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聽完徐象斗的話,袁修點了點頭,說起來不就是教文化課嗎?
雜糅了歷史、地理等,總之大概是除符道本身之外的內(nèi)容,都由這位老先生來教授了。
徐象斗的一番話,使得許多人都面露異色。
他本人倒是沒有在意這些,將手中舊書放在桌上,說:“今日第一堂課,我便先為你們講講天庭的來歷,此后以此為脈絡(luò),再說其他。”
“天庭之建立,約在四百余年前,其建立者也是天庭的第一任道主,姓陸諱焚琴……”
袁修對此本就頗感興趣,一聽這名字,頓時想到:“第一任道主,應(yīng)該就是說出橫渠四句的那位?陸焚琴,這名字有點煞風景啊,煮鶴焚琴……”
他暫時把這些想法拋在腦后,認真聽課。
隨著徐象斗不疾不徐的講述,一幅巨大的歷史畫卷,逐漸在眾學(xué)子眼前展開。
四百年前,當時人族尚未一統(tǒng),有秦、魏、楚、南越、西蜀等五國,而修行界的成分更為復(fù)雜,除西蜀劍閣、秦國白龍寺、魏國大河書院等頂尖的勢力外,還有各種世家豪閥、宗門派系、邪修組織等,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
彼時的皇室統(tǒng)御凡人,而皇室又受各種修行者世家、宗門的擺布,而這些世家宗門,又反受那些頂尖勢力,如劍閣等的控制,算是在混亂中,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苦的,自然是底層百姓。
妖族連年劫掠,各國邊境多有百姓淪為血食者,各國修行者要在抵御妖族的同時,與其他勢力明爭暗斗,既要維持自身地位,同時還要保證自己所在的國家不被他國吞沒。
如此,各國的疆域越來越小,皆被妖族盤踞。
天庭,便是在那個亂世中出現(xiàn)的。
據(jù)說陸焚琴最初不叫陸焚琴,本名已不可考,他是當時西蜀一個世家子,十歲那年便因天資聰穎被選入劍閣修行。
此后十年間,他劍道修為一日千里,最終卻不知何故,被劍閣逐出。
于是他仗劍周游列國,最終北上至通天河畔的大河書院,在書院中學(xué)習數(shù)載,其后便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這次消失,長達十余年。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一的消息,是說有人看到他在佛宗圣地白龍寺現(xiàn)身過一次,未知真假。
他再一次現(xiàn)身在世人眼前時,已經(jīng)是一個名為‘天庭‘的組織的首領(lǐng)。
“接下來的事情,想必你們多少聽過,或者能猜到了?!?p> 徐象斗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陸道主帶領(lǐng)當時不足二十個天庭成員,喊出了‘天下大同‘的口號,先于楚國民間,以‘道經(jīng)‘吸納人才,逐漸壯大,最終或掌控或吞并了楚國國內(nèi)諸多修行者勢力,廢世家,誅邪修,站穩(wěn)跟腳?!?p> “其后一路北上,天庭的勢力不斷壯大,又因道經(jīng)融匯諸家所長,天庭成員的實力提升遠高于其他人,幾乎以橫掃之勢蕩平五國修行者?!?p>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各國修行者一邊內(nèi)斗,一邊在妖族的環(huán)伺下艱難求存,積弱難返?!?p> “短短數(shù)年,就連劍閣、大河書院這些巨擘,都難擋天庭之威,整個修行界,幾乎被天庭肅清,世家門閥紛紛沒落,邪修等也幾乎被打壓得不敢抬頭。唯獨劍閣、大河書院和白龍寺這三家,基于某種默契,與天庭算是相安無事。”
“此后天庭分為兩路,一路戍邊,抵御妖族侵擾,一路則分布五國,推動五國合并的進程,這應(yīng)該算是天庭最艱難的日子,前后持續(xù)數(shù)十年,帝國才終于得以建立?!?p> “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人族一統(tǒng)?!?p> “內(nèi)患既除,天庭開始將更多的力量放在與妖族的戰(zhàn)爭中,不斷將帝國的疆域擴大,內(nèi)部則設(shè)鎮(zhèn)守司統(tǒng)轄天下鎮(zhèn)守,設(shè)道院以培養(yǎng)后進,不斷為天庭提供新鮮的血液?!?p> “如此,才有了今日之盛況。”
徐象斗說到最后一句時,已然神情激昂,語氣亢奮,這位看起來沉著穩(wěn)重的老師,難得顯露出情緒來。
至于臺下學(xué)子,更是個個都心緒起伏,這一段歷史,前后歷時近百年,波瀾壯闊。徐象斗說得已算極為簡略,省略了許多細節(jié),但眾人還是能從中想象出很多事情,那是一個充滿變革的大時代。
而陸焚琴,無疑是那個時代唯一的主角。
“老師!”
一個學(xué)生興奮的站起身,問道:“那咱們現(xiàn)在修煉的道經(jīng),就是陸……道主開創(chuàng)的嗎?”
徐象斗贊賞的點點頭:“不錯,陸道主在此后的歲月里,雖未明說,但他游歷列國,拜訪當時的諸多修行圣地,博采眾長,而后閉關(guān)悟出道經(jīng),已是共識?!?p> 那學(xué)生連忙點頭坐下了。
有了第一個,其余學(xué)生也相繼提問,徐象斗樂得解答這些問題,正好補充一些細節(jié),課堂上頓時熱鬧非凡。
眾學(xué)子對這位表面有些刻板的老師,印象都好了許多。
袁修也趁機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世間是否有能超越道經(jīng)的功法,萬法兼修?
他想知道,諸子云笈是否為人所知?
徐象斗的回答很篤定,沒有。
至于理由,他說會在以后的課程中講述,因為這涉及天地元氣的一些知識。
這個結(jié)果,倒不出袁修的預(yù)料。
課堂上的提問在繼續(xù),許久之后,徐象斗才宣布下課,讓大家去選住的房間,以及熟悉一下符道院各處的情況。
不過當袁修起身要走時,徐象斗卻對他招了招手:“你留下?!?p> 袁修頓時不解,但還是走了過去。
徐象斗等其他學(xué)生基本都離開,這才看向袁修,皺眉問道:“你剛才,為何會問那個問題?”
袁修一愣,難道自己那個問題得罪這位老師了?
沒理由啊!
他想了想,諸子云笈的事肯定不能說,便解釋道:“學(xué)生在長安做鎮(zhèn)守時,看過不少雜書,關(guān)于修行功法的事有些疑惑,比如,為何有的功法只能修煉幾十道神通術(shù)法,就算咱們的道經(jīng),也只一百有余,難道真的沒有萬全的辦法嗎?”
“想要萬全之策?”
徐象斗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些,“曾經(jīng)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但現(xiàn)在……呵呵。”
他搖頭笑了笑,不知是苦笑還是什么,最終擺擺手道:“以后休的再提,修行重在腳踏實地,莫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袁修看著這位老人的背影,總覺得,對方似乎有什么話想說,最終卻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