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聽罷只是哈哈一陣大笑,說道:“既然要說理,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吧,你說我朱宸濠之前可有得罪你們黑流門?!毙l(wèi)思菱說道:“這個當(dāng)然沒有?!?p> 朱宸濠道:“你們曾經(jīng)就跟我說過,黑流門向來是不理會官府之事,可是如此?”衛(wèi)思菱道:“正是?!敝戾峰┰俚溃骸澳悄銈?yōu)楹蔚桨矐c去,相助安慶守軍與我為敵,你們這樣做法是在誆騙于我么?”
衛(wèi)思菱道:“我們黑流門出師安慶,旨在報答江湖恩情,其中之事就不用對你說了吧。那個時候無論是誰進攻安慶,我們黑流門都會相助,黑流門已經(jīng)報答了別人的恩情,與別人再無相欠。所以以后的事情,我黑流門就不會再管了。
寧王你若是為了此事,那大可不必掛懷,我黑流門做事情依然恪守門規(guī),并非像寧王在帖中所說的那般,是一個無恥門派,有恩必報,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p> 藏在一旁的婉妹對張水牛問道:“他們在說些什么???看這個陣勢,他們是要打起來了一般?!睆埶5溃骸斑@個朱宸濠原來是想要黑流門復(fù)仇來的。當(dāng)時我混入寧王的軍營中沒有發(fā)現(xiàn)他,原來他是到這里來了?!?p> 婉妹道:“水牛,我們現(xiàn)在還要去打一個照面么?”張水牛知道婉妹的意思是離開這里,張水牛有些面色有些為難道:“畢竟我曾經(jīng)是黑流門門下之人,如今我遇到了這件事情,于情于理于道義我都不應(yīng)該袖手旁觀,我們先等等看,情況到底如何還說不準?!?p> 婉妹并非不講理之人,她聽張水牛這么說,只好繼續(xù)看著眼前的局勢,道:“我看他們十有八九是要斗起來的。你說要是抖了起來,他們誰會贏下來?!?p> 張水牛說道:“朱宸濠在安慶見識過黑流門門人的武功,所以今日他帶來的人一定也是武功不凡之人,雙方的人數(shù)相差無幾,待會真的要打斗起來,誰勝誰敗還真是不好說?!闭f完心里暗忖道:“原來這朱宸濠所為的剿匪就是這么回事。”
此時只見朱宸濠向衛(wèi)思菱不屑一笑道:“好一個天經(jīng)地義,你說的倒是在理,可是你真的想只言片語就說服我么?”衛(wèi)思菱道:“那寧王的意思是什么?”
李柏堂道:“這還用說么?看他昨日的造訪帖,還有今日的陣勢,是想要與我黑流門一決雌雄。即便如此,我黑流門有甚畏懼?”李柏堂大手一揮,那些黑流門的門人全部拔刀拔劍,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瑩瑩紫光,陣勢十分駭人。
申成昌大怒,道:“難道我們會怕么?”申成昌說完也是揮手示意,寧王的手下亦是全部拔劍,雙方劍拔弩張,就要動手了。誰知朱宸濠卻阻止道:“還有事情沒有辦完?!?p> 朱宸濠說著對衛(wèi)思菱道:“我昨日派來的使者,今日也應(yīng)該放了吧?!毙l(wèi)思菱道:“當(dāng)然可以。寧王有所不知,昨日你那使者在我府中出言不遜,口中盡是侮辱之辭,所以才將此人捆綁了?!?p> 衛(wèi)思菱說完,只見丁甫被推了過來,上身被繩索牢牢捆綁。衛(wèi)思菱道:“松綁?!倍「σ荒樌仟N,黯然地走到朱宸濠的面前,道:“寧王?!?p> 朱宸濠拍了拍丁甫的肩膀,說道:“口出狂言,雖無不可,卻也要看說話之人是否當(dāng)真大有本事,不然這還不是自討沒趣么?待會你可要抓住機會,好好露幾手,讓這些人也開開眼界,不然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朱宸濠此話看似對丁甫說,實則是暗示黑流門之人自己可不是好惹的。衛(wèi)思菱三人當(dāng)然明白朱宸濠的意思,宋平王忍不住道:“朱宸濠,你在這里故弄玄虛半天,說了一大堆廢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宸濠道:“沒有事什么,只是想要帶回我的這位使者而已。告辭了!”朱宸濠此話一出,眾人都時而憤怒驚異,這朱宸濠說的話那里向昨日在造訪帖中所說的那樣?連朱宸濠自己的手下之人也是滿心詫異,申成昌李士實等人就要發(fā)問,被朱宸濠示意勿言。
李柏堂道:“朱宸濠,你放著南昌不去進攻,難道就是為了今日來我黑流門如此么?”朱宸濠道:“南昌,我實話告訴你,我徐正根本就不想馬上去進攻南昌,我得知南昌現(xiàn)在已經(jīng)糧食不濟了,所以才特意下令暫緩進攻。
