,那屬下告退!”我點頭,本想道謝,卻見他化成一尾蛇迅速游走。
我愣在原地,真的是蛇?重隕跑了過來,“燕晚,你有沒有事?”
我才知道玄月把他們困在了結(jié)界之類,在我下來時才將他們放出,得知我拿到了幻水珠,他們都很高興,也沒有想到滄州海域的君上這般容易就許可了。
我們進入了水源外,周圍有法術(shù)設(shè)了結(jié)界,所以這里的水源循環(huán)流動,不能流出,玄月給我幻水珠的意思大抵是借幻水珠的力量把結(jié)界打破。
我法力不夠,無法操縱幻水珠,便由重隕操縱幻水珠,四周的水源分開,從中延伸出一條路,我們走了進去,幻水珠發(fā)出了光芒,照亮了周圍,海中的水草遍布,云珠有些厭惡的皺眉,“還是我們龍宮好看,這里簡直臟死了!”
看來這巖洞就是整個結(jié)界最薄弱的地方,重隕施法擊向結(jié)界,幻水珠承接力量,力量瞬間被放大;我們只感覺地面有些晃動,余下的力量四下散開。
本來是想破了結(jié)界立刻退出,而且玄月也一直叮囑過我,不可進入水源深處,雖然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巖洞的結(jié)界被破之后我們看見前方有一個通道,黑漆漆的,看不清前方的東西。
青黎拉住了重隕,“我們再往里面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什么奇珍異寶!”
“不行,君上說了,不可以進去水源深處!”我想起玄月的叮囑,既然仙君不讓去,還是不去好。
“就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危險我們立即退出來!”大家都是很好奇的,就一起往里面走,里面很黑,除了我們的腳步聲,沒有其它聲響,安靜的很,我有些害怕,沒有了隋云跡的保護,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前面似乎有什么很大的東西,摸著很僵硬,而且涼涼的,有些扎手,重隕舉著幻水珠移動,亮光移動,我們終于看清這個巨大的東西,是一條臥著的黑色巨龍,我們正照著他的眼睛,強烈的光讓黑龍呼吸變得急促,它好像要醒了。
我們本想立即退出去,但是,黑龍已經(jīng)被吵醒了,我們才明白原來滄州海域的水源不斷是因為玄月困了一條黑龍在這里。
黑龍?zhí)痤^,吐著濃重的氣息,很不友好,估計是我們吵著他睡覺了,青黎看著重隕,“你們不是同類嗎?你要不跟它說我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讓它放過我們?”
“他是妖龍,跟我龍族天差地別,我跟他說什么?”
“不好,快走!”重隕回身往外退,黑龍?zhí)螅由碜硬粫r刮擦到巖洞的墻壁,巖洞有巨石被擊落,我們四人進來時青黎走在最前面,出去時,她便在最后了。
石塊墜落時他躲閃時跌了下去,腳卡在了亂石中,我想去拉她,“青黎,快走!”
重隕和云珠想進來,可是巖洞外也有石塊掉落,我搬開她腳邊的石頭,青黎的神情有些異樣,“你自己走吧,不然你也出不去!”我手未停,用力扒開石塊,手指不知劃破了,也不覺痛,“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青黎抽回腳,許是脫臼了,她的腳不能落地,疼得臉色蒼白,我扶著她,她言又欲止的看著我滿手的鮮血,我們一起往外跑去,此時身后的黑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龍頭轉(zhuǎn)向我們,張開大口,青黎躲避不及,被黑龍噴出的紅焰擊中,青黎吐出一口鮮血,想用力推開我,“你快走!”便暈在了我身上,我連拖帶拽想把青黎帶出去。
黑龍在巖洞轉(zhuǎn)了一會兒,便轉(zhuǎn)向了我,我護著青黎,若是如此,我與青黎便命喪于此了,也好有個伴;身上的劍突然發(fā)出紫光,那黑龍竟停下攻擊,圍著我繞了幾圈,竟回去躺下了,我驚魂未定,呆呆的站著,許是劍上的殺氣震懾住了黑龍,又或者是劍上有玄月留下來的氣息讓黑龍懼怕。
重隕和云珠從外面搬開碎石,將我們救出去,剛踏出去,海水便合上了,剛才的路也消失了,我看著草地,外面的空氣無比清新。
青黎昏迷不醒,黑龍擊中了他,他的身體開始變紅,意識也開始模糊,我們喚她,她也沒有動靜,實在令人擔憂。
重隕看著手里的幻水珠,“我曾聽人說過,帶有法力的物體是可以延續(xù)生命的,我們把幻水珠給青黎,等我們回去找仙君救青黎!”
我猶豫地看著重隕,是把幻水珠原樣還回去,還是救青黎?青黎雖然不太喜歡我,但我是絕不能見死不救的,那我就只能失信于人了,我扶起青黎,將幻水珠化入她的體內(nèi),承接了幻水珠之力,青黎身上的紅焰逐漸褪去。
玄月吐出一口鮮血,他周身的仙氣消去大半,如果沒有猜錯,燕晚將幻水珠給了別人,這幻水珠,不是別的,正是玄月的內(nèi)丹,失了內(nèi)丹,他的法力也被限制,這丫頭,他們很可能是進去了水源深處了。
若不是自己先前與黑龍立下賭約,今生不會去求他,又將它封印在滄州海內(nèi),也不會讓燕晚拿了幻水珠去,玄月就地坐下,略微運氣,保存法力,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幻水珠在別人身體一日就要失去百年修為,實在不劃算。
青黎突然覺得自己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一股火燒灼熱從身體蔓延,重隕背著青黎,我們返回滄州海域,路過的地方水流湍急,百姓喜極而泣的聲音不絕于耳,我們竟做了如此一件大事。
總歸,水源是借到了,為了天下蒼生,犧牲我一人也好。
我們到了滄州海域的山下,玄月已經(jīng)帶著人在那里候著我們了,看見受傷的青黎他很平靜,“你們扶他去房間休息,燕晚,你跟我來!”
