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的聲音不但沒有壓低,還刻意的抬高,因此她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在場的人大多也是上次參加過蘇小小婚禮的人,也都知道張家一月之內(nèi)娶了兩任妻子,雖不知內(nèi)情,但多少也有點猜測,現(xiàn)在知道了真相,全都用鄙夷的目光盯著蘇小小,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蘇小小已經(jīng)被就地凌遲了。
拜堂的人也停止了拜堂,面露不悅的看著蘇小小,新郎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人,中等身材,微微的有點胖,看蘇小小的目光好像在看路邊的一只狗,不,連狗都不如,更像是狗屎,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所以他只聞聲瞥了蘇小小一眼,就轉(zhuǎn)過頭去,深情的看著他對面的新娘,目光柔和,還伸出空著的那只手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新娘身穿紅嫁衣,頭帶金冠,手里拿著一把制作精美的羅扇,這把扇子原來是遮著臉的,聽到蘇小小的聲音,‘唰’的一聲拿開扇子,扭頭震驚的看著蘇小小,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蘇小小不顧眾人的非議與輕蔑,松開門框,搖搖晃晃的朝門里走去,郭曼一看,趕緊靠近兩步,輕輕的攙扶著她,防止她摔倒的同時也給她一份安慰,告訴她自己還在,自己是站在她身邊的。
蘇小小扭頭朝郭曼感激一笑,笑中帶淚,道:“謝謝?!?p> “不客氣。有事進去再說?!?p> 郭曼攙扶著蘇小小來到大廳門口,卻被一婦人攔住,這婦人就是叫張生侄兒的那人。她朝蘇小小‘呸’了一口,尖聲罵道:“不要臉的小娼婦,婚前與人茍合失貞,居然還有臉回來。”
“我沒有,我是冤枉的,我……”蘇小小淚流滿面的急聲解釋,可那婦人卻不等她把話說完,揚起手一巴掌扇了過來,蘇小小任命般的閉上眼等待痛楚的來臨,可等了片刻,不但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來,還聽到那婦人尖聲叫道:“你誰呀,快放手,我的手都快斷了?!?p> 蘇小小睜開眼,見到郭曼緊緊的抓著那婦人要打她的手,接著又用力一甩,把那婦人給甩了個趔趄,要不是身后有人及時扶住,肯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方。
蘇小小詫異的看著郭曼,只見她輕飄飄的斜了那婦人一眼,冷冷的道:“你是要襲擊本縣主嗎?”而后又對著大廳正堂揚聲道:“張大人可在?”
不消片刻,視自己為濁物的公公婆婆推開眾人急忙迎了過來,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公公更是點頭哈腰的恭聲問道:“不知閣下是哪位縣主?”
郭曼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伸手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金牌遞了過去,公公趕緊雙手接過,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了一遍,跪地道:“下官不知襄縣主光臨寒舍,有失遠(yuǎn)迎,請襄縣主恕罪?!闭f著雙手舉過頭頂,把金牌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
郭曼接過金牌,放回衣袖,道:“不知者不為罪,起來吧”。又掃了一眼跪成一片的人,接著道:“你們也起來吧?!?p> “謝縣主?!北娙她R聲道,而后慢慢站了起來。
張大人退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縣主請上座?!?p> 郭曼攙著蘇小小進去,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上坐下,蘇小小卻執(zhí)意不肯坐,就站在郭曼的身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張生。張大人的夫人端了一杯茶放到郭曼旁邊的桌子上,道:“縣主請用茶?!?p> “客氣了,你們也坐吧?!?p> 張大人躬身道:“下官不敢。不知縣主有何吩咐?”
見他不肯,郭曼也沒有勉強,說道:“吩咐倒談不上。今天不請自來打斷你家的喜事真是抱歉?!?p> “縣主客氣了,縣主這樣的貴人能光臨寒舍,是下官的榮幸,也是我張家的榮幸?!?p> 郭曼微微笑道:“張大人客氣了。我今天來也沒有什么事,只是把貴府的少夫人送回來?!?p> “呃~”張大人趁郭曼不注意拿眼刮了蘇小小一下,滿眼的厭惡,不解的道:“不知縣主是怎么認(rèn)識蘇姑娘的?”
蘇姑娘?看來是打定主意不要蘇小小做兒媳了。
“這事說來就巧了。前段時間,我去南山踏青,路過林中小瀑布的時候,見這女子跳水,就讓人把她救了上來,因當(dāng)時昏迷,就把她帶進了縣主府,后來又感染風(fēng)寒,病了些日子,這不今天好全了,問明情況,就把她給送了過來。不巧正趕上你家娶新少奶奶?!?p> “蘇姑娘能得縣主搭救真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蘇大人夫婦知道,一定會對縣主您萬分感激的?!?p> 郭曼看了一眼這老奸巨猾的張大人一眼,疑惑的問道:“張大人的意思是說我送人送錯地方了?”
“回縣主,話也不能這樣說。事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犬子確實迎娶了蘇姑娘,只是她婚前失貞,第二天就被犬子給休棄了,所以蘇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張家的人了?!?p> 郭曼聽罷,恍然大悟的道:“奧~原來是這樣?!?p> “是,縣主,情況就是這樣?!睆埓笕怂闪丝跉獍愕牡?。
“你說的失貞是指洞房的時候沒有落紅嗎?”郭曼的話音剛落,在場之人齊刷刷的抬頭看著郭曼,眼神里的震驚無以復(fù)加,好像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坦坦蕩蕩的說出這種‘羞死人’的事,還是一個身份高貴的妙齡女子,就連站在郭曼身后的暗二也紅了臉,低下頭,不好意思再看郭曼。
等眾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急忙去推跟自己來的未出嫁的女兒或小姑,讓她們?nèi)级愠鋈?,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字都不能聽到。
郭曼坦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她們一陣忙亂,等他們忙完了,說道:“接下來的話,男子不方便聽,張大人你帶著在場男賓先出去吧?!?p> 張大人一聽,如于大赦般的帶著人包括新郎逃也似的一陣風(fēng)跑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