之余想起了你們黑流門之事,所以才前來。不過我看現(xiàn)在就不必了?!痹瓉磉@朱宸濠從探子口中得知南昌的王守仁糧食補給出現(xiàn)問題,又從江彬飛鴿傳書中得知了朱厚照流連江南的消息,不知道何時才能夠集結(jié)兵馬,便與劉養(yǎng)正商議。
劉養(yǎng)正也贊成不去攻擊南昌這一策略。于是朱宸濠便立刻下令暫緩攻擊南昌,軍隊暫時駐兵九江。
一旁的張水牛心道:“這么說來他是故意在等南昌守軍的糧食耗盡,所以才會如此。這么說王守仁可是遇到大難題了。”
張水??慈?,朱宸濠就這樣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中離開了黑流門。張水牛對婉妹道:“真是出乎意料,這朱宸濠居然沒有動手??磥砟悴洛e了,不過還是這樣最好?!?p> 那朱宸濠離開之后,張水牛和婉妹才走了出來,對衛(wèi)思菱等人道:“掌門,各位師兄?!?p> 衛(wèi)思菱等人就要進入大門,聽見張水牛的聲音,眾人回頭看來。那李柏堂一看是張水牛,笑道:“張水牛,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紅門的掌門人了,就不要叫我們師兄了。”
衛(wèi)思菱道:“沒錯,我看你我還是直呼其名為好。對了,你今日怎么來我黑流門了?”張水牛想起了武小尤,知道武小尤為黑流門所忌,有些為難道:“原因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毙l(wèi)思菱道:“此時還有什么話不可說呢?”
張水牛便把武小尤交代自己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衛(wèi)思菱道:“到如今看來他還有幾分孝心。師父也能夠得到幾分安慰了?!?p> 李柏堂道:“你可知道師傅為什么不對我們下令去誅殺武小尤么?師父向來有識人之明,當(dāng)時我們不理解,今日果然如此?!?p> 張水牛不解道:“師父不是離開了么?”宋平王道:“師兄的意思是說師父死前特意留下了一封信,心中說武小尤只是一時固執(zhí),他日自會明白的。這武小尤是師父的第一個弟子,師父如此厚愛他,可惜他心里卻不知道?!?p> 原來這武小尤是田善第一個徒弟,在武小尤年幼的時候就被田善給收留了,田善對于武小尤的的脾性十分地了解,武小尤性直好斗,極有個性,雖然固執(zhí)卻知錯能改。
當(dāng)年武小尤因為學(xué)武的招式之事與田善爭論,具體緣由是武小尤有一次跟著田善習(xí)武,自認田善所教授的那一招“繁花落地”是多余的,其招式與“大步流星”相似,但是卻難多了,可以不學(xué)。卻在田善的強力要求之下,極不情愿的學(xué)了。
在后來的一次執(zhí)行田善交給的任務(wù),武小尤與他人江湖決斗中,與對方打斗起來,武小尤先是使出了“大步流星”,對方退去后發(fā)現(xiàn)武小尤是佯攻,
待到武小尤使出“繁花落地”的時候,對方發(fā)現(xiàn)武小尤使出的這兩招幾乎如出一轍,還以為武小尤使出的又是“大步流星”的虛招,于是沒有躲避,從而被武小尤這一擊給擊敗。
此戰(zhàn)過后武小尤立刻到田善面前誠懇道歉。田善與武小尤平日相處多年,此事只是其中的一件,所以田善對其這脾性最是了解,他知道武小尤有朝一日會醒悟過來,所以才留下了那封信,讓黑流門門人不得誅殺武小尤。
張水牛聽見李柏堂這么說,心想起之前與武小尤的相遇,這武小尤并非大惡大非之人,要說起來還受了武小尤的恩惠,可其現(xiàn)在正在朱宸濠麾下。
張水牛嘆氣道:“師父下令黑流門之人不得對武師兄下狠手,是因為對武師兄十分了解,可是武師兄什么時候才會明白過來?!?p> 婉妹對張水牛道:“既然無事,我們也打了個照面,張水牛我們現(xiàn)在就下山去吧。”李柏堂道:“既然來了,就坐坐再走吧。”
張水牛實在不好推辭,便和眾人一起進入了黑流門府第中。衛(wèi)思菱命人準備了一些祭祀用的犧牲,李柏堂對張水牛道:“一個月后就是師父的忌日,我們黑流門的習(xí)慣,今日起我們每日都要去祭祀。
張水牛,我們先用飯,之后在一起去吧?!蓖衩孟肫鹆嗽谙扇硕粗械鸟斎饲榫?,正要說自己和張水牛已經(jīng)去過的話,卻被張水牛暗中掐了一下,婉妹這才沒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