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富組長!”姜津一進警局就看到了正在辦案的富春明,他興奮的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富春明一個側身,靈巧的躲開了。
“什么副組長,我現(xiàn)在是正的了!”富春明斜著眼睛瞄了一眼跟在姜津身后的李政和祁安說。
“我知道啊,我以前不是叫你富副組長的嘛,你現(xiàn)在是組長了,所以我叫你富組長啊?!苯蛞荒槈男χf。
“我懶得跟你計較!”富春明甩了一下手,獨自在會議室門前來回的踱著步。此時的會議室里,仉建源和正在和局長以及一些重要人物商討如何對外公布十字架殺人案件的處理事宜。姜津像個交際花一樣,到處跟人打著招呼。祁安坐在接待處的椅子上想著詛咒的事情,李政則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富春明。
“你放心,更換槍支、幫助兇手進入現(xiàn)場還有刪除警局電話錄音的事情,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崩钫叩礁淮好髋赃呅÷暤恼f,“兇手也不會供出你的,放心吧。”
李政說完,拍了拍富春明的肩膀。富春明臉色一變,他慌張的看著周圍的同事們,生怕他們聽到李政的話。
兇手黎生襲警、身份造假、用不知名的邪教祭祀手段殘忍殺害六人,性質(zhì)極端惡劣,死刑毋庸置疑。如果這個時候被警局和公眾知道刑警三組組長富春明是從犯,遺臭萬年不說,最少也要被判處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富春明看著李政,張了張嘴,什么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他咽了一口口水,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他想跟李政到更安靜的地方說話,但一邁腿,發(fā)軟的兩腳支撐不住身體,一個趔趨跌坐在了椅子上。
李政側著身子擋住了其他人往這兒看的視線,他拿起面前的水壺給富春明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戒賭吧,不然以后還要被人利用的。我知道你是一個好警察?!?p> “你現(xiàn)在覺得自己特別偉岸是不是?”李政的同情和寬恕刺痛了富春明脆弱的自尊心,他緊攥著拳頭,卻又不敢再說什么。
“富春明,人都會被欲望控制。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不會迷路?!崩钫f完,對富春明笑了笑,轉身走到祁安和姜津身邊重新坐下了。富春明看著李政的背影,他跟李政共事這么多年,第一次聽他這么說話。而且,“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不會迷路”這句話很耳熟。
“師父,你真的原諒富春明了?”姜津不解的看著李政,他原本以為愛憎分明的李政會毫不留情的告發(fā)富春明。他提醒李政說,“當時要不是他嫁禍你殺害張也,你也不會被整個警局的人排擠。”
“姜津,如果當時葉梓童和顏如玉沒有互相報復,也不會痛苦那么多年。富春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深淵中了,這個時候應該給他一根繩子,讓他從深淵里爬出來,而不是往深淵里埋土?!崩钫槐菊?jīng)的說教道。
姜津莫名其妙的看著李政,他不是很習慣李政說話咬文嚼字,滿嘴大道理的樣子。祁安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她仔細的瞧著富春明,發(fā)現(xiàn)他比以前瘦了很多,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很臟。他的眼窩深陷著,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的指節(jié)發(fā)黃的厲害。富春明不安的抖著腿,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爬出來又怎樣呢,他自己心里的內(nèi)疚才是最痛苦的吧?!逼畎彩栈匾暰€,嘆了口氣道。
“我聽梁珍說,他現(xiàn)在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工作,什么危險搶著干什么?!苯虬欀碱^思索著說,“如果他真的是因為內(nèi)疚才變成這樣,那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懲罰了?!?p> “這說明他還算有良心,真正的惡魔永遠都不會為自己所犯的罪惡內(nèi)疚。”李政笑了笑,往前探著身子對祁安說,“安安,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家吧?!?p> “嗯?”祁安楞了一下,不解的看著他,坐在李政和祁安中間的姜津也轉過頭吃驚的看著李政。
“你的詛咒還沒有破,隨時都可能暈倒。你需要有人陪著你?!崩钫忉尩馈?p> “可是……”祁安的臉紅透了?,F(xiàn)在黎天祥已經(jīng)不在了,他去的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有些不像話……
“不用忌諱什么,我只是想保證你的安全?!崩钫厝岬男χf。
去為李政等人準備茶水的梁珍端著端盤走了過來,她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嘟著嘴,假裝若無其事的把水遞給了大家。
“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后面在施工,每天吵死了。你一個大男人照顧祁安不方便,我跟你一起去?!绷赫溥f完水,站在李政面前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那不行,我不放心?!苯虿遄煺f。
“干你什么事兒,喝你的水。”梁珍又擺出了那副她自認為兇狠的模樣。
“你賣什么萌,我……”姜津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仉建原點頭哈腰的送走了局長一行人,邁著瀟灑的八字步朝李政幾個人走了過來。
“你們?nèi)齻€的通緝令已經(jīng)取消了。但本次案情重大,影響惡劣,你和姜津又參與了劫獄、襲警,所以你們的警籍……局里決定不予恢復,你們能接受吧?”
