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悲傷的劍
胡阿尤跌跌撞撞漫無目的,走了很久也不見有磨劍的石頭,這不是得應(yīng)該有個明顯標(biāo)志的石頭嗎?就是得跟其他石頭不一樣。
這個幻境世界,地上石頭多,是非常多,不過所有石頭都長得差不多,拳頭大小,上頭無一例外都寫著支磯石這幾個字,沒有見到寫磨劍二字的。
胡阿尤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現(xiàn)在距離取劍的地方有多遠(yuǎn),現(xiàn)在一心想要成為第一個磨劍的人,而出現(xiàn)在自己視野里的人,都是潛在的敵人,都要先他們一步磨劍,然后砍倒他們。
“磨劍石啊磨劍石,你在哪兒,你出來啊。”胡阿尤兩手各提一把短劍,刺在自己身體上,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確實(shí)很鈍啊?!焙⒂茸叩目诟缮嘣铮舷伦齑蕉家呀?jīng)干裂了,磨劍石還是不見任何蹤影。
曠野上的風(fēng),很大。
胡阿尤感覺很孤獨(dú)。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高手寂寞嗎?
胡阿尤腳上的鞋子都已經(jīng)磨穿了,都快趕上師父的斷腳跟的鞋子了,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孟山長跟在胡阿尤身后,注視著依然在尋找磨劍石的少年,并沒有現(xiàn)身,而是抬頭望向了胡阿尤不遠(yuǎn)的地方,那里有塊巨石與天同色,而且像一堵墻的巨大石頭。
胡阿尤手中的短劍,依舊被牢牢的攥著,然后到了那堵墻那里。
“師兄,你怎么在這?!焙⒂茸叩臏啘嗀?,仿佛這條道路無窮無盡,至死也走不完,突然看到師兄吳阿瘦。
“我在等你?!眳前⑹菝鏌o表情,臉部線條像一塊僵硬的石頭。
“等我干什么?對了師兄,你拿到花木蘭的三把劍了嗎?”
“沒有?!?p> “沒拿你來這干嘛,你快回去?!?p> 胡阿尤努力的推師兄趕緊返回去,吳阿瘦一動不動。
“你是不是不知道在哪,哈哈,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找到的,就在頭頂上的天河里,而且劍外面包裹的壁障特別好破?!?p> 吳阿瘦還是不說話,一直盯著他。
“怎么了師兄,你這是又犯傻了?。俊?p> “用你手中的劍,捅我?!眳前⑹輸蒯斀罔F的說。
“啊,為什么???”胡阿尤很迷茫。
“我就是你的磨劍石?!?p> “我不?!?p> “不捅我,怎么磨劍?”
“師兄你起開?!?p> “你要上哪兒?”
“我去找磨劍石。”
“我都跟你講了,我就是你的磨劍石。”
“你騙人,是師父讓你過來的對不對?”
“不是昆德拉讓我來的?!?p> “欸呀,你怎么可以直呼師父名諱?”
“快點(diǎn)捅我。”吳阿瘦催促道。
“師兄,你別鬧?!?p> “你不捅我,你會后悔的。”
“我不后悔?!?p> “你不捅我,別人也會捅我的?!?p> “誰敢,你跟我走,咱們一起去找磨劍石,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你師弟我就罩著你,反正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p> “我走不了?!?p> “腳崴了?。俊?p> “沒有。”
“那怎么還腿腳不方便了呢?”
“你捅不捅我,不捅我,你就趕緊離開?!?p> “師兄,你咋變成這樣了呢,變得不像你了?!?p> “我說了我不是你師兄,我只是一個磨劍石?!?p> “這次試筆會師父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我也是,但我確實(shí)不知道自己會第一個取劍,我想的是,再怎么著咱們也不能墊底了吧,你看你現(xiàn)在這樣,我真的沒有心情砍人了哇?!?p> “你先砍我,你的劍就快了?!?p> “不是劍鋒利不鋒利的事,現(xiàn)在是你的腦子,我覺得非常有問題。”
“我沒病,你這人我發(fā)現(xiàn)真的很碎叨,要捅就捅,不捅就滾。”
“你怎么還罵人了呢,以前你是經(jīng)常揍我,嫌棄我,但你昨天還說從今以后不再呵斥我,就算師父呵斥我,你都會跟我站一頭的,等師父老了,你不是說到時(shí)候等他沒力氣了,就新賬舊賬一起跟他算?!?p> “你是真的碎叨?!?p> “師兄,這里很危險(xiǎn),來到這邊的,應(yīng)該都在找磨劍石,肯定有找到的,磨好了劍,你在這就是個活靶子啊?!?p> 吳阿瘦不再言語,挺直著身子,就沉默的站在那兒。
“動一動啊?!?p> “你的劍現(xiàn)在鋒利嗎?”
