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冷笑不已,看著鄭姨娘的眼里盡是冷屑,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林筱冉屋里喚道:“追月?!?p> 聽到林子軒的聲音,追月便推門出來,眼底閃著寒光直直地望著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憐之姿的鄭姨娘,手中端著一碗清荷粥:“鄭姨娘,你瞧瞧,你可認(rèn)識眼前之物是什么?”
“不……不知道?!编嵰棠镢读算?,呆愣愣地?fù)u了搖頭。
她雖然不知道追月是什么意思,但卻知道她絕對不懷好意,所以給了一個本能性逃避的回答。
“不知道?”追月突然冷笑出聲來,讓鄭姨娘頓時豎起了全身寒。
“鄭姨娘真的不知道么?這可是清荷粥啊,一眼便能看出來的……”要說追月跟著林筱冉久了,那套耍人的手段也高明了不少。
林子軒在一旁看著嘴角依舊掛著笑意的追月,心中微微提神,看來以后還真不能得罪冉冉身旁的這兩丫頭……
一個腹黑奸詐,學(xué)冉冉學(xué)得那么像。一個固執(zhí)較真,讓人頭疼得很。兩個都不是好應(yīng)付的主兒。
聽到追月這話,鄭姨娘也瞬間明白了追月的言下之意,可偏偏還不能在林凱源面前發(fā)火,只能尷尬委屈地說道:“是……是清荷粥,妾身一時心慌沒有看清是何物,追月姑娘莫要怪罪……”
“這樣啊……”追月挑了挑眉,那神態(tài)和林筱冉如出一轍,繼續(xù)緩聲說道,“這清荷粥是小姐早上嘗過的,小姐當(dāng)時就贊這粥好喝,說要給鄭姨娘送去。今日事多忙得追月都忘了,如今正巧姨娘也在,就請姨娘喝下吧!”
鄭姨娘突然睜大了雙眼震驚地看向追月。
居然……讓她喝那清荷粥!誰不知道林筱冉中了毒是在吃早膳的時候中的!現(xiàn)在端來這碗粥要給她喝,這不是擺明了要毒她嗎?她怎么能喝!
“妾身……妾身不餓,不用勞煩大小姐操心了,妾身已經(jīng)在自己院子里吃過了?!编嵰棠镞B忙低下頭,暗暗咬牙道。
追月淺淺一笑,回頭對林凱源和林子軒說道:“相爺,少爺,小姐說了,這次中毒是有人陷害!九散還魂……誰平白無故會去沾染這種東西?還請相爺還小姐一個公道!小姐一發(fā)現(xiàn)有毒就下令封鎖了所有小廚房的人,還請相爺命他們都上來和追月對峙!”
“允?!绷謩P源點點頭,看向鄭姨娘的目光里染上了點點殺意。
若不是……為了給阿淺報仇,從那些事情里查出鄭盈身后的人,他怎么會一直縱容這個賤人!
甚至養(yǎng)大了她的野心,讓她謀害阿冉……
追月朝踏月點點頭,便見踏月轉(zhuǎn)身離開,回來之時手中攥著一根麻繩,麻繩后綁著一大幫被封了口的奴才、丫鬟以及嬤嬤。
鄭姨娘看著這幫人突然發(fā)現(xiàn)人群之中有一個男子在給她擠眉弄眼,還沒有弄明白什么意思,就聽見追月的聲音再次傳來。
“踏月,給他們解開?!痹臼菗?dān)心這群家伙被關(guān)著的時候逃走,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然是不怕有人逃跑的。
踏月點點頭,一聲不吭地用匕首割開了他們的繩子。
“嗚嗚嗚……相爺,相爺饒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事啊?”
“是啊相爺,奴才們不說盡心盡力,可卻也是忠心耿耿,還請相爺還我們一個清白!”
“……”
踏月一松開他們,便有人跪在林凱源面前求了情,房間里頓時哭喊聲一片。
“外面的!都給姐姐閉嘴!那么吵,姐姐怎么配解藥啊?!”突然從房間里傳來了攬月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子軒的黑眸頓時暗沉了下來。見還有幾個人不知死活地哭喊著,抬起腿就是幾腳踹了過去:“都給本將軍小點聲!再吵著大小姐休息,本將軍斬了你們的腦袋!”
追月緩緩走上前去,看著這一片跪著的人,眼底閃著冷光。
小姐的命令下得很及時,連她都還在林筱冉吐血的震驚中時,小姐已經(jīng)強撐著眩暈下命封鎖整個相府,關(guān)鎖小廚房的所有人。
“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大小姐中了毒,而毒正是這清荷粥上的,所以所有碰過這清荷粥的人站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有幾個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誰知追月邪邪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小姐說了,今日若查出下毒之人,除了與此事有關(guān)的人,其余所有人無罪釋放。但……若今日查不出來是誰下的毒……”
追月突然冷笑著拍了拍手,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手握尖刀,冷漠無情好像地獄來的修羅:“相信你們誰也走不出這個院子!”