“憑什么?”李政和姜津還沒回答,梁珍把托盤摔在桌子上,義憤填膺的說,“那時候也是形勢所逼,應該酌情考慮?。 ?p> “我們接受?!崩钫酒饋?,伸出了右手。在李政伸手的同時,仉建原以為他要打自己,本能的往后縮了一下。李政笑了笑,用左手抓著仉建原的右手,合在自己的右手中輕握了一下。
“仉科長,我們幾個人可以走了嗎?”李政禮貌的問道。
“可……可以?!必虢ㄔY結巴巴的回答道。
李政微微鞠了一躬,拉著祁安離開了。仉建原用異樣的眼光望著李政的背影,他覺得李政這次回來后性情大變,一點兒都不刻薄了,斯文的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我想起來了!”富春明在一堆舊報紙中翻著,他找到了上半年一期關于黎天祥的專訪,標題就是:“黎天祥:對記者來說,只要心里有信念,就一定不會迷路?!?p> “師父,師父,你等等我啊?!苯驌踉诹死钫嚽?,他氣喘吁吁的拍著窗戶,示意李政搖下車窗。
“怎么了?”李政搖下車窗,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姜津問道。
“你怎么光想著祁安,倒是載我一程?。 苯虿粷M的抗議著,他不由分說的打開后面的車門,把背包摔在座位上后上了車。
李政推了一下鼻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剛準備起步,梁珍又突然閃現(xiàn),攔在了車前。
“喂,你干嘛啊?你不用上班的嗎?”姜津按下車窗,對著梁珍吼道。梁珍也不說話,神氣的仰著頭,一氣呵成的從另一邊打開車門把姜津的背包扔在了他身上,坐在座位上系好了后排的安全帶。祁安坐在副駕駛上回頭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梁珍和姜津。梁珍也不理,拍了拍李政的椅背示意他快點兒開車。李政被兩個人鬧的頭疼,也懶得再多問,驅(qū)車往祁安家里的方向駛去。
“我這次立功了,特批了三個月的假?!避囎叩揭话耄赫渫蝗徽f道。
“你少唬我,我又不是沒干過警察。你立多大功局里也不可能給你這么久的假啊!”姜津抱著膀子說道。他說完反應了幾秒鐘,側過身大聲的對梁珍說,“你是不是威脅富春明了?”?
“嘻嘻,”梁珍訕笑著,把左手食指和拇指分開一點點距離,比在姜津面前不好意思的說,“就一點點?!?p> “梁珍,”李政突然減速,他從后視鏡里嚴厲的看著梁珍說,“我答應富春明不會用這件事情威脅他的,以后不許了!”
“知道了。”梁珍看了一眼李政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發(fā)火了,趕緊認錯說,“我不是有意想威脅他,我就是想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祁安的詛咒徹底解除掉。”
“得了吧,你就是想跟著,以防政哥跟祁安單獨相處?!苯蚵N著二郎腿,毫不留情的在一旁揭穿道。梁珍斜著眼睛看著他,在下面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你們聽著,”李政把車停在了路邊,轉過頭苦口婆心的對梁珍說,“去源島的事情非同小可,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我跟祁安兩個人去足夠了,你們不能跟著瞎胡鬧!”
“你這么說話我就不愛聽了?!苯蜣又弊诱f,“去源島當然危險,自從這個祁安出現(xiàn)后,哪一件事情不是咱們幾個一起冒著生命危險在做!”
“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逼畎惨е齑秸f著。他以為姜津是針對自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安安,安安!”李政埋怨的看了姜津一眼,二話不說的追了出去。
姜津看著馬路邊上狂奔的兩個人,嘴里發(fā)出了嘖嘖嘖的聲音。
“偵探劇變成玄幻劇,玄幻劇變CD市愛情劇,這日子可比看電影有意思多了。這么好玩,就算沒有你我也得跟著去啊……”姜津說著,正準備把胳膊肘搭在梁珍的肩膀上,卻一下?lián)淞藗€空。
“哎我去,她什么時候下的車?”姜津吃看著自己身邊的空位,吃驚的說到。
“算了算了,你們演你們的戲,我打我的游戲~”姜津想,反正他們最后肯定要回到車里的。干脆躺在車上,哼著歌拿出手機玩起了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