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們?yōu)楹螘S為賤籍嗎?”
“不是因為家里貧窮才賣掉自己的嗎?”
“有一部分是,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犯了大錯但又不至死的,就被貶為奴籍。”
“這樣啊。”
“還有,配方和圖紙都是你給的,他們需要有創(chuàng)造力嗎?”
“需要,因為我知道的都是理論知識,從來就沒有自己動手去實踐過。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再說,我的理論知識都是來自我曾生活過的那個時空,這兩個時空雖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并不完全一樣,所以還是由本土的人在具體的實踐中去發(fā)現、發(fā)掘最適當的方法才是最好的。”
太子聽后,點頭道:“我知道了,會考慮的。午飯不能陪你用了,我想去趟玻璃坊實地看看?!?p>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p> 看著太子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郭曼總覺得對他的感覺跟他那晚偷偷回來時的感覺不一樣了,老感覺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薄霧。也許是錯覺吧,郭曼搖搖頭,對自己說道。
那天太子很晚才回來,兩人也沒說什么話就入睡了。第二天上午他去見了周昭儀,在“海棠居”待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對郭曼說道:“我仔細問了一遍,藥是黑衣人給的,但她沒有見過黑衣人的臉,也沒有聽見過他的聲音,只能確定是男性?!?p> “所以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
“上次我忘了問了,那個黑衣人是怎么跟她見面的,是在府里,還是府外?”
“她說第一次是她回娘家給父親祝壽回來的路上見到的,其他兩次是在府里?!?p> “府里什么地方,是‘海棠居’嗎?”
“是?!?p> “他們一共見了三次面。除了第一次是在府外,另外兩次卻是在府里,那個黑衣人有沒有可能是府里的人?”
“為何這么說?”
“你曾說過,府里戒備森嚴,明面上有侍衛(wèi),暗處還有暗衛(wèi),如果不是府里的人他是如何避開侍衛(wèi)和暗衛(wèi),順利見到周昭儀的?還有‘海棠居’不比‘靜苑’地廣人稀,據我所知,周昭儀睡覺的時候是要有人守夜的,難道守夜的人一點異常都沒有察覺,還是守夜的人被迷暈了?”
太子沉默不語。
郭曼見此,心頭泛起一陣涼意,聲音也有點顫抖,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幕后兇手是誰了,或者說已經有了猜測?”
“為何這樣問?”
“感覺。我一個門外漢都能想起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沒有道理你想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已經查出了什么重要的線索,而這個線索指向了你非常重視或是不能、不忍動的人。是不是?”
太子沉默不語,良久,問道:“你雖然中了毒,但這毒對你的身體并沒有造成什么損害。你為何一定要追查下去呢?知道了真相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怎么知道對我的身體沒有造成損害?”
太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昨晚你睡熟后,我曾讓太醫(yī)給你把過脈,他說你脈象強壯有力,十分康健,沒有絲毫的異常?!?p> 郭曼一聽,心頭的涼意漸漸加重,冷笑道:“你趁我熟睡的時候派人給我把脈,探查我的身體狀況?得知我無礙,就想糊弄過去,讓我放手,那個人是誰?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南疆那個寨子的消失跟你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太子依然沉默,郭曼也沉默了下來,現在這種狀況,其實他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郭曼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茶杯望著窗外的秋意,緩緩的喝了一口,說道:“你走吧,以后這‘靜苑’你還是不要來了?!?p> 太子抬頭,震驚的看著郭曼,嘴唇顫抖的問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簡單,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從此后你是太子,而我只是郭曼?!?p> “知道真像對你來說真的就那么重要?”
“不,它不重要。事情的真相如何不重要,幕后兇手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在我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會如何做,這才是我最看中的。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為何只見了周昭儀一次就不再去見她,而把這件事全權托付給了你?我為何用周昭儀的父母族人的性命甚至是家族的興衰來威脅她,讓她活著等你回來去審問她?”
“你在考驗我?”
“是,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占據著什么樣的位置,我的這片真心是不是錯付了。很遺憾,你沒有經過考驗。我雖不知道幕后兇手是誰,里面又有怎樣的曲折與陰暗,但對于兇手我還是有所猜測的。既然如此,我們好聚好散。”說完,郭曼起身,出了書房,進了內室,關上門,依在門上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終究是自己奢望了,奢望了人世間最不該奢望的東西。
其實郭曼并不知道幕后兇手是誰,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對象,要說郭曼是如何知道在這件事上太子想糊弄自己的,還要從他去見周昭儀開始。
當太子說起他準備吃完早飯就去見周昭儀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趁給他整理衣服的時候,在他的腰帶里放了一枚紐扣式的竊聽器,所以他跟周昭儀的對話郭曼全都聽見了,她要周昭儀牢牢記住她曾對郭曼說的話,自己不知道黑衣人是誰,之所以下毒就是因為來自一個女人的記恨。而太子需要做的就是保證周昭儀母族的平安不受連累。
第二天就有消息傳來,周昭儀暴斃,以禮制安葬在皇家園陵的外陵。
又過了一天,又有消息傳來,周昭儀的祖母病故,周大人及其他在朝為官的族人一同上書要扶棺回鄉(xiāng),為她老人家守孝,皇上恩準。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郭曼是沒有什么感覺的,也是,這也是他們商談內容的一部分,一切都是按照劇本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