“對啊我的劍不鋒利,捅人不會痛的。”胡阿尤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磨劍,現(xiàn)在劍還沒有殺傷力。
“是啊,既然不痛,捅我也就沒有心理障礙了吧?!眳前⑹輰捊獾?。
“那你讓我捅你哪里?”
“胸口,心窩?!?p> “師兄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狠人兒?!?p> 吳阿瘦確實(shí)是磨劍石,不過每個持劍過來的人,都能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吳阿瘦是胡阿尤最在乎的人。
以愛人的胸口,為你磨劍。
你磨還是不磨?
孟山長總是想要用最赤裸裸的手段,去探求人內(nèi)心深處所藏匿的情感。
是的,孟山長想要分析人性。
孟山長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活了無數(shù)年,可是越活越不明白,他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想法從何而來,自己真的是孟冕嗎?自己不過是一道無處安放的神魂罷了。
幾年前,一個巨大的根號符挾遠(yuǎn)古威勢而來,穿越風(fēng)塵,降臨到容我瘦山,整座山矮了三十丈,自己得到了一個微型的根號符,孟山長不知道這個符號有什么用,一直被自己封禁在畫中。
佛祖也是一個有趣的人,看到他,不知道為何能看到自己的過往,可能他比較像自己年輕時(shí)候吧。
孟山長下定決心給佛祖那個根號符,并沒有什么太過糾結(jié)的思考,就感覺他比較順眼,而且令人捧腹的是他竟然是下身被根號化了。
想想那個少年一臉羞赧,還是挺有意思的。
想想以后他應(yīng)該不會再來根號山了,畢竟一個男人最隱私的部位變短,是一件比較羞恥的事。
“師兄那你別喊疼昂,我出劍了?”
胡阿尤象征性的用阿珂的短劍劃向吳阿瘦的胳膊,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xiàn)了,吳阿瘦胳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怎么會,我扎我自己都沒事啊?!焙⒂认袷窃谧C明自己沒有說謊,劃向自己一劍,并沒有什么事,還是那把鈍的劍。
“你看你看,我沒事?!?p> “你繼續(xù)扎我?!眳前⑹莞緵]有去止血也沒有去看那道傷口。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啊,這是鈍的劍啊,我不知道會傷到你。”
“扎我胸口?!眳前⑹菀蛔忠活D指著自己的胸膛。
“我不?!?p> “你還想不想贏了?!?p> “贏就是殺了你嗎?”
“不是,是殺了我才能贏?!?p> “師父會打死我的?!?p> “我不是你師兄,而且我也不認(rèn)識昆德拉,我心很累,我不想跟你說話了?!?p> “師兄?!焙⒂刃那樵诮邮苤絾枴K恢廊绾问呛?,他已經(jīng)分不清理想和現(xiàn)實(shí)。
這種抉擇是胡阿尤以前不曾碰到過的,吳阿瘦無疑對他很好,處處庇護(hù)著他,如今他想要庇護(hù)師兄,出現(xiàn)了一個跟師兄長得非常像的少年,對他說你只有把劍插在那個自己最在乎最親近的人的胸口上,劍才會鋒利。
胡阿尤實(shí)在是辦不到,他想安靜一下,冷靜了很久,想到他可能真是假的,眼前這個人雖然非常像自己的師兄,而且比較冷酷,不過跟自己所了解的師兄,還是有差別的,起碼腦子不會進(jìn)水讓自己捅他吧。
“你是假的對嗎?”
“嗯?!?p> “那我殺了你,真的師兄會沒事?”
“對?!?p> “好,我殺?!焙⒂入p手持劍,交錯著插進(jìn)吳阿瘦的胸口。
胡阿尤都能聽到,劍從骨頭縫兒里穿過,然后有血液迸濺,胡阿尤身上斑斑血跡。
胡阿尤無比悲傷的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