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燕春閣的泠鳶,在丫鬟的帶領(lǐng)下,很快就進入到了一處顯得格外偏僻荒涼的院落。
這里,冷冷清清,周圍靜寂無聲,驀地里,樹上一聲寒鴉的悲鳴劃破庭院的清冷,鉆入耳來,鉆進心去,令人只感襲人的寒意涼透心骨。
“這里,是什么地方?”泠鳶扭頭看向身旁的丫鬟,瞞眼是疑惑。
“二小姐說笑了,這里----不就是您在相府居住的地方嗎?”婢子說完,嘴角不經(jīng)意勾起一抹嘲諷?!芭镜娜蝿?wù)已經(jīng)完成,二小姐要是沒什么事了的話,奴婢就先告退了?!彼穆曇羟謇?,還未等女子示意,婢子便徑直地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地看過她面前的這位二小姐一眼。
看著一介奴婢對她如此囂張跋扈的樣子,泠鳶的臉色此刻并不好看。她緊拽著拳頭,看著院內(nèi)燭光慘淡的長石燈,長嘆了一口氣。這夏小姐在丞相府的地位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不受寵啊,以后她在這個相府的日子可不會好過了!
看著屋內(nèi)燈火闌珊,女子伸手剛想推開木門,就與一個手提著燈籠,急急忙忙地從屋內(nèi)出來的丫鬟打了個照面。
婢子一看見她,漆眸之下頓時泛起一股掩飾不住的驚喜。
“二小姐!是二小姐??!您可終于回來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說完,婢子一激動,竟忘記了二者的主仆身份,一把抱住了面前之人。
泠鳶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隨后只感內(nèi)心一暖,反抱住懷中哭哭啼啼的少女。
借著月色與燭光,泠鳶看清楚了眼前的這人的樣子。
少女一張圓臉,睫長眼大,皮膚白晰,容貌甚是秀麗,頭上短短扎著的紅色綢帶的小辮,就像兩只蝴蝶落在她的耳邊,愈發(fā)顯得其水靈可愛!
“你……就是惜春?”泠鳶不確定性地看著她。
女子連忙點頭,看著自家主子清澈明亮的眸子似乎有萬般星辰在閃動著,興奮不已的她,一手抓起她小姐的手腕,激動地問道:“小姐,您能看見了對不對!?”
“嗯……”泠鳶唬得連忙點頭,“這,這真的是太好了!趙姨娘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比惜春更開心!”少女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其臉上干凈真誠的笑容,令泠鳶只感在這個冰冷的相府中多了一份真情。
這個女孩和她口中的那位趙姨娘,或許是在這個陌生的相府里……自己可以選擇信任的人吧……
就在她失神的那會,婢子惜春便斗膽地拉起了她的手,朝著屋內(nèi)走去道:“外面風大,小姐還是隨奴婢趕緊進屋吧!”
“好?!便鲽S揚起嘴角笑道,快速地跟隨著她進屋去了。就在這個婢子打開房門的那刻,映入其眼簾的便是一處古色古香的房間:
紗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錦緞?wù)谧?,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月光,落在房間角落一古琴上,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顯得是那么清新閑適。
“時候不早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惜春就住在隔壁的小間上,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盡管喚奴婢!”
泠鳶不語,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就在婢子快要走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她囑咐道:“我晚上睡眠比較淺,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在我睡覺的時候進來,明白嗎?”
“好的,奴婢知道了!”惜春忙著點頭,“時候也不早了,小姐如果沒什么事了,奴婢就先下去了。”
“去吧!”婢子向她行了行禮,轉(zhuǎn)身便走出了房門。大門被關(guān)上的那刻,泠鳶還特意湊在門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行越遠了才送了一口氣,隨后,她起身,徑直地踱步至那面離她并不遠的銅鏡前坐下。
透過鏡子,她看清楚了里面的那個人兒,如云的秀發(fā)微微飛舞,細膩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吹彈可破,細細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蔚藍深邃的眼眸,宛如浩淼的深海,鮮紅的小口,唇如絳點,潔白如玉的臉頰上,兩行淚珠緩緩滴落,娥眉微蹙間,似有無限的惆然,曼妙的身材宛如含怨的洛神,有勝仙子幾分。
以后的以后,自己就要以這張臉示人了……她就是夏夢梵,夏夢梵就是她……她一定……盡己所能地實現(xiàn)夏小姐生前給她的最后的一個心愿!
泠鳶緊拽住手中那塊血玉,星眸在燭光下閃閃發(fā)光,屋內(nèi)的蠟燭被其吹滅了,就在她要借著月色揭掉臉上的那塊人皮面具時,門外忽然有一黑影迅速地一閃而過。
泠鳶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即奪門而出,本以為可以追上那個影子,奈何那個影子輕功了得,一下子便沒了蹤影,泠鳶暗自嘆了一口氣,剛想回房,卻在墻角之處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一串七彩琉璃珠!
看著顆顆晶瑩,光澤亮麗的珠子,泠鳶猜想是剛才那個影子剛才翻墻時不小心落下的。琉璃珠子本身就是一種十分珍貴的珠寶,況且這還是民間十分罕見的七彩琉璃珠!剛才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泠鳶茫然地看向漆黑一片的天際,涼薄的雨滴打在她的臉上,讓她趕緊回神,匆忙地跑回房間避雨。半夜三更突然出現(xiàn)的那個黑影搞的她徹夜難眠,翻來覆去之痛讓她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來了。
由于沒有易容,泠鳶索性就戴著一片面紗,就在自個庭院尋得一隱蔽的空地,練起了她的師傅曾經(jīng)教給她的那套無名劍舞,風起,卷起滿樹桂花漫天飛舞,如夢似幻,女子零落絕美的舞步在紛揚灑落的花瓣下顯得卻是那么哀傷凄艷,令人心碎,似乎在訴說著一個不可告人的凄美故事。
這一幕,都被一直藏匿在斑駁樹影之下的黑衣人盡收眼底。其濃黑的眉毛之下,兩汪深邃似海的紫眸,是一股掩飾不住的驚訝。