“燕晚!”我剛想跟玄月走,重隕叫住了我,看他們擔憂的神情,應該是怕玄月對我不利,畢竟是我不對在先,玄月要罰也是應當?shù)?;我看著重隕和云珠,“沒事,我馬上回來,你們?nèi)フ疹櫱嗬瑁 ?p> 玄月看著她,她似乎很害怕,不敢靠近,畏懼的縮在門口,我猶豫是該坦白承擔,還是等他詢問,門突然閉上,我嚇了一跳,“怎么,失信于人,倒害怕起來了?”
玄月步下大殿,失了幻水珠他的法力也被削弱,但是這丫頭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不用仙法也能看得出來,玄月知道她一貫迷糊,沒丟性命已經(jīng)很好了,修為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君上已經(jīng)知道了?”
“你是他的人,看他的面上我也不會為難你,只是現(xiàn)在幻水珠在青黎體內(nèi),那她就不能離開滄州!”
我愣怔的點了頭,不知他和仙君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按理說,我闖下如此大禍,不被他削去仙骨,怎的也要被毒打一通,他倒好,責怪也沒有一句,我倒是搞不懂了,難道,仙君于他可有什么大恩德?能讓他如此包容我?
他走過我身邊,去青黎房間,推開門,玄月就聞到房間里有一股血腥味,玄月低下頭,看向地上沾著血跡的魚鱗,青黎撕下最后一片魚鱗,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了,相傳鮫人本無性別,但會因為愛上第一個人而決定性別,青黎變成了男人。
玄月隔著屏風問他,“你愛上了誰?”那邊不說話,但是能感知他呼吸略微的停頓,青黎成為男人,玄月要想別的辦法留下他,本想待自己法力稍微恢復,再取出幻水珠,否則得知幻水珠丟失,滄州便會大亂,屏風后的人停止了動作,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
褪去鱗片成為男人,痛苦的過程,已經(jīng)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玄月雖然法力削弱,卻還是輕而易舉的控制了青黎的神識。
他愛上了誰?他本來是討厭她的呀,她老是躲在隋云跡身后,那么懦弱,怎么配讓他喜歡?
燕晩,玄月勾起唇,果然沒有猜錯,玄月順便收回自己的內(nèi)丹,當然這一切青黎并不知,想著突然想戲弄他一番,“他們都可以走,你不能,幻水珠如今已經(jīng)與你融為一體,若是你離開,整個滄州海域都會崩塌,你只能留在這里,待我取出幻水珠!”
聽他說可以取出幻水珠,青黎情緒略微平靜,“那你需要多長時間?”
“無法估計,也許一天,也許一月,也許千年萬年,反正我們都是永生的,不急!”青黎臉耷拉下來,千年萬年,那不是再無回不去了?
我們就把青黎留在了滄州海域,臨行前我們?nèi)バ聦m中向他辭行,青黎怨恨的看著玄月,可是又打不過他,只能站在高處看他們一行人越走越遠,玄月輕笑,隋云跡,我又幫了你一次,不知,可否減輕我的罪孽?
天和宮。
許久不見,她瘦了,臉頰都消瘦了,隋云跡卻舒了一口氣,她安然無恙就好。
我情不自禁撲了過去,“仙君!”隋云跡抱住我,“丫頭可有想我?”
“嗯!”我重重的點頭,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隋云跡這么久,隋云跡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的劍上,那把劍,帶著紫光,冰冷如澈,那是他第一次見玄月時,用玄月一族叛逆之徒的妖骨所煉化,他把劍贈予了燕晚,那么,已經(jīng)見過了?隋云跡不知玄月有沒有提起什么。
“仙君,我們借到了幻水珠,打開了結(jié)界,讓水流流經(jīng)四海!”
隋云跡點頭,昨日水源流通,他已經(jīng)看到了,擔憂的心也放下一些,我坐在隋云跡對面,“仙君,我們在海中遇到妖怪,妖怪傷了青黎,為了救她,我把幻水珠化入了她的體內(nèi)!”
難怪水流一直未斷,那幻水珠是玄月的內(nèi)丹,沒了內(nèi)丹,他根本無力操縱水源,就算收回,怕也是會折損些修為,玄月何時這么大方了。
“他,可有對你說什么?”
“他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我感覺他該是認識仙君,因為他數(shù)次提到了云虛宮,還說,因為我是仙君的人,不與我為難!”
隋云跡便微微頷首,“那便好!”此行順利,有驚無險,我也覺得甚是好。
青黎日日嚷嚷著要回去,玄月也不再留他,反正幻水珠已經(jīng)取出,他是去是留都一樣,倒是那丫頭害他平白無故散了百年修為。
隋云跡,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滄州海域的水流直到龍珠修復才關(guān)閉,龍宮自然感激,隋云跡即是知道玄月此次折費了不少修為,便令人備了些助修為的靈藥,連同那柄佩劍,一同送往滄州,玄月只是一笑,便收下了,只是在看見那劍時,微微有些愣怔,再也無任何話。
滄州海域此事,算是我誤打誤撞,得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