追月此話一出,別說這些目光短淺的奴才了,就是林凱源和林子軒也被震驚到了。
這些人……就是阿淺留給冉冉的保命牌嗎?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再好好想想,還有哪些人……碰過這清荷粥?”追月冷冷地看著這幫奴才,卻不見一人站起身。
“好!”追月點點頭,黑眸越發(fā)冷冽,繞著這些人隨意走了幾步,繼續(xù)說道,“小姐還說了,誰若是看見了什么可疑的人,說出來,保你家人平安,賞一百兩銀子?!?p> 就鄭盈那點手段,小姐早就看破了,不是拿金錢誘惑就是拿家人威脅,所以……允保家人平安,不用擔(dān)心鄭姨娘的報復(fù)。
“追月姐姐,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币粋€小丫鬟怯怯地看了追月一眼馬上低下了頭似乎怕極了追月的模樣。
“哦?我又沒有問你一個人,你難道還能代表所有人嗎?”追月雙眼迸射出凌厲的寒光直射那個小丫鬟,“從現(xiàn)在開始,你沒有資格說任何一句話了,不然別怪我割下你的舌頭?!?p> 那小丫鬟愣了愣,不由得畏懼地縮了縮身子。
鄭姨娘咬了咬牙,勉強撐出一張笑臉:“妾身素不知大小姐身旁的丫鬟也是有這般大的仗勢,也不怕傳出大小姐生性殘暴、苛待婢女的名聲?!?p> 聽到鄭姨娘這話,追月冷笑一聲,不由得感嘆林筱冉的睿智。
小姐就是算準(zhǔn)了鄭姨娘會為了自己辯駁,所以才能下這一出。會辯駁好,就怕她不去辯駁!
“怎么?鄭姨娘不想找出毒害大小姐的真兇?這個小丫鬟擺明了是在狡辯,在……維護?!?p> 鄭姨娘一頓,剛想反駁,察覺到了林凱源如刀子般凌厲的目光后輕聲囔囔著站到一旁:“一個小丫鬟而已,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p> 見那小丫鬟被塞上了抹布架在一旁,追月繼續(xù)看著這幫人,笑道:“既然找不出是誰,那就一直跪下去好了。我們繼續(xù)下一個問題。煮清荷粥的人是誰?”
“是……是老奴。”一個站著的嬤嬤弱弱地出聲看著追月,緊張得冷汗直流,生怕追月把這個謀害主子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
“秋嬤嬤,小姐的粥你可是從頭到尾都在一旁看著的?”追月點點頭看著秋嬤嬤的眼中并沒有那股子寒意,讓秋嬤嬤松了口氣。
“沒,小姐的清菏粥老奴沒敢讓旁人碰過?!眿邒邠u了搖頭,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頓了頓,又突然皺起了眉頭,“不過老奴昨晚不知道吃了啥,一直拉肚子,煮粥的時候就離開過一趟……”
“那么,有沒有誰在這過程中看到有人動過這清荷粥的?”追月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所有人,最后重新回到秋嬤嬤身上。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低著自己的頭不敢對視追月的目光。
踏月猛地拔出了長劍指著他們,驚得有些膽小的奴才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
“小姐也說了,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能賞二十兩銀子。”追月掃視過整個房間里的所有人伸出兩只手指晃了晃。
人群之中開始有人低聲地議論紛紛了。二十兩銀子,那可是他們這些奴才一年的收入啊。可惜雖然心動了,卻是似乎真沒什么好說的。
追月挑了挑眉,輕笑道:“三十兩?!?p> 依舊沒有人站起來,只是議論聲越來越大,身后的鄭姨娘不由得有些焦躁了起來,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心頭彌漫。
“五十兩,還是沒有人嗎?”追月幽幽地嘆了口氣表面上是樣子十足的擔(dān)憂,實則暗擔(dān)心林筱冉的辦法是不是不管用:“也罷,那……”
“追月姐姐,我……我突然記起來一件事情……”就在踏月準(zhǔn)備換一個辦法時,一個少年突然站了起來,有些懦怯地看向鄭姨娘。
收到這個目光的鄭姨娘愣住了,心中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
“講?!碧ぴ虏坏茸吩路磻?yīng),一把劍就橫在了那奴才的脖子上,讓人充分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小奴才咽了咽口氣,不敢再對上踏月冷漠的雙眸,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奴才,是……是大小姐小廚房里燒火的小奴才,今早大小姐的清荷粥除了煮粥的嬤嬤還有人動過,就是……就是有人在嬤嬤出去以后動過的。我以為他也是貪嘴想要嘗一口,也就沒有在意……”
“誰動了?”追月不動聲色地從拿出五十兩銀子,在那奴才眼前晃了晃
那奴才又咽了咽口水,順勢收下了追月手中的銀子,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最后落在了一個中年男子身上,指尖有些顫抖地指了指他。
“拿下?!碧ぴ乱粨]手,便有兩名黑衣人不顧那男子的反抗將他抓了起來?!澳銈€臭小子!你冤枉我!”
那男子說著便紅著一雙眼睛想要沖向他,卻被人緊緊按壓不得動彈。隨即又轉(zhuǎn)身對著林凱源跪了下去:“相爺!相爺,奴才沒有!奴才沒有下毒!”
“不急,我們一個個來問,你今天有沒有進到小廚房?”追月淺笑著一把拽過男子,嘴角的笑溫和爾雅落在那男子眼中卻好像拉他下地獄的惡鬼。
“去過!我也聞過那清荷粥!但是沒有下毒!”那男子說得義正言辭,目光卻閃爍著看向鄭姨娘。
下毒是他專門挑在沒人注意時下的,只是算漏了這個燒火的小奴才,不過他大可以說是小奴才貪圖銀子而胡亂說的。如此倒沒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是么?要不姐姐來試試?”突然一道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嬌柔嫵媚,門被慢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